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也許會,也許不會


    蕭知意來找白霜的時候,白霜已經在齊和集團門口坐了幾個小時了,腿都坐麻了,不過一開始麻木混亂的腦子,卻在這裏越坐越清醒了。


    “二姐。”蕭知意抱了抱她:“你還好嗎?”


    白霜搖頭,幾個小時沒有喝水,嗓子都沙啞了:“我沒事,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當然是杜謙禮給杜謙和打了電話,杜謙和又給她打了電話。


    “家裏的阿姨說你沒回家,我猜你可能來這裏了。”蕭知意怕說了實話白霜傷心。


    白霜嗯了聲,說道:“我沒事,別擔心。”


    蕭知意擰開礦泉水遞給她,在她身邊坐下,問道:“二姐,你想見他嗎?”


    白霜慢慢的喝了一口水,讓甘甜的礦泉水滋潤著幹燥的嗓子,待喉嚨舒服了一點後,她才回答這個問題。


    “我在來的路上很想見他,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他。我想問他為什麽不告訴我,想問他為什麽一定要把我推開,在他眼裏,我究竟算什麽呢。我還想問他可不可以放棄報仇,把惡人交給警察,交給法律。想問他能不能為了我,為了諾諾,保護好自己。


    可我在這裏坐了幾個小時,腦子越坐越清醒。他又有什麽錯呢,他想保護我沒有錯,他想給父母報仇沒有錯,他想讓犯了法的人接受法律的製裁也沒有錯。我有什麽資格要求他放棄父母之仇,即便他為了我和諾諾放棄了,那他以後就真的會幸福嗎?


    他不會的,害死父母的人還在逍遙法外,而他卻享受著一家三口的天倫之樂,他過不去心裏的坎,就永遠放不下仇恨,與其一輩子背負仇恨,不如痛痛快快的報了這個仇。所以我不能這麽自私,自私的勸他放棄仇恨,自私的想讓他活的像一具行屍走肉。”


    那樣的杜謙禮,和死了沒有區別,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蕭知意沒想到白霜能把自己的事情看的這麽通透,連她一個旁觀者都無法輕易理解杜謙禮的行為,而白霜,卻僅僅用了幾個小時就釋然了。


    “二姐,你就沒有怨過他嗎?就算是為了保護你,他也實實在在的傷害了你。”蕭知意問道。


    白霜搖頭:“沒有,我沒有怨過他。人是我自己要喜歡的,諾諾也是我願意生的,離開也是我自己的選擇。遇到渣男,也是自己眼光不好,遇人不淑,怨天尤人,怎麽過得好以後的日子。”


    她上大學的時候,有個同班女同學就談過了一個渣男男朋友,後來就開始變得極端,最後自殺了。


    她那時候就在想,如果將來自己也遇人不淑,千萬不能怨天尤人,更不能結束自己的生命,就當是人生中的一場渡劫,未來還是要好好活著。


    “二姐,你真堅強。”蕭知意由衷的佩服,她覺得杜謙禮都配不上她姐。


    白霜微微一笑:“這不是堅強,應該算阿q精神吧,凡事看開一點,生活才能開心一點。”


    “那二姐,如果杜謙禮為父母報了仇之後再來找你,你還會和他在一起嗎?”蕭知意問道。


    “我不知道。”白霜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許會,也許不會。其實這幾年,我已經習慣沒有他的生活了,現在我又有了諾諾,已經很滿足了。現在我隻希望他也能好好的,將來也能好好的,在不在一起,沒那麽重要了。”


    “可是喜歡一個人,不就是想長相廝守嗎?如果不能長相廝守,那該多痛苦。”蕭知意不是很能理解白霜的心態。


    “能夠長相廝守固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各自安好,不也很好嗎?”白霜說道。


    長相廝守是心願,各自安好是底線。


    如果長相廝守會讓兩個人都付出慘痛的代價的話,那她希望彼此都能安好,活著的人偶爾還能見到,死了,就永遠見不到了。


    如果這個時候她拽著杜謙禮不放手,那對他們兩個人而言,都是一件極其痛苦和危險的事情。而她,希望他平安。


    蕭知意受益匪淺,把白霜的這一番話,牢牢的記在了心裏。


    “走吧,我餓了,陪我去吃點東西。”白霜緩了一會,腿沒那麽麻了,就率先拉著蕭知意起身。


    蕭知意嗯嗯點頭:“我也沒吃飯呢,我們去吃好吃的。”


    姐妹倆相攜著朝馬路對麵走去,在杜謙禮的視線裏,慢慢消失。


    杜謙和是等她們走過之後才從車上下來的,直接就進了齊和集團,上了總裁樓層。


    他進來的時候,杜謙禮還站在落地窗前,朝著樓下看著,恨不得把自己站成一座望夫石。


    杜謙和哼了聲:“你這是找虐。”


    杜謙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聲音同樣沙啞:“你怎麽來了?”


    “來看你還活著嗎。”杜謙和翻了一個白眼,把他拖到沙發上坐下,動手給他倒茶。


    杜謙禮接過茶杯喝了幾口,說道:“我沒事。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杜謙和裝傻。


    杜謙禮也懶得和他打啞謎,說道:“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破壞我的計劃。”


    “你有什麽計劃,給我說說,說了我就幫你保密。”杜謙和趁機‘要挾’杜謙禮。


    杜謙禮沒搭理他,知道他不會到處亂說。


    杜謙和歎氣,就知道要挾這招沒用,有氣無力的勸道:“大哥,你現在就是在鋌而走險,拿自己的命去賭,你就不怕輸了嗎?”


    “誰輸誰贏還不知道,不去做,永遠贏不了。”杜謙禮說道。


    “大哥!”杜謙和都急了:“是你的命重要,還是仇恨重要?如果大伯和大伯母還在世,他們肯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他們已經死了。”杜謙禮的手指微微收緊,控製著眼底的仇恨:“謙和,我放不下。也忘不掉我爸死時痛苦的樣子,就像我身上的燒疤,一輩子都會烙印在身上。”


    如果不讓害死他父母的人付出代價,他永遠都活在痛苦裏,活著也就像死了一樣,也給不了別人幸福,那樣才是對自己和別人的自私。


    “那白霜呢,諾諾呢,你想過她們嗎?如果你死了,她們孤兒寡母該怎麽辦?”杜謙和還是企圖勸他回頭。


    “沒有我,她們也會生活的很好。謙和,這樣的我,給不了她們任何東西。如果我還有以後,我會用餘生去彌補她們,如果我沒有以後,就隻能下輩子再還了。”杜謙禮說道。


    他知道母親真正的死因時已經和白霜在一起了,那時候他也努力放棄過仇恨,尤其是在得知白霜懷孕之後,他真的很想放棄。


    可他夜夜都會夢到父母,夢到母親一身是血,夢到父親一身大火,他們喊著好疼,讓他救他們,可他卻無能為力。


    他後來認清了,如果不替父母報仇,他就無法安心的享受幸福,也給不了白霜全心全意的幸福,那對白霜來說,隻會是更大的傷害。


    所以他選擇離開她,選擇報仇,選擇了現在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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