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皺著眉頭看著後屋的叔,問道:“我咋不知道這事兒呢,真的假的?”


    “真的,我昨天不是去老參場那邊送豆餅麽,完後人家老參場的人跟我說的。”


    二叔眉頭皺的更緊了,他抽了口煙,問道:“沒說找人去啊?”


    “倒是沒說,我還提了一嘴,說用不用找人,人家說到時候看看再說。”


    泡攬子就是公豬的意思。


    古豬是上了歲數個頭大的野豬,他們這一般隻把老母豬叫古豬。同樣的噸位,泡攬子的戰鬥力要比古豬還強上不少。


    東北一豬二熊三老虎,有些明白他二大爺說的是對於人的危害,這麽說也對,但是,也不全對。


    老虎這玩意兒在他們這稱呼不少,什麽山君啊,什麽豬倌啊,老虎敢跟古豬幹上一架,但是碰到個頭大點兒掛了甲的泡攬子,老虎也隻能避其鋒芒。


    泡攬子牙很長,而且獠牙和上牙是貼著長的,這玩意兒一張嘴一閉嘴都能磨著牙,給獠牙磨得和刀子一樣快。


    要是光這樣,還不足以讓別的肉食動物感覺到害怕,它們最強的地方,是在於身上的那層甲。


    野豬有個毛病,就是願意在泥潭子裏打滾,然後把身上的寄生蟲悶死。打完滾以後,它們就回去找紅鬆樹,用自己的獠牙把紅鬆樹刮破皮,等紅鬆油子淌出來,就用身子一陣蹭。


    就這麽說吧,一般掛了甲的泡攬子,普通的槍連身上的甲都打不穿 。


    這種野豬在這個年代那就是近乎無敵的六邊形戰士,攻擊力不光有獠牙,而且特別有勁兒,碗口粗的小樹一嘴巴子就折了。


    而且泡攬子比古豬還好鬥,這玩意兒見了狗群,那真是一頭攮廢一個。就連寧傑他家狩獵掛了甲的泡攬子,都不敢帶太多狗上山,一般都是一槍斃命,要不多少狗上去都不夠掛了甲的禍害的。


    寧傑皺著眉頭說道:“二叔,要是老參場的找你,我和你一塊兒去。”


    二叔沒有逞強,他點了點頭,說道:“家裏獨頭子彈不多了,明天得上鎮子裏的信用社買點兒去。”


    “行。”


    寧傑看著後屋的叔,問道:“叔,參場的說沒說那個泡攬子多大?”


    “說是七百多斤。”


    “好家夥,泡攬子長這麽大真是不多。”


    二叔點頭說道:“確實,估計年歲兒不小了,前些年我整死那個六百多斤掛甲的,就是,身上的甲一槍下去就跟打石頭上一樣,根本就受不了啥傷。”


    “家裏的狗那次折了一半兒,給我心疼的好幾天沒吃飯。”


    第二天一大早,寧傑就開著車帶著二叔去了鎮子裏,六子還有小喬跟著。


    買了一大堆東西,獨頭子彈補了不少,四個人開著車回了家,門口停著一輛吉普車,看樣家裏是來人了。


    下了車,二嬸兒就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對著二叔喊道:“當家的,參場來人了,你快過來。”


    二叔一聽參場的人來了,臉瞬間板了下來,他特意拿了兩盒子彈,挺直了腰板兒進了屋。


    寧傑搖頭輕笑,二叔這叫拿把式,得把自己的威嚴顯現出來。


    跟著搬著貨進了屋,寧傑就看到屋子裏坐了兩個人,這倆人寧傑有點兒印象,一個是參場的副廠長,一個主任。


    參場也是有炮手的,但是這些炮手本事就那麽大,說難聽點兒,你讓他們幹熊瞎子他們真敢幹,槍多就行,要是讓他們幹掛了甲的野豬,他們也得掂量掂量。


    那玩意兒要是一槍幹不死,整不好就沒有開第二槍的機會了,獠牙一挑,那就是做了一次擴胸手術,基本就沒命了。


    副廠長叫張建國,張建國遞給二叔一根煙,抽的是人參煙,不便宜。


    “寧師傅,這事兒你咋也得幫忙,那泡攬子禍禍了好幾個工人了,我們參場的油鋸手都讓它拱了。”


    “昨天我們參場炮手去了,開了好幾槍,都沒怎麽傷著它,整的今天都停工了,沒人敢上山了。”


    二叔點了點頭,說道:“行,這忙我倒是能幫,不過我有要求。”


    張建國說道:“寧師傅,你有啥條件提就行,我能滿足的指定滿足。”


    二叔說道:“我倒是沒啥條件,就是我到時候肯定不帶家裏狗過去,你們林場也有獵狗,到時候得用你們林場的獵狗。”


    張建國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兒好說,昨天泡攬子發了瘋,整死十多條好狗,還剩下三十多個,應該夠用。”


    一聽死了那麽多狗,二叔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


    一幫子廢物點心,沒那個金剛鑽攬什麽瓷器活,十多條狗啊,真特娘的!


    寧傑想了想也開了口:“那啥,張場長,到時候林場的槍得給我用四條,單管就行。”


    張建國點了點頭,說道:“槍好說,你說要多少我們那都有,半自動也有。”


    “用不上那玩意兒,就用單管兒就行。”


    二叔有些疑惑的看著寧傑,心道要那麽多槍幹啥,打掛甲的泡攬子,不是槍越多越行的。


    他看了眼寧傑身後的六子他們,瞬間了然,咋把這四個家夥忘了,不過這四個小子能打獵麽,不會打獵去了多半得幫倒忙。


    張建國看著二叔,問道:“寧師傅,還有別的要求沒有?”


    二叔擺了擺手,說道:“別的要求沒有,錢啥的我不缺,犯不上,到時候野豬整死了讓我拉回來就行。”


    張建國也大方,說道:“這樣寧師傅,咋也不能讓你白忙活,到時候我給你送一車大瓣子過來,硬木的,省的你冬天上山打柴火了。”


    二叔沒拒絕,一車大瓣子(大塊兒的木頭)這年頭也沒多貴,他給參場解決問題,這點兒東西算不了啥。


    “那行,那咱就說好了,明天我就過去,槍啥準備好。”


    張建國見二叔答應的這麽痛快,心裏也鬆了口氣。


    “好,那就麻煩了寧師傅。這天兒也不早了,我們倆就先回去了。”


    二叔挽留到:“這也到飯口了,那麽著急走幹啥,留下了對付一口唄?”


    “不麻煩了寧師傅,等到時候我請你喝一頓,場子裏還一堆事兒,一幫人等著呢。”


    “那行吧,到時候喝點兒。”


    等送走了張建國他們,二叔轉過頭問道:“他們四個能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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