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溫柔似水的聲音緩緩的唱了出來,讓柳侍郎忍不住心一顫,他下意識的看向路遊依,發現姑娘一心放在曲子上麵,根本沒有看他。


    柳侍郎抿唇然後繼續彈奏著,而路遊依的詞依舊緩緩唱著:


    月下抬頭寄相思,滿心歡喜君不知。


    1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


    碧水東流莫敢提,獨夜紅妝掩淚啼。


    聽著姑娘緩緩的唱出這悲傷的曲子,柳侍郎心忍不住一緊,他看著那個表情依舊柔情的姑娘。


    他很想問,為什麽要唱這個曲子,這樣痛苦的曲子又為什麽唱的這般溫柔。


    “柳侍郎,要換調啦。”


    柳侍郎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麵,忽然聽見姑娘小聲的提醒他,頓時回過神來,然後看了一眼譜,點了點頭。


    路遊依一笑,就見她手指忽然一轉,曲調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從原本的空靈輕柔忽然迸發出來,節奏一下子快了起來,路遊依的聲音也忽然變得尖細起來:


    2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


    開口戈陽腔,昆曲調!


    柳侍郎忍不住看向那個忽然唱昆曲的姑娘,她在音樂上的造詣竟然如此!


    她在一刻鍾前還不會月琴,可是現在卻演奏的跟學了十年八年一樣,而現在竟然又唱上了昆曲!


    路遊依:我可是滿級賬號!!


    2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台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姑娘最後一句唱出來高昂而尖銳,手裏的琴彈奏的變得慷慨激昂起來,柳侍郎盡力跟上她的節奏!


    而路遊依的聲音也變得抑揚頓挫起來:


    月下抬頭寄相思,滿心歡喜君不知。


    碧水東流莫敢提,獨夜紅妝掩淚啼。


    3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知否,知否?


    君可知,獨夜紅妝淚哭啼?


    知否,知否?


    情意綿綿,莫敢提?


    路遊依手裏的琴音這一次變得溫柔起來,柳侍郎也跟著譜放輕,忽然他聽見姑娘的一聲輕歎。


    他愣住了,抬頭看向姑娘,姑娘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但是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柳侍郎看著姑娘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


    瞧那窗前紅葉綠了芭蕉,春去冬來樹披白袍。


    瞧那台下歌舞升平嬉鬧,一曲過後隻剩寂寥。


    瞧那天邊白霧隨風輕飄,晝夜一輪一輪顛倒。


    瞧那月下孤影何人敢笑,初露情深終難成雙。


    路遊依演完最後一曲,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撫平了琴弦,看向柳侍郎說:“謝謝你願與我合奏。”


    柳侍郎雙手放在琴弦上,他抿唇,片刻神情複雜的看著路遊依,聲音有些沙啞道:“這曲...是你所作?”


    路遊依搖頭,說道:“我雖為滿級賬號,在音樂上的造詣也隻不過可以做到過目不忘,一學就會,但是你若讓我編詞作曲,我可沒有那般天賦,寫出這曲子的,是我的一個友人。”


    “關於她的故事,柳侍郎想聽嗎?”


    路遊依看著柳侍郎笑道。


    柳侍郎並不是一個喜歡聽故事的人,可是他卻好奇,做出這般曲子的人,是以什麽樣的心境作曲的。


    於是他點了點頭,路遊依輕笑,然後開口道:“那便告訴我柳侍郎你的字吧,我總不能一直以大名稱呼,實在是過於生疏。”


    生疏?難道他們兩個是很親近的關係嗎?


    柳侍郎忍不住去想。


    說到底這才是他們相識的第二天。


    “懷秋,我的字。”


    不過柳侍郎還是告訴了路遊依自己的字。


    “柳懷秋,這可比侍郎好聽多了,那以後我便叫你懷秋,可好?”


    少女的聲音柔軟又帶著些許的期待,就好像那突然綻放的梔子花一樣,散發著一股香甜,那是一種讓柳侍郎呼吸急促的香甜,他不由得雙手緊握,許久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對了,懷秋也可以喚我子素,我的字子素。”


    路子素...


    柳侍郎心裏念叨著這個名字。


    “關於我這個友人的故事,等有時間我跟你說吧。”


    路遊依說著看向對麵,因為琴音,那邊已經擠滿了人。


    “看樣子我們大仙人演奏的曲子真的很不錯,不然也不會引來這些人。”


    路遊依看著那群人癡癡的神情,就知道他們還沒有回過神來,橙武演奏的曲目哪怕沒有動用法力都會帶點催眠效果,這些人都是凡人,自然會被蠱惑住。


    “...是這曲子好。”柳侍郎不得不承認,寫這個曲子的家夥是一個天才,詞曲裏麵的情感讓人忍不住顫動,那是一種無論經曆過還是沒有經曆過都會感同身受的聲音。


    這個曲子,哪怕是演奏者,也很難主動彈奏第二遍。


    因為實在是太悲傷,太窒息。


    “你......”柳侍郎看著哪怕演奏演唱完這悲傷的曲子,路遊依依舊是那副活蹦亂跳的樣子,忍不住懷疑剛剛唱的如此深情的家夥到底是不是她。


    難道她就沒有一點難受的感覺在裏麵嗎?


    “怎麽了?”路遊依看著剛開口就不繼續往下說的柳侍郎,歪頭好奇的問道。


    “不,沒什麽。”柳侍郎抿唇片刻後並沒有問出口。


    因為這次合奏,柳侍郎跟路遊依的關係很顯然的親近了許多,從最開始柳侍郎的抗拒,不願接觸,到現在路遊依不小心觸碰,柳侍郎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而路遊依就跟一個鬧騰的小蜜蜂一樣跟在柳侍郎身邊,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偶爾柳侍郎還會被路遊依逗的一笑。


    但是比起這個,柳侍郎更在乎的是,國君對她一直獻殷勤。


    眼看著姑娘房間裏的奇珍異寶不要錢的送,就連衣服都不重樣。


    似乎是覺得他過於冷清,不好接觸,而姑娘有禮就收,聲音溫柔長相甜美精致的女子似乎更能吸引男人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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