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依言看了薺菜和香椿,薺菜他給的還是昨天的價格,香椿就貴一些,給的是六分錢一捆,畢竟香椿一捆都快有一斤了,值得這個價。


    趙宇大方,直接給了林綿綿四塊錢,一旁的陸飛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他沒想到村裏吃膩的野菜,在城裏竟然能賣這麽多錢!


    “金銀花還沒有曬幹,我沒有帶來,等我再多摘一點,一起拿來給你,現在我們去你家吧。”


    趙宇喊人來拿走薺菜和香椿後,林綿綿收好錢,解釋了一句,但當她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兩個男人都震驚了。


    “去他家幹啥?”


    “來我家?”


    林綿綿眨了眨眼,疑惑地反問:“是啊,你不是說要給你父親看病?不去你家怎麽看?”


    陸飛鬆了一口氣,原來是看病,不是給他陸野哥帶帽。


    趙宇驚訝地看著林綿綿:“你不是說你不會中醫嗎?”


    “人在外麵身份都是自己給的,信不得……帶路吧。”


    說著,林綿綿率先走在前麵,走了兩步發現身後的人沒跟上,又回頭朝趙宇抬了抬小下巴,示意男人帶路。


    趙宇住的地方是郵局家屬院,一棟三層高的舊樓,每層都住滿人,走廊就是住戶的廚房,一大早就堆滿了人,乒乒乓乓都是做飯的聲音和大嬸們的聊天聲。


    “喲,趙同誌一大早就來客人啦?”


    “趙同誌吃了沒?沒吃來我家一起吃呀?”


    趙宇的人緣似乎很好,走廊上做飯的大嬸們個個都待他很熱情,趙宇本人也很有禮貌,挨個問好,委婉拒絕早飯。


    明明趙家大門就在眼前,可他們硬生生花了十分鍾才進門,一進門趙宇就鬆了一口氣。


    對林綿綿說:“嬸子們有點熱情,嚇到你了吧?”


    “沒。”


    林綿綿打量了趙家一眼,兩室一廳,很小,幹淨整潔,東西不少,但都放在該放的位置,顯然趙家人應該都很勤快。


    “我爸爸在這個房間,和我弟弟一個房間,你等一下,我先喊我弟弟出來。”


    趙宇進入其中一個房間,沒一分鍾就帶著一個和陸飛差不多大的少年出來。


    “陸飛?”


    “趙立?”


    陸飛和少年同時喊出彼此的名字,臉上的表情都非常驚訝。


    林綿綿挑眉,“你們是同學?”


    陸飛點頭:“對,高中同學,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你小子幾天沒去學校了?你不在我都不想去了……”


    那名叫趙立少年跑到他身邊,兩人拍拍肩膀就開始敘舊。


    趙宇站在林綿綿身邊,望著她白皙無暇的小臉,情不自禁道:“還挺有緣分的……”


    林綿綿以為他說的是陸飛和趙立,便點點頭,嗯了一聲,緊接著說:“我們先去看看你父親的病吧。”


    “好。”趙宇領著林綿綿進屋,那邊的陸飛也不敘舊了,緊跟在她身後。


    “哎,去哪啊?咱再聊會天……”


    趙立還想拉著陸飛聊,後者搖頭拒絕,心想,同學哪有嫂子重要!


    “咳咳咳咳……阿宇…咳咳咳。”


    林綿綿一進房間就聽見老人劇烈的咳嗽聲,一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僅僅隻是坐起來的動作,整個人就咳得厲害,過了一分鍾後竟然無法呼吸了。


    “爸!”


    趙宇趕緊上前給中年男人順氣,轉頭望向林綿綿的眼神不由自主帶上求救的情緒。


    “林同誌,你快看看我爸……”


    “把人放平,衣服掀開。”


    林綿綿把小布包裏的銀針擺出來,一手拉過中年男人消瘦的手腕把脈,一手在他身上針灸。


    隨著中年男人身上的銀針越來越多,咳嗽也漸漸停下,呼吸也順暢了,憋紅的臉色漸漸平靜,直至恢複正常。


    林綿綿收回針灸的手,開始認真把脈,少頃,她開口問:“平時走平路也感到氣急嗎?每天胸悶的時間長不長?胸口有時候會疼,睡眠也不好……”


    趙宇聽著林綿綿的一字一句,眼睛忍不住微微瞪大,顫著聲音說:“你……你說的全對。”


    看著她潤白的小臉,趙宇終於知道那些老中醫為什麽會被下放了,摸個手腕就能說出全部的症狀,確實有點可怕了。


    “你父親得的是老年肺氣腫,待會我給你一個方子,分六次服,每日三次,兩日內服完。每次服時都要加溫後再服,每周可服兩劑。若服兩到三劑後症狀未完全消失,可隔幾天再服一到兩劑,一般就治愈。”


    林綿綿拿出紙和筆,細細寫出藥方,然後遞給有點呆滯的趙宇,又叮囑了幾句。


    “日常生活要戒煙戒酒,避免接觸煙霧,油漆等刺激性物質,適當運動,保持好心態。多吃新鮮的水果和蔬菜,避免吃辛辣油膩食物,以免加重病情……”


    說完,林綿綿看向趙宇,問:“還有什麽問題嗎?”


    趙宇被林綿綿一係列話語“攻擊”得有點懵逼,他恍惚地問:“這就可以了?我爸爸可是咳了好幾年……”


    “肺氣腫是慢性肺部疾病,是經過十年左右才會發展成肺氣腫。也可能是長期吸煙或者長期處於空氣汙染的環境引起的……”


    林綿綿對患者家屬一向很有耐心,她認真的給趙宇解釋,清脆的聲音又軟又甜,聽得趙宇都癡了。


    一旁的陸飛不經意間瞥見趙宇的眼神,整個人立刻警惕了起來,大腦飛速運轉,突然靈光一閃,對著林綿綿大喊一聲。


    “嫂子!”


    “你幹啥!”


    林綿綿被陸飛的聲音嚇了一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陸飛不但不怕,還笑嘻嘻地說:“嫂子,你不是說等下要去給我哥打電話嗎?我們快走吧,等會來不及了。”


    林綿綿:“……?”


    她什麽時候說要去給陸野打電話了?


    而且這小子突然喊她嫂子幹什麽?她和陸野還沒結婚呢!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她沒有揭穿陸飛的小謊言,而是冷靜地思考了一下。


    她想到陸飛似乎經常盯著趙宇看,她抬眼,恰好看見趙宇的震驚和傷心時,心裏一激靈。


    媽呀,趙宇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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