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自己出去了?有事等陸野回來讓他去幹,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


    淩其羽站在木門前,似乎是從單位裏直接過來的,軍大衣裏麵還穿著單位的製服,頭發有點亂,帽子也沒帶。


    手裏提著一個大布袋,很鼓很重的樣子,與陸野相似的眉毛皺起,看見林綿綿手裏提著東西時,寫滿了不讚同。


    “一直在家坐著對身體也不太好,我出來走一走,運動一下,淩叔叔怎麽來了?”


    林綿綿拿鑰匙打開自家大門,示意淩其羽進屋,他卻搖搖頭說:“不進去了,這是我給孩子買的毛線,還有一些零嘴,你拿去。”


    “謝謝淩叔叔。”


    林綿綿也不和他客氣,正想接過來時,淩其羽又避開她的手,大步走進去,把東西放到屋裏的茶幾上。


    她還沒走進去,淩其羽就又出來了,速度快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追他。


    “陸野不在,我先回去了,有事就讓人去喊我,平時小心一點……”


    這幾句話已經是淩其羽的極限了,他很少關心別人,說話時很別扭,臉上的表情繃得很緊。


    不等林綿綿回答,他又問:“對了,他和你有沒有說過什麽?”


    “什麽事?如果是媽媽的事,他確實說了一點。”


    林綿綿有點迷茫,這件事都過去這麽久了,淩其羽怎麽現在才問?


    難道他說的不是這件事?


    迎上林綿綿單純的目光,淩其羽搖搖頭:“沒事了,我先走了。”


    在淩其羽轉身的那一刻,不遠處的拐角處閃過一個嬌小的人影。


    林綿綿皺眉看向那道人影,這個人怎麽好像是李嫂的那個侄女?


    目送淩其羽離開,林綿綿下意識把大門關好鎖上,在慢慢走回屋簷下,靠牆的位置放著一把實木椅子,一把高度到膝蓋的木凳,木桌。


    林綿綿將裝滿小蔥的籃子放在桌麵上,自己扶著牆慢慢坐在實木椅子上。


    休息了一下,她便把小蔥都收拾出來,很鮮嫩的就留著夾餅子吃,略微不好看的就放著等下煎雞蛋。


    小蔥收拾好了,她才進屋去看淩其羽給她送來了什麽東西。


    打開放在茶幾上的布袋,最先看見的是一個信封,裏麵是糧票,肉票和布票,以及好幾張大團結。


    這已經不是淩其羽第一次送錢了,前麵已經送了兩次,他幾乎是每個月送一次,而且每次都是發完工資就送過來。


    陸野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每次送來都讓她坦然收下。


    她搞不懂這對父子倆在想什麽,表麵看著像是和好了,又像是沒有,難道這是他們的相處方式?


    她一邊疑惑,一邊拿著信封來到臥室裏的衣櫃前,打開衣櫃門,在衣櫃的最後麵拉開一個小抽屜。


    抽屜裏麵放著兩個信封和兩個布包,信封是淩其羽送來的,他給的錢都在裏麵,票倒是沒放那裏,而是拿出來用了。


    因為這些票不用會過期,錢就不會。


    這些錢她和陸野暫時還用不到,就先存在,等以後淩其羽老了,再還給他養老。


    放好錢,林綿綿繼續看大布袋裏的東西,剩下的都是柔軟淡黃的毛線,七八個紅通通的大蘋果,還有幾個水果罐頭,雞蛋糕之類的零食。


    食物她都放到客廳的舊木櫃裏,毛線放到沙發上,想著等下給兩個孩子織幾雙小襪子。


    木櫃上麵立著一個小鬧鍾,時針已經指到十點,陸野快下班了。


    她先到廚房去洗菜,等陸野回來了再做飯,洗小蔥的時候她忍不住挑了一些出來,晾幹水分,撒上適量的鹽,殺出一點水分,再衝洗掉鹽分,晾曬。


    再將辣椒麵、蒜末、薑末、一點鹽、白糖、青梅汁、蝦醬混合,攪拌均勻做成辣椒醬。


    然後找出一個幹淨無油的盤子放著備用,把辣椒醬均勻塗抹在小蔥上,確保每一根小蔥都沾滿醬料,再兩三根打結整齊疊放在盤子上。


    醃完小蔥,辣椒醬還剩下很多,想到菜棚裏的紫蘇長得不錯,便去摘了一些,專挑那些葉大鮮嫩的摘。


    處理好後和醃小蔥一樣,一片一片地均勻抹上辣椒醬,疊放在一起。


    簡單下飯的小菜就做成了,這個醃小蔥和醃紫蘇配烤五花肉特別好吃。


    但是五花肉太難買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吃烤五花了。


    林綿綿饞得難受,洗了一個蘋果啃,又掏出一本外公寄來的醫書看,一時看得入神,蘋果都忘了吃。


    直到前院響起了腳步聲和開門聲,她才恍惚回神。


    “嘶……啊!”


    正想起身時,不知道什麽時候盤起來的左腳麻了,她又麻又疼得忍不住驚呼一聲。


    一晃眼,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就衝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形差不多的男人。


    陸野和提著大包小包的林辰逸齊齊跑到她麵前,擔憂著急地開口。


    “怎麽了?哪裏疼?”


    “妹妹!”


    “走,去醫院!”


    兩個男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陸野迅速抱上她,大步往外麵衝,林辰逸轉身就跟上。


    就一眨眼的功夫,林綿綿就看見前院的大門了,她顧不上左腳的酸疼了,趕緊解釋道:“我沒事,就是腳麻了!”


    林綿綿看著他們,哭笑不得:“你們幹嘛呢!話都不讓我說,動作那麽快幹啥,快回去,我沒事。”


    聞言,陸野的動作一頓,又抱著她回屋,將人放在沙發上,心虛地輕按著她的左腿。


    跟在他們身後的林辰逸一臉嫌棄地白了陸野一眼,回屋把自己扔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我以為你肚子疼……”


    陸野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視線悄悄落到她肚子上,大手輕輕摸了摸,下一秒他突然瞪大眼睛,像一隻吃驚的貓咪。


    “她踢我了!肯定是閨女!”


    陸野一激動,不小心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他一直覺得林綿綿肚子裏肯定有個女兒,每天晚上都會趁林綿綿睡著後,偷偷摸著肚皮喊小閨女。


    然後肚子裏的孩子就會輕輕踢一下他的手,像是在附和他的話。


    “閨女?你又怎麽知道是閨女?”


    林綿綿怪異地看著陸野,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其實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是兒子,沒有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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