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把想起來的小時候的事情,一一和薑楠說過。


    薑楠聽完,看著陳最,都沉默了好久,“幸好蕭叔叔他們在。”


    陳最點頭,“我沒有走上歪路,就是因為蕭家。”


    薑楠看著電腦上謝潯的經曆,他們都能看出來謝潯前些年過得有多不好。


    對受害者家屬的社會安置和更充分的關懷,是立法者們需要需要的事情。


    可不管怎麽樣,犯罪就是犯罪,應該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明德讓我們有空去趟警局,去嗎?”陳最看向薑楠。


    薑楠點頭,她也想知道許諾家的事。


    於是,在家休息了一會兒,吃了個午飯,睡了會午覺,直到收到蕭明德的信息,薑楠和陳最才驅車前往警局。


    當然,知道他們辛苦,薑楠和陳最還特意去打包了很多好吃的飯菜,帶到局裏。


    一到局裏,問了兩句,果然,一個個一天下來就啃了兩個幹饅頭,水都沒喝幾口。


    把還熱騰騰的飯菜遞給李懷,一群人嚷著感謝,陳最和薑楠提著專門照著蕭明德喜好點的一份帶進休息室。


    蕭明德一點兒都不客氣,一邊吃,一邊跟薑楠兩人聊。


    “許歡歡的屍體現在在法醫室。”蕭明德說道。


    薑楠和陳最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可思議,“許諾沒把孩子帶走?”


    許歡歡的死是早有猜測的,雖然現在猜測被證實,心裏還是有些悶悶的,但更讓兩人詫異的是,竟然能在許諾家找到許歡歡的屍體。


    “我們去的時候並不對能找到屍體這件事情抱有希望,畢竟許諾應該清楚自己的身份暴露得差不多,但沒想到。”蕭明德說道。


    蕭明德看向薑楠,“許諾殺了人,這毋庸置疑。”


    “許諾是為了歡歡殺人的,可見歡歡對她來說究竟有多重要。可她卻把歡歡留下來了。”


    聽著薑楠的話,蕭明德說道:“她還留下了一封信,是給你的。”


    “我?”薑楠愣了一下,連忙問道,“信呢?”


    “信是證物,但我拍了照。”蕭明德點開手機相冊遞給薑楠。


    薑楠和陳最湊到一起看信件的內容。


    是許諾的一封手寫信。


    【給小薑: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做的事情應該已經暴露了。是,我殺了人,如果不出意外,我已經殺完了所有我該殺的人。


    其實我猶豫過要不要告訴你這件事情,我想你或許可以跟我感同身受,或許會和陳律師一起幫我。可老師把整理過的資料給我看過,類似的案件曾經發生過無數起,可那些該死的罪犯隻是在監獄裏接受他們的“懲罰”,沒過幾年,就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可我的孩子呢?我的歡歡卻再也沒有“重新做人”的機會了。


    我無法接受那群畜生很有可能在幾年後重獲新生的可能性,我不允許。


    我也不需要看到他們進法庭,不需要他們接受懲罰。


    我要親自審判,親自為我的孩子報仇,我不會後悔。


    小薑,對不起,其實我一直瞞著你一件事情:我的老師,就是周成案的凶手。我的猶豫也來自於這裏。可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我必須幫助他。


    對不起。


    請你和你身邊的人,所有人,一切小心。


    許諾。】


    很簡短的一封信,很簡單的陳述。


    卻讓薑楠紅了眼眶。


    “她應該相信法律的。”


    “可如果法律確實不夠進步呢?如果法律並沒有真正保護到需要保護的人,有時候反而成為罪犯的保護傘,是不是也應反反思呢?”薑楠輕聲說道。


    她想到前陣子的新聞。


    遭受侵犯的未成年女孩,需要用一生去治愈傷痕。


    而犯罪者,隻需要付出十萬塊和四年的牢獄。


    四年的牢獄和十萬就能替代一個人可能被毀掉的一生。


    簡直荒謬。


    當刑“強奸罪”的理論認定、死刑適用的定義的編者之一,是有“作風問題”的、曾被舉報性\/侵和強\/奸的人,那法律是不是該及時進行跟進和修改呢?


    當加害方是個未成年的時候,為什麽那些放在大人身上極為殘忍的、惡毒的手段,就都可以被“未滿x歲”抹去?


    當受害者看不到對方得到“該有”的懲罰,也看不到未來可能的希望,“以暴製暴”就極容易產生。


    像是丁佳寧案,以及現在的鄒明朗案,換一個角度,或許就變成了“經過警方的不懈努力,終於救下了犯罪分子,並滅了受害者”。


    陳最和蕭明德都沉默了幾秒。


    陳最抽出紙巾遞給薑楠,輕聲說道:“所以我們在做力所能及的事。”


    “我們,還有外麵那群連飯都來不及吃的人,以及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極大部分的人,都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即便隻是一次呼籲,一次宣傳,一次勇敢的宣告。


    都是他們能做的最好的事了。


    蕭明德點頭,“即便這個社會還有許多不夠好的地方,可我們都在努力了不是嗎?”


    薑楠認真點頭。


    即便這片國度並不完美,可他們仍然熱愛,仍然願意相信,願意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共同建設更好的未來。


    薑楠把手機還給蕭明德。


    陳最說道:“看來許諾是知道自己接下來的結果了,所以才沒有把許歡歡帶走。”


    與其讓許歡歡這一路跟著自己吃苦受累,還不如交給薑楠,交給警察。


    “她現在應該和x……謝潯在一起吧。”薑楠說道,“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想做什麽。”


    “對付你,或者……當年那個沒有落網的凶手。”蕭明德神情嚴肅地看著薑楠。


    任誰都看得出來謝潯對薑楠的恨意。


    布置周成案,操控社會輿論,以及……許諾。


    現在蕭明德和陳最甚至開始懷疑起許歡歡的案子,到底是偶然,還是人為的必然。


    剛想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薑楠的手機忽然響起。


    看了下來電顯示,薑楠微微一愣。


    陳最見她反應不太對,便問道:“誰的電話?”


    薑楠帶著點疑惑說:“肖奶奶的。”


    “她從來沒有在一號之外的日期給我打過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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