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一家人是怎麽想的,晚上的時候,又來了。


    還帶了吃的。


    問奶奶什麽時候出院。


    不過蘇艾也看到了那個病秧子紀小寶。


    有時候蘇艾並不想對一個孩子加注什麽惡毒的詛咒,不想說這個孩子生病可能是紀保國他們造孽的報應。


    但這個孩子,小小年紀,確實已經深得紀家的精髓,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的腎是我的。”


    “你要是不跟我去做手術,我就讓我爸打死你。”


    蘇艾直接拎著人,給扔了出去。


    把一群人都推到門外,聲音淡漠:“把家裏收拾一下,奶奶後天出院,出院以後,我們都住你們家。”


    “安排好吃的喝的,奶奶時日無多了,最後這些天,她過的順心,紀陽開心,我才考慮給你們錢,才讓紀陽捐腎,否則你們就什麽也別想了。”


    蘇艾和紀陽可以把奶奶帶走,但是奶奶現在神誌不清醒的時候,偶爾也會喊紀保國。


    喊小國,小國。


    不過最後彌留的一段時間了,蘇艾還是決定讓老太太開心一些。


    其他的事情還是等老太太去世後再說。


    在醫院又呆了兩天,奶奶斷片的時間越發的久了,有時候上一秒還在喊陽陽吃飯,下一秒就問蘇艾是誰。


    有時候吃著吃著也會忘了自己吃過飯。


    幹脆出院了。


    醫生也說直接讓回家了。


    但之前沒吃的印象可能是太深刻了,現在手裏總要抓著吃的。


    可以是糖,可以是零食饅頭,反正要有。


    直到母親活不長了,紀保國也沒再說什麽,所有人似乎是都消停下來了。


    蘇艾和紀陽住在這家裏,一毛錢也不出,吃喝拉撒盡管要。


    “今天中午再買點毛肚吧,上次辣椒炒毛肚挺好吃的。”


    “哦,對了,奶奶說想吃皮薄大餡的肉包子,你也蒸一鍋。”


    蘇艾毫不客氣的指使周清紅。


    周清紅深吸一口氣:“知道了。”


    “你來給我幫忙。”周清紅扯了一把紀嬌嬌。


    一把將人給拉到廚房裏去了。


    蘇艾又扔給紀保國一把指甲鉗:“奶奶想讓你給剪指甲。”


    紀保國看了蘇艾一眼。


    明顯是沒準備動。


    蘇艾蹲下來看紀保國,笑的和氣:“人都說孩子會學習父母的行為,你怕不怕你子女將來像是你對待你媽一樣,對待你?”


    紀保國瞬間炸了:“他們敢!”


    “肯定敢的。”


    “畢竟你看你老了,和奶奶也是一樣的。”


    “沒有牙了,手腳也沒有力氣了,隻能沒有尊嚴的活著。”


    “到時候他們都正值壯年。”


    如果是以前,蘇艾跟紀保國說這些話,他真的可能會不屑一顧,但是現在,他好像察覺到自己在逐漸老去。


    而蘇艾說的這些話還真的是讓他有些心慌。


    蘇艾卻站起身,聳聳肩,直接走人了。


    後來紀保國自然是沒有給老人剪指甲的。


    他現在看到自己的媽媽都嫌棄的要死。


    嫌棄他花白的頭發,嫌棄她沒有牙齒的嘴巴,吃個東西隻能在口腔裏來回翻滾上無數遍。


    討厭她行動不便,甚至是會沒辦法完整的把飯菜放進嘴巴裏,而低落在餐桌上。


    討厭她控製不住自己,甚至是會大小便失禁,把到處都弄得髒髒的。


    所以他不可能靠近自己這樣的媽媽。


    隻有蘇艾和紀陽兩個人,親力親為除了做吃喝之外,大多數都是兩人在伺候老人。


    同時跟在一起的,還有樂樂。


    “媽媽。”


    “嗯?”


    “我以前也像是老奶奶這樣,隨地大小便,而且每天都把衣服弄得髒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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