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舞獅,


    吳有德和秦淮茹兩人繼續往前走,他倆今天都沒什麽事兒,這出來主要就是閑逛,漫無目的,哪裏熱鬧去哪。


    路過一個賣糖葫蘆的,紅彤彤的山楂油亮亮,上麵還裹了一層白芝麻,看著就讓人有食欲,嘴裏不由自主的冒酸水兒。


    吳有德看到秦淮茹直打量,就停下腳步笑道:“想吃?”


    “嗯嗯~”


    秦淮茹猛點頭。


    “老板,來一個吧,噯對了,你要哪種,帶芝麻的還是不帶?”


    “帶芝麻的,帶芝麻的香。吳大哥你不吃嗎?”


    “我不吃,太酸了。”


    吳有德搖頭,糖葫蘆這玩意兒他真吃不來,看著挺甜,其實酸的很。


    他一吃酸的,牙就軟了,那滋味太難受。


    “嘿嘿~那我吃。”


    秦淮茹笑嘻嘻的點頭,然後又道:“我有錢,吳大哥我來吧。”


    說著,她從兜裏摸出一分錢遞了過去。


    吳有德有些詫異,這說給她開工資,可還沒開呢,等到一月份了才正式執行。


    他不由問道:“你哪兒來的錢?”


    “啊?”


    秦淮茹愣了下,很納悶的反問道:“不是伱給我的麽?”


    “……”


    “就是,上次你說想吃魚,第二天我去買魚,剩下來的錢呀。”


    “哦哦,買菜剩下的啊,嗐我說呢。”


    秦淮茹就美滋滋的笑了起來,她在娘家的時候,兜裏可是從來沒有裝過一分錢的。


    可自從嫁給吳有德,她兜裏時常都有錢,有毛票,還有大團結。


    每每想起這些,她都非常開心。


    所以,拿到糖葫蘆的一瞬間,她立刻就送到了吳有德嘴邊,笑道:“吳大哥,你先吃。”


    “噯你吃你吃,這個太酸了。”


    “不嘛~你嚐嚐,就吃一個嘛,很甜的呀~~”


    秦淮茹不依,拿著糖葫蘆直往吳有德嘴裏塞,這不禁讓他有些懷疑,這妮子是不是在故意報複自己?


    “好吧,那我就吃一個,不過先說好了啊,我就吃一個,剩下的都是你的。”


    “嗯嗯,成!”


    吳有德這才咬了一個,嗯,入口脆脆甜甜的,但之後……


    酸啊!


    酸的他直挑眉。


    看著秦淮茹在那兒吃的津津有味,吳有德將嘴裏的一口咽下,忍不住逗她。


    “茹茹,早上那小怪獸好玩兒不?”


    “……”


    正嚼著糖葫蘆的秦淮茹立刻就僵住了,她皺了皺鼻子,鼓著小臉兒扭頭瞪著吳有德,嗔道:“吳大哥,你壞死啦~”


    “哈哈,那下次還玩不玩了?”


    “哼~我不告訴你~~~”


    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前門兒大街。


    說起來這前門兒大街從民國,乃是現在都算是京城一個非常繁華的商業中心,能在整個京城排進前三。


    今天這裏的人格外多,到處都是人,都是拖家帶口的,說說笑笑,走走停停,熱鬧的很。


    這就導致吳有德他倆根本就走不快,吳有德就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周圍的店鋪,說起來到這個時代也有好幾個月了,這條街也來過幾次,但他從來沒有好好看過這條街。


    比如這街口就豎著一個黑色大招牌,上書:觀音寺街。


    這前門兒大街,如今的全名的前門兒大柵欄街,原名是叫觀音寺街。


    再往前走,吳有德又看到一家‘晉和祥加非’。


    沒錯,就是加非。


    看到這倆字,他不禁笑了起來,這家咖啡店其實還挺有名的。


    魯訊先生第一次喝咖啡就是在這裏,他還特意在日記中提到了:


    ‘1913年5月28日,下午同許季上往觀音寺街晉和祥飲加非。’


    飲加非,就是喝咖啡了。


    又往前走了沒多遠,吳有德又看到一家‘東升平浴池’。


    嗯,魯訊先生也經常來這裏洗澡搓背。


    基本上他的活動都是這樣的:


    閑暇無事時經常步行前往琉璃廠淘貨;


    走楊梅竹斜街,一路東行就到了青雲閣的後門,這青雲閣就在前門兒大柵欄這裏。


    上樓便是茶座,歇腳、會友、品茗、理發、購物等可以一勺燴。消遣一番之後,再從正門出去,到東邊不遠處的東升平浴池洗澡。


    這家‘東升平浴池’,後世仍然存在,不過改成了‘東升平賓館’。


    魯訊先生是極愛來這裏逛街的,從他的日記裏記載他來往觀音寺街的次數高達400多次。


    吳有德兩人一邊走,一邊看,路過‘惠豐堂’,他還帶著秦淮茹進去逛了圈。


    這‘惠豐堂’是賣化妝品的,從晚清時期就有了,可以說也是老字號了。


    不但有傳統的胭脂水粉,還有現在流行的雪花膏、香水、花露水、口紅等等。


    東西麽,吳有德其實是都看不上的。


    尤其是那香水,香的齁死人,和他在商城砍到的【香奈兒邂逅柔情香水】根本毫無可比性。


    但勝在稀奇,尤其是胭脂。


    一片薄薄的紅紙,紅唇上下含住,輕輕一抿。


    那動作,說實話真的挺撩人的!


    和女人穿絲襪順著腳尖一點一點往上捋,有的一拚!


    吳有德就給秦淮茹買了幾盒,顏色也挺豐富,光紅色的都有好幾種,玫紅、大紅、淺紅、橙紅等。


    其他還有深色係的,這讓吳有德直呼開了眼界。


    買了胭脂,雪花膏、水粉、眉筆也都買了一些。


    這些是秦淮茹感興趣,想嚐試一下,因為店裏一個售貨員小姑娘就描了眉、擦了水粉,挺好看的。


    看的她心癢癢!


    這還能不答應?


    買!


    愛化妝果然是女人的天性。


    吳有德就是有點擔心,這些東西買回去,怎麽用還是一個問題,他可不會化妝,那秦淮茹和薛春梅就更不用想了,她們才不會。


    那這回去了,兩人可別化成妖怪了,那就有點嚇人了……


    從‘惠豐堂’出來,


    秦淮茹就拉著吳有德的胳膊嬌聲說道:“吳大哥,你真好~”


    “咋了?”吳有德笑著問道。


    秦淮茹笑嘻嘻的,“我要什麽你都給我買。”


    “哈哈,你是我老婆,不給你買給誰買?”


    這在大街上,舉止不能太孟浪,吳有德就捏了下她的手,笑道:“隻要你想要,那咱就買。走吧,到前麵看看。”


    誒?


    走了十來米,吳有德不禁停下腳步,仰頭看著眼前的二層小樓。


    拱形門洞,朱漆大門,青磚高牆,上有一石匾,刻字三個大字。


    ——青雲閣。


    這裏的逸聞可就更多了,其中吳有德印象最深的就是蔡鍔和小鳳仙。


    當年蔡鍔將軍就是在‘青雲閣’裏的‘普珍園’結識了小鳳仙。此後二人頻頻在此約會,從而演繹出了一段廣為流傳的愛情故事。


    當然,兩人的結局是令人唏噓的。


    打量了一番後,吳有德就帶著秦淮茹離開了這裏。


    ……


    半小時後,


    看著麵前的店鋪,秦淮茹有些遲疑,低聲道:“吳大哥,咱們還來這兒?”


    兩人此時正站在‘陳記綢緞莊’門口。


    吳有德覺得今天好歹是元旦,是陽曆新年,那既然來了前門兒這邊,就不能不過來看看。


    從公來說,他和陳雪茹如今是合作夥伴。


    從私來講,那是他女人。


    所以,必須得進去看看。


    吳有德揉了揉秦淮茹的頭發,笑道:“沒事,她以後得管你叫姐姐!”


    “啊?”


    秦淮茹眼睛就瞪大了,若有所思,心裏有點難過。


    果然,這個也是。


    唉~


    怪不得上次來這裏買衣服不要錢呢……


    那個陳雪茹那麽漂亮,還那麽會打扮,跟電影裏的大明星一樣,她還這麽有錢。


    吳大哥以後會不會不要自己了?


    一時間,各種念頭紛至遝來,在秦淮茹腦海中不斷盤旋,讓她逛街的好心情頓時就不美麗了。


    “想什麽呢?”


    吳有德又曲指在她臉蛋兒上彈了一下,笑道:“你不用喊她姐姐。”


    這句話,頓時讓秦淮茹喜出望外,她驚呼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


    吳有德笑了笑,說道:“我還能騙你不成?不但是她,其他人也都得喊你姐姐,不管比你年齡大還是小,都得喊你姐姐。”


    “那我……我也不用喊她們姐姐?”秦淮茹追問道。


    “對!”


    吳有德點頭肯定,又解釋道:“之所以讓你往梅梅喊姐,隻要是她進門比你早,所以我得顧忌到她的感受。


    但其他人就不用了,她們都比你晚,所以統統都得往你喊姐姐。


    這一點,你能理解吧?”


    “嗯嗯~~”


    秦淮茹連連點頭,嬌聲道:“我理解的吳大哥,梅姐人很好的,沒關係。


    嘿嘿嘿嘿~~”


    “現在高興了吧?”


    “嗯呢~”


    “好,那咱們進去吧,中午咱們一起吃個飯。”


    ……


    今天是元旦,街上人多,這店裏人也多。


    進來看衣服、買布的人比比皆是,櫃台那邊兒絡繹不絕,吳有德進來掃視了一圈,沒看到陳雪茹的影子。


    這是在後院兒?還是在家沒來?


    畢竟今天是元旦,在家陪陪家人也很正常。


    “小翠兒!小翠兒!!”


    “啊?吳先生,您稍等。”


    小翠兒正在那邊幫人介紹衣服,聽到吳有德叫自己,立刻又喊來了一個姑娘替換自己,這才過來。


    “吳先生您來了~”小翠兒笑眯眯的。


    “你家小姐呢?”


    “哦,後院兒呢,我領您過去?”


    小翠表現的很殷勤,說著話的時候她還瞅了瞅秦淮茹,她心裏對於吳有德和自家小姐的關係,可是暗暗猜測了好多種版本。


    她覺得最可能的,就是兩人有私情!


    可是,這位吳先生已經結婚了呀?


    那這就……


    小翠兒眨巴著眼睛看著吳有德,眼裏有一種淡淡的期待,她很想看看等會兒小姐和這位吳太太是怎麽相處的。


    可是,讓她失望的是,吳有德搖頭拒絕了。


    “那我自己過去就成,你忙你的吧。”


    “吳先生,我帶您過去吧?前麵兒也還好,今天又叫來了幾個人,忙的開。”


    誒?


    話雖如此,可是你是不是有點太積極了一點?


    吳有德眉頭挑了挑,目光打量著小翠兒,這小丫頭長的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梳著兩個麻花辮看上去很可愛。


    但就是有點小。


    哪都很小。


    看了一圈,吳有德估計是這丫頭年紀小,身體還沒發育好,或者是發育的晚。


    “小翠兒,你多大了?”


    “啊?哦,我十四歲了。”


    “周歲還是虛歲?”


    “虛歲。”


    吳有德點頭,那就是才十三,也就比婁曉娥大了一歲。


    可看看婁曉娥天天在家幹嘛,研究奶茶喝;再看看小翠兒,人家都出來打工賺錢了。


    這就是人的命,各有各的造化。


    “我認路,忙你的去吧。給,今天也算過年,我請大夥兒吃糖葫蘆,你去買點回來分一下。”


    說著,吳有德掏出一塊錢遞了過去。


    小翠兒也沒客氣,笑嘻嘻的接著,雖然沒法去看熱鬧了,但能吃糖葫蘆也不錯。


    “謝謝吳先生,祝您新年好,發大財,行大運!”


    “哈哈,好。”


    ……


    吳有德就領著秦淮茹穿過大廳,進了後院兒。


    院裏白雪茫茫,隻在一側清理出了一條小路,院裏靜悄悄的,走到正房門口吳有德聽到一陣歌聲,那旋律還挺熟悉的。


    他回頭對秦淮茹笑了笑,然後也沒敲門,直接就推門走了進去。


    “小翠兒?”


    緊接著屋裏傳來陳雪茹那嬌媚的聲音,聽到沒人吭聲,陳雪茹心下奇怪,轉頭一看,頓時就坐直了身子。


    “你怎麽來了?


    啊……歡迎歡迎!快進來,進來坐!”


    後半句是她對秦淮茹說的,看到秦淮茹也來了,陳雪茹就從錦榻上下來了,穿上鞋子,迎了過來。


    “來,這邊兒坐,外麵很冷吧?嗬嗬~”


    她拉著秦淮茹就往裏走,笑吟吟的,很是熱情。


    這態度,頓時讓秦淮茹有些詫異。


    上次好像不是這樣吧?


    上次感覺她很傲氣呢……隻有吳大哥,她才露出一個笑臉,說話熱情,對自己和梅姐,都是一副很客氣的樣子。


    心裏有些奇怪,不過秦淮茹還是跟著陳雪茹在錦榻上坐了下來,她也沒啥說的,也不知道該說啥。


    隻好輕聲說道:“謝謝~”


    “嗬嗬,客氣什麽?淮茹是吧?哎呀,我發現咱倆名字還真像呢,都帶有一個茹字。”


    陳雪茹又笑吟吟道:“你喝點什麽?茶還是咖啡?”


    秦淮茹懵了,求助似的看向吳有德。


    咖啡是啥?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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