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能之輩?


    屍位素餐?


    閻埠貴的話,讓吳有德有些詫異,心裏不禁開始活絡起來,這話就有點意思了,還有深意。


    在這個四合院兒裏,能用得上這兩個詞的,也就三個人了。


    易忠海、劉海中、閻埠貴。


    他們三個管事大爺。


    一人管著一個院子。


    這管事製度,也是這幾年的特色製度,畢竟剛剛穩定下來,一些不法分子亡我之心不死。


    間諜、特務、土匪,等等,層出不窮。


    為了保障老百姓的安全和穩定,為了防止一些人搞破壞,衙門就出台了一項‘群防群控’政策,民間俗稱為‘管事大爺’製度。


    這種管事大爺,沒有正式的委任狀,都是街道根據各院子居民的口碑,選出來的人。


    即使如此,但照樣有權力。


    在小小的院子裏,管事大爺的話就相當於村長。


    雞毛當令箭!


    那麽現在,閻埠貴說有無能之輩屍位素餐,他肯定不會說他自己,那就隻能是易忠海、劉海中了。


    這是……


    要篡位啊??


    想到這裏,吳有德看向閻埠貴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牛逼啊貴貴!


    你這老小子,這是要上天啊?


    吳有德頓時來了興趣,出聲問道:“三大爺,您意思是?”


    閻埠貴一直都注意著他的神色,看到他這樣,就知道吳有德已經懂了自己的意思。


    你小子就是賊,我提一句你可懂了。


    閻埠貴扶了下眼睛,笑道:“何大清、賈張氏都是中院兒的人。


    按理說這中院兒是歸他管,可伱看看,他管出來一個大流氓,一個強女幹犯。


    這是什麽?這是瀆職!一點也不負責任!


    還有,昨天開全院兒大會你也看到了,他作為一大爺,本應該主持會議,妥善處理這件事兒的。


    可他幹了啥?他幹了啥?


    就捧個杯子往那一坐,啥也不說,啥也不管,沉著個臉,跟個菩薩似的!


    大夥兒選他當一大爺,是希望他主持公道,給大夥兒處理事情的,不是看他裝菩薩的。


    有德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吳有德點頭,笑道:“三大爺,您繼續說。”


    閻埠貴嗯了聲,又繼續說道:“昨天如果不是你,何大清就被抓走了了,他這一大爺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無能!無能至極!!”


    頓了頓,他又道:“像這種無能又不負責任的一大爺,要來何用?


    占著茅坑不拉屎,這不是辜負了大夥兒的信任嗎?


    唉……有德啊,也不瞞你說,昨天晚上自從回去,我是一夜都沒睡著啊,我一想起這事兒,心裏就堵得慌。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我越想,越覺得慚愧!”


    吳有德眨了下眼,有些好奇的問道:“那您啥意思?”


    閻埠貴沉吟了一下,低聲道:“我是這麽想的,有德你也在中院兒住,你要頭腦有頭腦,要本事有本事。


    昨天的事,你已經證明了一切。


    我覺得你應該當中院兒的管事大爺,老易他啊,下台算了!”


    呦嗬?


    吳有德眉頭一挑,非常意外。


    這麽大方的嗎?


    “我當一大爺?”


    “這……”


    閻埠貴頓時卡殼,臉色有些尷尬。


    他娘的,你當一大爺,那我當啥?


    你小子口氣還不小,讓你當個管事大爺就不錯了,還妄想當一大爺,美的你!


    閻埠貴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不爽,又擠出一臉笑容,“有德,我是這麽想的。


    你雖然有本事有頭腦,但你畢竟年輕,在咱們院兒也沒住多久,三四個月而已,如果直接讓你當一大爺的話……


    可能大家都不太願意,也接受不了。


    這飯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你可以慢慢來。


    等以後你群眾基礎更加牢固了,再當一大爺也不遲,到時候不用你開口,我主動把位置讓給你。


    三大爺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


    大家不願意?


    我看是你不願意吧。


    吳有德瞟了他一眼,但也懶得揭穿,笑道:“三大爺,那您的意思是,以後您當一大爺?”


    “噯對。”


    閻埠貴點頭,笑眯眯道:“我在這院兒裏都住好多年了,論群眾基礎我比你還是稍稍牢固一點的。”


    吳有德好奇道:“那我呢?”


    閻埠貴笑道:“你當二大爺,怎麽樣?”


    吳有德又被閃到了。


    這老小子還真不按常理出牌啊,他還以為會說讓自己當三大爺呢,沒想到給自己安排個二大爺。


    閻埠貴笑眯眯道:“怎麽樣?三大爺這安排可以吧?


    雖然你年紀小,群眾基礎不牢固,但我覺得你有本事,我覺得你當個二大爺綽綽有餘!


    以後在咱們院兒,除了我,你最大!”


    “那劉海中呢,他怎麽安排?”吳有德好奇道。


    他很想知道對於劉海中,閻埠貴準備怎麽安排。


    是讓劉海中當三大爺,還是直接也讓劉海中下台。


    閻埠貴神秘一笑,低聲道:“老劉啊,對於他的處理,我昨晚也想了好長時間,本來我是想讓他也下台的。


    你看看他昨天,一點用都沒有,一句話也沒說到點子上,淨給那拍桌子了,可拍桌子有用嗎?


    誰不會拍桌子?


    無能的很!讓這種人當管事大爺,是所有人的悲哀!”


    頓了頓,


    他又繼續說道:“不過我後來又想了想,要是一次讓兩個管事大爺都下台,有些人可能會有意見,也有阻力。


    這樣反而不美,還是那句話,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先讓老易下台算了,我當一大爺,你當二大爺。


    有咱們倆在,以後院裏大事小事兒,無論什麽事兒,準保都能輕鬆妥善解決。


    留著劉海中,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就當他是個擺設唄!”


    吳有德豎起大拇指,心悅誠服道:“高啊三大爺!高,真高!


    到今天我才發現您真是智計如海、胸有韜略。


    您還有容人之量,佩服佩服。


    您就是咱們院兒裏的臥龍啊!!”


    閻埠貴聽的眉開眼笑,心花怒放,連連擺手,很謙虛的說:“噯過獎過獎了,有德你也不差啊!


    我是臥龍的話,那你就是鳳雛!”


    “……”


    吳有德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踏馬的,我誇你,你罵我是吧?


    閻埠貴嘿嘿嘿得意洋洋笑個不停,他扶了扶眼鏡,笑嗬嗬道:“有德,那這麽說,你是同意了?”


    “同意什麽?”吳有德茫然問道。


    “這……”


    閻埠貴臉上的笑容也凝固,“有德,你……”


    “三大爺。”


    吳有德淡淡道:“承蒙您謬讚,但我自知才能有限,這二大爺之位啊,我真不配。


    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走了啊三大爺,餃子估計都出鍋了。”


    說完,吳有德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步子還很快,任憑後麵的臥龍怎麽叫喊,他都不帶停一下的。


    這可把臥龍給氣壞了,捶胸頓足。


    直呼:豎子不足與謀!


    ……


    秦淮茹早上真煮的餃子,真弄的豬肉香菇餡兒。


    不但有餃子,還整了兩盤涼菜,熱騰騰的餃子,配上爽口的涼菜,在這大冬天裏。


    吃起來,那叫一個美味。


    嘎嘎香!


    吃飽喝足,吳有德往羅漢床上一躺,就不想動彈了。


    看他這舒服的樣子,薛春梅就問道:“你今兒還不去廠裏?”


    “去幹嘛?”


    吳有德扭頭瞅了她一眼,他是真找不到去軋鋼廠上班的理由。


    想到昨天晚上開全院兒大會的時候,許大茂父子都在,吳有德就問道:“昨天晚上軋鋼廠電影誰放的?”


    “羅師傅啊,還有我爹和東子,他們三個。”


    “哦……”


    “放映機買回來了嗎?”


    “昨天剛買回來,一共兩台。”


    “片子呢?”


    “片子也有,一共二十部。”


    吳有德點了點頭,既然放映機回來了,那就可以加大放電影的規模了,就是人手有點不太夠。


    就算加上許大茂父子倆,也才兩組。


    “那行吧,你去上班吧。”


    ……


    等秦淮茹忙完,從廚房裏過來。


    吳有德招了招手,“來。”


    秦淮茹就笑嘻嘻的踢掉鞋子,爬了上去,鑽進他的懷裏。


    “淮茹,梅梅他爹他弟弟到軋鋼廠當放映員兒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呀,怎麽了?”


    “那你有意見沒?”


    “啊?”


    秦淮茹一愣,轉過頭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臉上有些奇怪,“沒有呀,我怎麽會有意見呢?”


    “真沒有?”吳有德笑問。


    “嗯嗯~”


    秦淮茹猛點頭,嬌聲道:“我能有什麽意見呀,我還提梅姐感到開心呢。”


    這傻妞。


    吳有德醉了,有些好笑道:“那你想不想讓你爹和你哥也有個正當工作?


    哪怕是工人,也比當農民種地強吧?!”


    “我爹我哥???”


    秦淮茹一愣,然後就明白了。


    她想都沒想,就果斷搖頭,“不想!”


    誒?


    吳有德愣了,好奇道:“你不想?”


    “嗯,我不想。”


    “你為啥不想?”


    “我……”


    秦淮茹撅起了小嘴兒,有些怨念,憤憤道:“我爹娘眼裏隻有我哥我弟,從小到大好東西都給他們。


    我哥娶不上媳婦,他們就想著把我賣了,好換來彩禮給我哥娶媳婦。


    其實我那時候就沒想著嫁人,可他們天天在家催我,不停讓媒婆給我介紹,煩都煩死了。


    既然他們這麽偏心,那還用我給他們找工作嗎?”


    吳有德:“……”


    好吧。


    對此,吳有德很理解。


    別說現在了,就算再過六七十年,有些人還是這種觀念。


    什麽亞楠、超男、招娣、盼娣……


    這種家庭就是典型的這種觀念。


    女兒是賠錢貨。


    潑出去的水。


    養兒能防老。


    兒子才是家裏之希望,未來之保障。


    扯淡。


    兒子得娶媳婦,未來都是媳婦說了算,兒子算個屁。


    那麽秦淮茹從小就被偏心對待,她心裏有怨念,這完全正常,且讓人很理解。


    吳有德想了想,幹脆把選擇權交給秦淮茹算了。


    “淮茹,現在軋鋼廠放映班還缺人。


    你要是想給你爹、你大哥安排個工作的話,我就把他們招進來。


    就像梅姐他爹和東子一樣,先當學徒,等學會放電影了,那就轉正成為正式工。


    學徒工,一月十三塊五,正式工的話,二十七塊五。


    你要是不想的話,那就算了,我就從外麵招人了。”


    秦淮茹有些愕然,“學徒工也有工資?”


    “當然,學徒工也幹活兒啊,怎麽會沒有工資?”


    吳有德笑著說,“你拿主意吧,你家的事兒,我聽你的意見。”


    秦淮茹猶豫了一下,有些為難道:“吳大哥,我也不知道……”


    吳有德道:“那你過年還回不回去了?”


    “回去呀,這我肯定得回去。”秦淮茹點頭。


    然後,她眨了下眼睛,似有所悟,“吳大哥,你是說……”


    “要是給他們安排工作的話,以後你每次回家,你家所有人都得供著你,客客氣氣,熱情之至!


    就算你發脾氣說難聽話,他們也會笑臉相向,不會惹你。


    那種感受,你想不想體驗體驗?”


    秦淮茹眼睛一亮,重重點頭,“想!”


    “那好,那就把你爹和你大哥都招進來吧,你弟年紀還太小了,以後再說吧。”


    “謝謝吳大哥,你對我真好。”


    “廢話,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嘿嘿~吳大哥,我想吃糖葫蘆~~”


    呦?


    吳有德樂了,這點小小的要求還能不滿足?


    他一揚下巴,“準了!”


    ……


    既然要招秦淮茹她爹、她哥來軋鋼廠,那肯定得去趟秦家村。


    不然怎麽將人喊過來?


    但這寒冬臘月的,秦家村還那麽遠,雖然有自行車,可吳有德也不想去,秦淮茹倒是說要不她回去一趟好了。


    也被吳有德攔住了。


    自己的女人自己心疼,臉吹裂了,皮膚吹幹了,那摸起來可就不滑溜了,損失的還是自己。


    得不償失!


    想了想,他決定派個人去。


    他如今好歹也是堂堂宣傳科主任,麾下兵馬十來個呢,還能找不到一個跑腿兒的?


    正巧他今天還要給陳雪茹送盤尼西林。


    吳有德就讓秦淮茹加快速度,等她吃完,吳有德就出了門。


    先到陳記綢緞莊,陳雪茹不在。


    吳有德就將一個大箱子放到了屋裏,並交代小翠兒,除了陳雪茹,任何人都不要打開。


    然後,他就直奔軋鋼廠而去。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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