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賓館,映入我眼簾的是前所未見的壯觀,這花花綠綠的彩燈,衣著鮮豔靚麗的各種行人,整齊的道路,讓我不由得有些慌張,又有些興奮。


    在老家山裏的時候,這個時間點大家早都睡覺了,除了狗叫幾乎什麽聲音也聽不到,但是在這,燈火通明,霓虹閃爍和白天一樣。


    路邊上烤肉串的味道,鼎沸的人聲,熙熙攘攘乘涼的路人,交互在一起,仿佛這就是個人間天堂。


    路對過是個特別顯眼的招牌,上麵寫著夢娜洗浴,時不時還有很多畫著濃妝穿著暴露的女人在和男人們打情罵俏,這些女人我是見過的,在三爺家的掛曆上。


    再往前走,是不少飯館,有人喝多了摟著脖子吹牛,有的則抱著電線杆吐,還有的在一邊撒尿,我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看到什麽也是好奇,哪怕是酒鬼尿尿,也看得津津有味。


    我因為第一次來到縣城還是晚上,並不敢走太遠,隻敢在裏賓館周圍的地方遊蕩,生怕迷了路,也正是因為我這個小心的性格,才讓我有機會活到今天,這麽說吧,就這麽個小地方,已然暗藏險情。


    而接下來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接觸賭這個東西。


    我繼續往前走,走出五十米的地方,有一片嘈雜聲,還有放著音樂聲音,前麵是一個廣場。


    廣場上好多人鍛煉身體,有打球的,有踢毽子的,有散步的,他們都對我這個格格不入的鄉下孩子並沒有太多關注。


    再往前有一群人,圍著正在下象棋,旁邊還有一群人,在打撲克牌。


    雖然是山裏的,但是我也是見過撲克牌的,是在我們支教老師的家裏,當然他的那種撲克牌和現在大家玩的稍有不同,老師的那個牌上麵畫著女人,裸體的沒穿衣服的女人,每張上麵都不一樣,我和冬牙子偷偷看過,冬牙子還偷了一張,藏在河邊的老槐樹下,當然支教老師也沒發現過。


    忘記說了,我們支教老師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矮個子男人,他十分博學,同時人也比較和善,他的媳婦會每半年到山村學校去看他一次,他媳婦每次來的晚上,村子裏的狗都會叫,聽冬牙子說,是老師媳婦先叫的,吵得狗睡不著,狗才叫的。


    這一群人裏麵有三個人圍坐著玩牌,其他人圍成圈在旁邊看,時不時的還要評價一番,三個人玩的熱鬧,眾人也看的入神。


    他們打的很熱鬧,我便擠進去,一邊看看他們打牌一邊聽著周邊的人給打牌的人出主意,我聽的入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這個時候,才發現踢毽子的,打球的,散步的人開始慢慢變少了,因為天太晚大家都回家睡覺去了。


    看下棋的人也開始走了,看打牌的人走了近乎一大半。


    我不覺困意也上來了,正準備要走。


    這時打牌的其中一個三角眼的人說道,咱們玩帶彩頭的吧。


    幾個人也隨聲附和表示同意。


    彩頭?就是賭注,他們賭得不大,一次一根香煙。


    玩法也很簡單,每人發一張牌比大小,比大小之前每人往桌子中間扔一根煙,所謂押底。


    然後,誰的牌大誰就把煙拿走,中間可以加注。


    當然也可以要求不開牌,就要押雙倍的煙。


    玩來玩去幾局,那個三角眼的小個子贏了不少,而對麵的壯漢以及旁邊一個很凶的老頭卻一直在輸。


    我天生就有很好的記憶力和眼力,我發現牌堆裏有一張牌的上麵邊角有一點翹起,而這張牌是黑桃a,黑桃a是裏麵最大的牌。


    這時候壯漢玩的上頭直接押上十根煙,表示要和三角眼比大小,同時亮出自己的牌,黑桃k。


    三角眼放了二十根煙並表示不比牌。


    如果這時壯漢要看三角眼的牌要再押雙倍就是四十根,如果不這麽做就等同於輸了。


    就在壯漢要往上押的時候,我自言自語脫口而出:“他是黑桃a。”


    壯漢一聽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立即將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哦?你看見了?你怎麽知道。”


    還沒等我開口說話,壯漢將伸出的手縮了回去。


    “你找死?”三角眼一看如此,想到已經到嘴邊的肉突然飛了,瞬間急眼。


    他說著站起來左手一把揪住我衣領子,右手一個巴掌呼在我臉上,我的臉瞬間火辣辣的疼。


    三角眼又一個耳光打了下來,同時說道:“哪裏來的小王八羔子。”


    我臉上挨了兩個巴掌自然要反抗,我抽出手了要去掐三角眼的脖子。


    此時旁邊閃出來一個人在我的背後狠狠的穿了踹了一腳,我被踢倒在地,三角眼和那個人上來踢我的肚子。


    就在這時,一人大喊:“住手!”


    我抬頭一看看,是三爺衝了過來。


    “兩位不好意思,小孩,不懂規矩,這盒煙賠你。”三爺說道,往桌子上扔了一盒煙算是給三角眼的。


    “不懂規矩?你大嘴一張,說說就行了?你弄盒開了封的臭煙在這賣派什麽?”三角眼一邊像一條毒蛇一般盯著三爺說道。


    “嘿嘿嘿嘿,那你想怎麽著?想來文來武,帶溜帶空?”三爺不卑不亢賠著笑臉說道。


    這裏三爺說了兩句江湖黑話,帶溜帶空是問三角眼是否是江湖人,很顯然三角眼沒聽懂。


    “要不這麽著吧,你不是願意玩牌嗎?咱倆來一把,我們贏了我們走人,你贏了你說個辦法,陪什麽,我們都行。”三爺見三角眼沒有聽懂黑話,便一邊冷笑著一邊說道,同時他眼睛死死盯著三角眼的三角,那眼神裏已透著殺氣。


    “好,玩什麽,你說吧.”三角眼明顯被三爺的氣場鎮住,他語氣稍微緩和的說道,一邊說一邊看他旁邊的同夥,他的同夥閃身離開,估計是去叫人了。


    “就是你們剛才玩的比大小嘛,一局定勝負,一人一張牌比大小,不行?”三爺拿起桌子上麵的牌洗了洗,一邊看著三角眼。


    “好,你輸了你們今天走不了”三角眼聲音明顯變大。


    說著兩人一人抽了一張牌,我看到三角眼又抽到了有極記號的牌,也就是黑桃a,我回過頭來看著三爺,還沒有開口,三爺抬手示意我不要說話。


    另一邊,三角眼的同夥已經叫了兩三個人往這邊趕。


    三爺一下子將自己的牌翻了過來說道“還需要看你的嗎?”


    眾人一看三爺的牌是黑桃a。


    三角眼一看傻了眼,他一邊掀開自己的牌來看,一邊扔到桌子上居然是張梅花2。


    原來剛才三爺知道三角眼在牌上做記號,於是洗牌的時候找出梅花2,並在上麵做了和黑桃a一樣的記號,同時在那個時候,四張a已經被三爺洗到了手中。


    三角眼一邊回頭看他們的同夥,他們的同夥已經走到了路對麵,離著我們不遠了。


    “我們可以走了吧?還是我再給你買條煙賠罪?”三爺笑嘻嘻的一邊說一邊靠近三角眼,同時伸手去摟他的肩膀。


    三角眼見他們同夥來了,根本沒有想讓我們離開的意思,即便是一旁跟著玩牌的老頭以及壯漢還有幾個觀眾在一旁幫著說好話也沒有用。


    三爺去摟三角眼的肩膀,三角眼用手去擋,兩個人一推一搡之間,三爺手中的那幾張a順著三角眼身上掉落出來。


    乍一看,是三角眼藏在身上的。


    “你怎麽還藏牌?怪不得你不讓我摟”三爺假裝驚訝的說道。


    一旁的壯漢一看厲聲喝道:“臥槽,怪不得我們老是輸,你玩這個?把贏得煙給我還回來。”


    說著一旁的壯漢和凶老頭便和三角眼理論起來。


    趁著這個機會,三爺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帶著我快速離開,沒走多遠,三角眼那邊幾個人打做一團。


    三爺一路把我提溜回了賓館,回到賓館,被三爺訓斥了一頓:“以後看見玩牌的給我離遠點,聽見沒有?”


    “聽見了,三爺,你是怎麽一下抓一把a的”我問道。


    “不準問”。三爺惡狠狠的看著我,我也不敢再問。


    那一夜我委屈的睡去,三角眼和他同夥怎麽扇我耳光以及踹我的景象在我的腦海裏反複出現,我永遠忘不了當時的情形,即便是現在。


    當然,後麵我也馬上又和那個三角眼碰麵了,隻不過再碰到我時,他為今天的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這個我在後麵的章節中會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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