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側過頭。


    當看到王寒時,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便陷入了狂暴狀態。


    額頭上青筋條條綻起,雙眼迅速爬滿血絲。


    “嗖!”


    二話不說,她如同一隻發狂的母獸狂撲了過來,手中拂塵劇烈揮動,仿佛想要將王寒攪成碎片。


    她的修為原本就達到了百變境後期,在玄刹國年輕一代中,絕對算是頂尖的強者。


    這一攪,即便是一座山,也能讓她攪碎。


    而王寒,並沒有閃避,更沒有防禦,反而張開雙臂,迎接著拂塵一點點向他攪來。


    “唰唰唰!”


    頃刻之間,王寒的身軀被攪成了一片血霧。


    “死了?”


    無恨收回拂塵,看著彌漫在虛空中的血霧,表情終於恢複了一絲清明。


    但更多的,卻是迷茫。


    “我殺了他?”


    “這個無恥之徒,居然被我給殺了?”


    “可是,這怎麽可能?”


    “他可是涅盤境強者,連十幾位同境界強者,都被他一個人打壓得毫無還手之力,我又是怎麽做到能一擊殺他的?”


    “還有,他剛才竟然沒有躲避,也沒有防禦,這是為什麽?”


    “難道他是來送死的不成?”


    她待在原地喃喃自語,臉色瞬息萬變,憤怒、不甘、疑惑……不一而足。


    但片刻後,她緩和下來的情緒,又再次變得狂躁了起來。


    “不,不行,他不能就這麽死了!”


    “他壞我名聲,毀我清譽,如果不將他千刀萬剮,如何能泄我心頭之恨?”


    看著無恨又漸漸陷入瘋狂狀態,隱在不遠處的王寒頓時欲哭無淚。


    之前在試煉之地內,他為了借無恨的力量牽葉北辰,才隨口瞎掰了幾句,說曾經和對方月下論劍,同船賞花等等不曾存在的過往而已。


    至於讓無恨這麽耿耿於懷嗎?


    剛剛都把自己給攪成一片血霧了,居然還是不解恨,還想千刀萬剮?


    要不要這麽狠?


    但一想到這隻是幻境,再加上無恨此刻心境極度不穩,他又隻得妥協了。


    “罷了,既然你想將我千刀萬剮,那成全你便是!”


    隨即,他又重新用意念幻化出了另一個身體。


    “無恨,你不是想殺我吧?”


    他對無恨喊道:“我就在這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王寒?”


    無恨看了過來,確認是他沒錯後,頓時又驚又怒,“你居然沒死?”


    “不錯,我還沒死!”


    王寒聳了聳肩,盡可能擺出一副欠揍的模樣,“我之前在試煉之地內汙蔑你,你不是恨我入骨嗎?還愣著幹什麽?過來殺我呀!”


    “去死!”


    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無恨哪裏還會耽擱,立刻揮舞著拂塵撲了過來。


    王寒依然沒有反抗,再次張開雙臂,任何無恨打殺。


    但這一次,無恨並沒有直接一拂塵把他攪成血霧,而是先一掌將他震得吐血倒飛了出去。


    而後,又閃電般追了上來,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咬牙切齒地質問道:“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汙蔑我?”


    “因為……我想!”


    王寒笑道:“雖然那些事不曾發生過,但卻是我想讓它發生的,所以我對你說了,怎樣?”


    “找死!”


    無恨更是憤怒如狂,“你這個無恥之徒,你怎麽能對我生出這麽齷齪的想法?”


    “這不是很正常嗎?”


    王寒攤了攤手,無辜道:“男情女愛,這本是大自然賦予給我們的本能,我們為什麽要抗拒呢?”


    “簡直一派胡言!”


    無恨怒斥道:“我們修道者,必須杜絕七情六欲,方能深諧道義,修成大道,你如此胡說八道亂我道心,究竟是何居心?”


    王寒頓時有些無言以對。


    任你打殺,你說太便宜我,不將我千刀萬剮難泄你盡頭之恨。


    現在機會來了,不把我千刀萬剮,居然跟我講起了道理。


    “你倒是說話呀!”


    無恨又用力踩了一下他的胸口,惡狠狠地質問道:“你到底是何居心?”


    “沒有,我錯了!”


    王寒立刻改變了說辭,“之前是我不對,不該汙蔑於你,壞你名譽,毀你道心,我現在知道錯了,正式向你道歉!”


    “你知道錯了?”


    “嗯!”


    “還向我道歉?”


    “是!”


    “你是真心誠意的?”


    “對!”


    “放屁!”


    “嗯?”


    “你這麽敷衍,哪裏有一絲真心道歉的模樣?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王寒:“姑奶奶,那你到底想讓我怎樣啊?”


    “你壞我名聲,毀我清譽,一句道歉就想讓我原諒你?簡直做夢!”


    “那不如你自己說說,你想讓我怎樣吧!”


    王寒是徹底無語了。


    他確實把無恨的意念,給強行拉進了這片幻境內。


    但想要幫對方穩住道心,就必須得讓無恨徹底平靜下來,不能再被心魔所困擾。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讓對方殺死,應該就差不多了。


    豈料,


    即便讓無恨殺了,對方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


    現在,他直接道歉,好像也沒有用。


    那到底要怎麽辦?


    他之前推演時,確實利用幻鏡幫無恨穩住了道心。


    但因為是處於幻境內,推演係統也無法推演出具體經過與細節。


    在沒有親身實踐之前,他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麽辦。


    “你亂我心境,毀我清譽,我要殺你正名!”


    無恨似乎還處於狂暴狀態,說這話的時候,狠狠提腳對著他的胸口一跺。


    “砰!”


    血肉飛濺,他成了一攤肉泥。


    “真狠啊!”


    王寒的意念隱藏了附近,繼續觀察著無恨的狀態。


    第一次,他直接讓對方殺了,沒有任何交流,無恨心裏不痛快,心境始終不穩,這說得過去。


    但剛才,他好話歹說,該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無恨才殺了他,現在總該平靜下來了吧?


    然而,當看到無恨接下來的反應時,他又撫起了額頭。


    “嗬嗬,我終於殺死他了!”


    “這個毀我清譽的人渣敗類,他終於死在我手中了!”


    無恨滿臉欣慰,整個人癱坐在地,仿佛解脫了一樣。


    但沒過多久,她臉上又漸漸升起了一抹怨氣。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


    “這個人渣已經毀了我的人生,就算殺了他,我一身清譽也已經蒙上了汙點!”


    “這些汙點不會隨著他的死亡而消失,它依然存在!”


    “我放不下!”


    “我做不到忽略這些汙點的存在!”


    “我該怎麽辦?”


    說著說著,無恨又開始狂躁了。


    “娘的,非要逼我走極端是吧?”


    將無恨的狀態看在眼裏,王寒眼中瞬間騰起一抹決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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