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領導不是可以鏈接空間嗎,到時候我們還不是你想見就見。”丁無嗟笑著說。


    “……不一樣的,到時候我會遇到更多的人,會漸漸遺忘你們,我也不願意像領導一樣在遊戲裏造出過去友人的影像,我覺得假的就是假的,可他跟我說,如果不這麽做,他會遺忘,忘記每一個曾真誠以待的人,忘記他們的故事忘記他們的臉,忘記,他曾有那麽一個朋友,那他寧願把他們的故事寫在這裏,說不定哪一天還能遇到能夠認可他們的玩家。”


    也許是為了禮尚往來,也許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丁無嗟緩緩講述起他的世界,那是他的故鄉,是他為之奮鬥的地方。


    “我的世界啊,怪物橫行,有了怪物自然有處理怪物的人,這種人分兩類,一類是像我這樣用符咒、陣法,靠外界力量的人,一類是像你嚴哥那樣,天生就有特殊能力的人,他們被稱為‘神的眷屬’。”


    說到這兒他嗤笑一聲,“不過那個鬼地方有沒有神都沒有定論,所謂的神,也不過是一個噱頭罷了。剩下的就是普通民眾,是被保護的對象,也是被拉攏的對象,像我這種還好,還有一點自由,雖然因為我家老頭的原因也沒給我選擇的機會,不過比起你嚴哥還是好上很多。”


    “像他這種眷屬啊,最慘,嗯……”他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找形容詞,“像是狗吧。”


    臥槽,你在說什麽!錢汀猛地扭頭看嚴承雲。


    丁無嗟沒管她的表情,拉過嚴承雲的手繼續道:“被拴起來的,看門犬,維護著那群豺狼的利益,你知道吧,指哪打哪的那種。我初中有幸上了兩年普通學校,沒有脫離那個環境還不知道,一離開就會發現,他們上課的內容,包括教課的老師都在潛移默化地給學生洗腦。”


    “讓他們當一條該溫順時溫順,該凶猛時凶猛的狗,最讓人震驚的是他們還擁有能消除人記憶的能力者,或者說是眷屬,不過能力從來沒用在安撫民眾上,全都用在內部了,為了讓他們——更溫順。”


    丁無嗟說這些話時不輕不重,不疾不徐,有時候還拉長語調營造氣氛,讓人分不清他的情緒。


    他起身點點嚴承雲的脖子,“還記得之前你嚴哥戴的鏈子嗎?”


    “嗯,怎麽……”


    “狗鏈。”丁無嗟沒等她說完就直接說,“拴住這些神眷者的狗鏈,能控製住他們的能力,戴上了你就是一條毫無威脅的好狗狗,摘掉它你就是會對社會造成極大危害的罪犯。”


    “當然一般也摘不下來。”他輕聲說。


    說著說著已經繞過桌子的丁無嗟抱住嚴承雲,動作慢但很用力,鬆開後又擺弄了一會他的頭,跟玩玩具似的。


    而嚴承雲還是之前的表情,似乎不覺得丁無嗟說了很過分的話,還伸手拍了拍他,輕聲喚道:“無嗟,我沒事的。”


    也是,畢竟連錢汀都能聽出來他平靜下藏著的心疼與……憤恨。


    一場和諧的閑聊,終止於雙方的悲傷,錢汀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隻好裝個啞巴,想等下一次他心情平複了,再好好談談有沒有什麽能幫忙的地方。


    等他們篩選好玩家,岑林那邊也差不多解決了,有些是親自動手,有些是下毒,然後告訴他們下了毒,並逼迫他們吃下去。


    最後複活玩家時錢汀也沒去湊熱鬧,丁無嗟倒是拉著嚴承雲去了,看著那些玩家或欣喜或茫然的表情,丁無嗟心裏一時也是感慨萬千。


    從一個看起來就很有正義感的玩家那兒問來點消息,他作為樹時意識處於混沌的狀態,因為他不願意順從樹的意誌。


    這次複活還得到了一個技能,叫樹靈附體,附體狀態下所有npc會把它當成一棵樹,同時該玩家不能移動,時間十分鍾,刷新時間三天,進入新關卡自動重置。


    也許每個玩家得到的技能都不同,也許都相同,但丁無嗟不想去問了,有種深深的疲憊。


    遊戲裏相互不信任是很正常的,就像旬期也沒有主動告訴他們這些事,就像他問了好幾個人才得到一個回答。


    這是他們的生存法則,不太適用於他。


    剩下的一天變得非常平淡,沒有任何威脅也不用勾心鬥角,眨眼間便過去了。


    因為上次直接去見了長夜,所以這還是小丁小嚴第一次經曆結算,還是上一關聽到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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