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除了散兵以外的幾位愚人眾的執行官已經被吩咐去參觀淨善城了。現在留在這裏的也就隻有幾位和時漪關係比較要好的神和執律者。


    留在那裏的人趁著時漪和散兵離開的那小會,聊著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


    “我給你們說一說時漪以前幹過的事吧。”時瀠一趁著時漪離開,就開始翻她的陳年舊賬。


    “她幹過一些什麽?說來聽聽。”冰之女皇對自己老友的八卦倒是很感興趣,她已經豎直了耳朵,準備把它們全都吸進腦子裏了。


    時瀠坐直了身體,想用一種很正式的態度問冰神,但還是差點沒憋住笑了出來,“冰神來淨善城的時候一定感受到了列車的環城飛行吧?”


    “感受到了,很張揚的展現方式,確實會讓乘客們確實覺得眼前一亮。”


    冰神回想著來這裏時,有一座小浮島讓她的印象很深刻。


    那座小島的規模雖然算不上大,但上麵的整體布局卻是出奇的完美,不僅有美輪美奐的景色,還有很多漂亮的建築物,隻可惜那座島嶼限人進入,不然真的很想駐足觀賞一番。


    “有一座很漂亮的小島,上麵栽滿了櫻花樹,而且還有一些很漂亮的建築物,隻是限人進入”時瀠看到時漪來了,反而說得更大聲了,“那座小島上的所有東西都是由時漪親手布置的,每一棵樹都是她自己親手種的,甚至連神力都沒用一點呢。”


    本來還在研究新東西的桀派被突然放大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他問道:“為什麽要費那麽大的勁去打造那座小島,但又不讓人進入?”


    “那座小島叫做浮傾島,專門為某人打造的,但我尋思著某人應該還沒去過那裏。”


    “………”


    時漪呆若木雞。


    過了老半天,她才抓耳撓腮麵紅耳赤地回過神來,連連擺手:“不是、那個、浮傾島絕對不是為阿散打造的…我我我…我沒有想要送給任何一個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否決了”時瀠的話,試圖為自己辯解,但散兵卻已經輕輕捏上了她的手指。


    “難道你想要送給其他人?還是說,我做出的事讓你失望了,所以不願意送給我。”


    時漪慌不擇路,她每次都感覺自己一在散兵麵前就耍不起嘴皮子了,使出渾身解數,也隻好承認了自己就是為散兵打造的浮傾島。


    “我承認,那就是為你打造的專屬島嶼。我可不希望在它的主人還未曾踏足那片土地的時候,就被其他人汙染了。”


    “……”散兵垂眸看了一眼,見時漪緊張兮兮地捏著衣服,不由得微微一笑,“要是沒了煙火氣,那不就成了荒島了?”


    時漪:“……”


    桀派看到時漪麵露難色,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沒想到往日沉著冷靜的五階居然還會有這種緊張的時候。看來這位叫做斯卡拉姆奇的先生著實有著不容小覷的實力啊。”


    冰神也笑了起來:“在九世之變期間,她在至冬宮打雜的時候就整天跟在散兵身邊,那時候啊,散兵都不知道她就是時漪呢。”


    散兵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裏,時漪確實是消失了整整四百年。


    “什麽?時漪以前在至冬宮住過?”


    “你不記得曾經有個一直在你身邊任勞任怨的小女孩了嗎?”


    “什麽小女孩?”


    “……”


    這下輪到冰神懵了,她有些奇怪的看著散兵,不明白怎麽可能會有人不記得自己身邊有個陪了自己四百多年的人。


    “時漪當時差點就成了你的同事,就連代號都已經想好了,可惜後來卻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沒有成功成為我的執行官。”


    “執行官?我以前還差點成了你的執行官?”


    “愚人眾執行官第十席【藥師】,不過之前也給你介紹過我的執行官們了,所以【藥師】也就另有其人。”


    時漪隻感覺腦瓜子疼,自己還真是什麽都幹過啊,不僅當過乞丐,當過商人,當過執律者,還差點當上了愚人眾的執行官。


    散兵對這些事情毫無印象,要說身邊出現過一個小女孩,那也早就是自己在深淵探險的時候的事情了,而且他對那小女孩的容貌和聲音都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


    “我依稀記得,從前在深淵的時候有一個小女孩在我身邊待過一段時間,但後來出了點意外,在一次意外中她戰死了。”


    “戰死了?怎麽戰死的?”


    “在一處極其凶險的秘境裏,出現了一種有毒的瘴氣,很多愚人眾的士兵都因扛不住而倒下了。但出人意料的是,所有人都在第二天又活蹦亂跳的醒過來了,但那個小女孩卻神秘失蹤了,所以大家都認為是她保護了自己,也就說她是戰死的。”


    說到這裏散兵有些遲疑地看著時漪。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以前在哪裏見過這樣一張熟悉的麵孔,但要是將那些所謂的記憶拚湊起來,卻又毫無邏輯。


    散兵問道:“你是不是有一個妹妹?”


    “她怎麽可能會有妹妹?”冰之女皇一口否決了散兵的問題,解釋道:“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你見到那種與她麵孔極其相似的人,那一定就是她自己或者她的造物。”


    “什麽意思?就算體型不一樣也算嗎?”


    “嗯,從孩童到老年都有可能”冰之女皇稍微頓了頓,有些糾結地說:“多拖雷研究切片也是想要效仿於此…”


    “………”


    散兵想起了什麽。


    那些年有個一直被自己冷眼相待的小女孩,她的笑容是如此溫暖動人,可自己卻一直因為她長了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而厭惡她。


    現在看來,那個小女孩居然就是時漪。


    一些不堪的回憶再一次湧上心頭,那是他不願回憶起的。


    時漪不記得這一切,若她還記得,那一定就不會如現在這般待自己好了。


    很多東西困擾在他的心裏,忽然就覺得有一個失憶的愛人沒什麽不好的,至少能留住此刻。就算她的實力不能回歸到一個頂峰水平,那自己也會傾盡一切護住她。


    “罷了,古往今來,星樺樹會長出許多不同的分支,有些分支可以留下,有些就應該被遺忘。我不需要再回憶過去,既然遺忘有好處,那就遺忘吧。”


    時漪覺察著周圍人的情緒變化,也自認為那些丟失了近乎五百年的記憶無關緊要,雖然在任意時空穿梭的能力的確很令人著迷,但又有什麽關係呢?


    桀派的臉色很難看,看起來就像被揭了老底一樣難看。倘若提起五百年前的那場浩劫,他也希望時漪能夠什麽都別記起來,就像現在一般和氣多好。


    “算了,看你們的神情,肯定有什麽不想告訴我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問。”


    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時漪本想著在好好研究一下神之心內的故事,但現在也用不著了。


    她把神之心拿出來,遞給了冰之女皇,說道:“我想這東西你日後會用到,與其等你來找我討要,還不如現在就給你。”


    冰之女皇睜著眼睛,半天都反應不過來,原本她是想找一個恰當的理由再要神之心的,可時漪卻直接送她了。


    散兵都有些吃驚了。在不久前,冰之女皇還單獨和他談論過這個話題,說是什麽在蜜月旅行之後,要各派一些執行官去討要七神的神之心,其中最困難的時漪那裏主要就交給他來處理了。結果沒想到,她居然不打自招,問都不問就直接將神之心給冰之女皇了。


    “怎麽了?覺得這個條件不夠啊?”時漪看著冰之女皇和散兵麵麵相覷,還以為是條件不夠,又說道:“難道你以為我會白要你一個執行官?均等價值兌換的東西我肯定很願意啊,要是覺得不夠,我可以把第八神座也讓給你。”


    此言一出,再次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桀派心道,若是柏諾貝能早一點遇到散兵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毫不費力的取到第八神座的位置,而且還能擁有一個可靠的盟友,實在是可惜了。


    “不、不是這個意思,你也知道第八神座…”第八神座隻能是九階裏麵的神能坐的。


    “五階也可以讓給你。”


    冰之女皇徹底傻眼了,這種虎狼之詞居然是從時漪口中說出來的,還真是世態炎涼啊。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若是憑借著耐打一些就坐上五階,恐怕眾神都會覺得有些可笑吧,反正我不喜歡這些所謂的權利,全都是一些無形的枷鎖罷了。”


    不知為何,一種莫名的情緒在一瞬間波動起來,時漪冷笑著,絲毫沒有顧及周圍人的眼光就離開了淨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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