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我的媽呀,我差點死在這了!”時逸驚魂未定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受盡驚嚇的模樣。


    “怎麽了?”伊芙洛斯淡定自若地喝茶。


    “還不是散哥!今天早上我蹲在門口抱貓,誰知道他突然出現,一腳把我踹到了牆壁上!我當時差點被他踹吐血了啊!”


    “那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啦,我皮糙肉厚。”時逸道:“倒是散哥,怎麽走路也不看一下,一腳就把我踹飛了!”


    “誰讓你縮成一團蹲在門口的,他沒看見不很正常嗎?”散兵幽幽地插嘴。


    “對哦。”時逸恍悟,“誒?姐,我想到了一個問題。”


    “什麽?”時漪道。


    “到時候聚會,是你去還是伊姐去?”時逸提起了這個問題,時漪這才想到這也是一個麻煩,總不能讓家人看到有兩對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吧?


    時漪在思考,這件事情關乎了他們日後在這裏的生存問題。


    “你想讓伊芙洛斯去?”散兵問道。


    “嗯,她去。”時漪點點頭。


    伊芙洛斯:“……”他們不會是想坑死我吧。


    時逸道:“姐,你別忘了,伊姐對咱們的家人可是一點兒都不熟啊,萬一說錯話了咋辦?”


    時漪道:“我真懷疑你傻,我和她完全可以用意識交流,完全就不會穿幫的好吧?”


    “對哦,才想起來你有神力。”說完時逸傻嘿嘿的笑了幾聲,“姐,你真聰明。”


    “明明是你太笨了,這種小問題都要糾結,真搞不懂你是怎麽拿到奧賽冠軍的。”


    “姐……”


    散兵默默地吃了一塊麵包,雖然他不知道什麽叫做奧賽冠軍,但既然是冠軍,那肯定還是需要點智商的。


    時逸繼續糾結:“姐你真打算讓伊姐去參加聚會啊?”


    時漪點頭,“嗯,她如果不去的話,以後在這裏生活會有很大的困難。”


    時逸:“……”


    伊芙洛斯:“……”什麽意思?難道我的社交能力很差嗎?


    散兵看向時逸,似笑非笑的表情充滿了嘲諷的意味:“怎麽?怕你姐演不好啊?”


    “當然不是,隻是伊姐不是原裝版的,我怕奶奶他們看出來。”


    “她們本人都不擔心,你還擔心什麽?”散兵道,“放心,大不了演到一半演不下去了,可以讓時漪的意識接替那副身體。”


    “是呀是呀。”時漪道。


    時逸歎氣,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他的姐姐和散兵一唱一和,顯然是已經商量好了,根本輪不到他說話,於是他也懶得反駁,幹脆閉嘴不言。


    “那個……”伊芙洛斯艱難的開口道:“能不能你來陪我演?他那邊我不太好對付……”


    “沒問題。”散兵點頭。


    伊芙洛斯頓時鬆了口氣,她靠在椅背上,目光轉動,最終停留在了時漪身上。時漪沒有說話,她現在在糾結,因為她和斯卡拉姆奇說好了要帶他見家長的,要是現在臨時換成散兵。


    時漪沉思了一會兒,最終開口說道:“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和斯卡拉姆奇去,要麽就在家待著,我和斯卡拉姆奇去。”


    散兵肯定是不同意的,他在這鬼地方人生地不熟,說不準時漪就和那家夥鬼混去了。


    雖然他們嘴上不說,但除了國崩以外,其餘二位互相將對方視為情敵。即使他們是來自不同時期的自己,也不允許其中一個獨占她,所以這場三角戀必定會掀起腥風血雨。


    剛好現在有個早期的時漪,也就是看似很倔強的伊芙洛斯。那完全可以避免爭搶問題,但如果不把她變成斯卡拉姆奇的戀人,那時漪就得兩個人共享了,這怎麽可以!所以這場聚會,必須是四人組隊。


    於是,伊芙洛斯便勉勉強強地和斯卡拉姆齊去參加聚會了,時漪和散兵則在背後操控這一切。


    來到預定好的酒店以後,伊芙洛斯和斯卡拉姆奇對視了一眼後直接推開了房門。


    這間屋子裝修的極盡奢華,地上鋪滿了昂貴柔軟的地毯,牆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精致漂亮的名畫,桌椅都是高檔沉香木製品,窗簾也是純手工縫製。屋內空調的溫度調節到適宜的恒溫狀態,讓屋內的人覺得舒適又愜意。


    伊芙洛斯環顧了四周一圈,發現其他家庭成員都還沒有到,自然也就舒了口氣。


    她看向斯卡拉姆齊,為了緩解氣氛,她嚐試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斯卡拉姆齊愣了愣,他不知道伊芙洛斯到底是為了演戲演全套,還是真的願意接受擺在麵前的事實了。


    “別緊張,”伊芙洛斯微笑道,“今晚我們是主角,要是有什麽問題還有時漪他們扛著。”


    “嗯。”斯卡拉姆齊點頭,低眸看著自己與伊芙洛斯交握在一起的手,她的手抖得好厲害,把自己的手也帶著抖動了起來。


    過了片刻,房門再次被敲響,隨後一群人走了進來。


    每個人都衣飾光鮮,舉止優雅得體,尤其是那位身穿黑鑽禮服氣場十足的居於核心站位的銀發女人,那是她的奶奶虞惠。


    “爺爺、奶奶,小叔叔、小嬸嬸,姑姑,爸、媽,”伊芙洛斯站起身,臉上立馬堆上了笑容,她現在很緊張,但好在那些緊張的情緒沒有從她的言行舉止裏透露出來。


    “哎呀,小漪最近越來越漂亮啦,”時漪的爺爺與時漪的奶奶比起來,還算看起來比較慈祥。明明是身入半截土的人,但他的雙眼是那樣的明亮清澈,還藏著精明與銳利。他瞟了一眼伊芙洛斯身邊的看起來還算淡定自若的斯卡拉姆齊,覺得這孩子長得確實還不錯,可總感覺差了點什麽。


    時霆怕他老爸找茬,連忙開口道:“這位就是斯卡拉姆齊先生,剛歸國不久。”


    “海外歸來的有誌青年啊,那就坐下一起聚聚會吧。”


    時閆沒有問過多的話,也沒有過多地打量他,所以斯卡拉姆齊沒有感到特別的不自在。


    而且看起來這位老人對他並不排斥,但也談不上有多喜歡。


    伊芙洛斯在虞惠的旁邊坐下,然後對斯卡拉姆齊道:“這是我的奶奶——虞惠,虞夫人。”


    聽見伊芙洛斯這句話以後,斯卡拉姆齊瞬間繃緊了神經,他連忙站了起來,朝著伊芙洛斯的奶奶鞠了一躬:“您好,我叫做斯卡拉姆齊。”


    虞惠從剛進來的時候就開始打量他了,長得確實還不錯,甚至可以說是萬眾挑一。而且看起來也十分冷靜沉穩,仿佛什麽都不懼怕,看似好像完全沒有親和力,但身上那種親和力卻是無與倫比的。不愧是時漪那丫頭看中的男人,這份定力,還真不簡單。


    “嗯。”虞惠應了一聲後便沒有說話了。


    一時之間,屋子內寂靜無聲。


    伊芙洛斯尷尬不已,她隻能扯了扯斯卡拉姆齊的袖子,示意他快坐下來。


    伊芙洛斯和斯卡拉姆齊坐下以後,時逸才跟著坐了下來。時漪和散兵則站在他們身後看著這一切。


    “時漪”伊芙洛斯悄悄戳了戳她,示意她看向斯卡拉姆奇。


    時漪眨了眨眼睛,表達自己的疑惑。


    伊芙洛斯用唇語告訴她:現在怎麽辦啊?要不要敬酒之類的。


    時漪搖了搖頭,示意不要:現在敬酒,等於暴露,因為敬酒是小輩或者家主幹的事情。而且這些人裏,隻有斯卡拉姆奇是真正的客人,所以要敬酒的話,隻能讓時逸或者家主先來。


    伊芙洛斯歎了口氣,暗罵一句:這是誰想出來的規矩?


    時漪倒是沒想那麽多,她看著時逸,給了他一個眼色。


    時逸會意,端起了桌上的酒杯,看向斯卡拉姆齊道:“斯卡拉姆齊先生,初次見麵,請允許我敬你一杯酒。”


    “謝謝”斯卡拉姆齊笑了笑,伸出右手與時逸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時逸見狀,也仰首喝掉了杯中的果汁兒,畢竟他還是個未成年,不能喝酒。


    時漪在後麵偷偷觀察,看時逸把酒杯放在桌上後,她拿起了另一杯紅酒,遞給了伊芙洛斯,示意她趕快敬酒。


    伊芙洛斯會意,端起了麵前的那杯酒,然後起身走向斯卡拉姆齊,道:“斯卡拉姆齊先生,初次見麵,我敬你。”


    時家有個成文的規矩,假如有客人第一次來到這種家庭聚會,無論在那之前他們見過多少次,在敬酒的時候都要說初次見麵。


    斯卡拉姆齊抬起了手,與伊芙洛斯輕輕地碰了碰杯,將酒喝了。


    接下來就是冗雜的敬酒順序了,從小輩依次到大輩。


    “斯卡拉姆齊先生,請允許我代替祖父母向您敬酒。”伊芙洛斯將自己麵前的那杯紅酒一飲而盡。


    斯卡拉姆齊又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時漪,該你了, 再喝我得撐死”伊芙洛斯推搡了一下她,然後又對斯卡拉姆齊說,“您是客人,所以您先吃菜吧,不必拘束。”


    斯卡拉姆齊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然後點了點頭。


    時逸拿起筷子夾了幾塊菜,塞進嘴裏咀嚼了幾下,然後咽了下去。他轉頭看向斯卡拉姆齊,輕輕地說道:“您嚐一下,這是黃燜魚翅……”


    伊芙洛斯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人家有眼睛會自己看,會自己吃不用你教。


    時逸似乎看懂了伊芙洛斯的意思,繼續道:“這個是珍仙佛跳牆,您試試味道。”


    伊芙洛斯再度翻了個白眼,這家夥怎麽那麽煩人,每隔兩三分鍾就提醒一遍。


    “斯卡拉姆齊先生,這個是燒鹿筋您嚐嚐。”


    “斯卡拉姆齊先生……”


    伊芙洛斯終於忍受不住他一直絮叨,直接一腳踩在了他的腳上。


    時逸立刻閉上了嘴。


    他低垂著眉眼,臉頰微紅,看起來很害羞的樣子,但眼底深處藏著的狡黠和精明,根本掩飾不住。


    伊芙洛斯看著他這副模樣,突然想起來,他好像是要整自己來著。這麽一想,她覺得自己更加鬱悶了,於是又一大腳踩在了他腳上!


    然後,她看到他身子顫了顫,但仍舊維持住了他淡定優雅的形象,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伊芙洛斯咬了咬牙,又給了他一腳。


    他還在繼續裝傻充愣!


    伊芙洛斯再次踩了上去,“我們是邀請人家來吃飯的,不是來這裏喂豬的!”


    時逸被踩蒙了,他把手伸到桌子下揉了揉自己的腳趾,然後看了看周圍的人,問她:“姐,你踩我幹嘛?人家是客人,我這個做小輩的不得給推薦推薦啊。”


    伊芙洛斯怒視他,語氣毫不誇張的說:“請停止你的投喂行為,人家是人,不是你養的寵物。”


    時逸眨了眨眼睛,委屈的說:“可他是客人,我總不能失禮吧,我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麽。”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刀:“而且他也沒吃幾口呢。”


    “那是因為你夾的太多了,人家筷子還沒放下去,你又放了一片肉。”


    時逸:“姐……”


    “別叫我姐,我可沒你這麽蠢。”伊芙洛斯瞪著他。


    時逸摸摸鼻子,不敢說話了。


    伊芙洛斯冷哼了一聲,然後看著斯卡拉姆齊說:“斯卡拉姆齊先生,時逸說的都是實話,他並不是針對您,希望您別放在心上。”


    斯卡拉姆齊溫柔地笑了笑:“時漪小姐言重了,這隻能怪我自己沒注意到時逸小朋友夾給我的東西,枉費了他的一番好意。”


    伊芙洛斯笑了笑,“斯卡拉姆齊先生果然很大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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