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弓腰笑得肚子疼。


    “好好好,都是兄弟,能幫的我都幫!”


    “我隻求你能把蘇氏智能重新交給我,哪怕就我一個員工呢,我傾注太多心血,我不能再回陰溝裏去了,蘇曉妍可在這家公司裏投了不少錢,也寄予很高期望,你也不想讓她難過吧,現在公司就在你手上,我求你,我求你行行好,別趕我走。”


    林霄臉色突然變得冰冷:“嗬,傾注心血?你要是真的愛這家公司,那你貪墨的研發費又怎麽解釋,這麽多年,你耍奸計,不就是想一步登天嗎,你少在這裏裝清高。”


    “我窮怕了,我已經把那些錢都退回了,一分錢都不敢花,那家公司法人是蘇曉妍,她覺得對不起你,所以才查了我,隻要你能夠原諒我,再把公司給我,這樣她的心裏能舒服一些。”


    方良上前幾步,直接跪下,一個一個響頭叩在林霄的黑皮鞋前。


    “林霄,你剛剛不是還說我們是好兄弟嗎,我承認我這兩年做了很多錯事,可你能不能看在好兄弟的麵子上原諒我,我們一起查資料,一起配藥,一起給你的馬治病,請看在我們之前的情誼上,放過我可以嗎?”


    毫無意外,他頭上的傷口又裂開,這次不一樣,是手術傷口。


    他突然感覺有有些暈,天靈蓋像是在被電擊,抽痛。


    林霄雙手插兜陰影蓋住半張臉,淩冽的眼神俯視這隻俯首的惡鬼。


    “你的膝蓋真軟,這個習慣可不好。”


    他慢慢弓腰雙瞳中那個屈膝的身影越來越大。


    方良隻覺一把黑暗鐮刀幾乎要勾住他的脖頸。


    林霄突然直起身子,黝黑的鞋尖向上一提。


    直直插攻他的下顎。


    一聲慘叫響徹木屋。


    滿地碎牙略帶鮮血灑在木質地板上。


    他痛咳幾聲,發出變形的話語,好似在熱油裏掙紮的屍塊:“林霄!我就是不服,憑什麽你從小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就連現在是被戳穿身份是個林家養子也一樣瀟灑,而我生活的那道陰溝,你隻是看過一眼,而我足足在那裏生活了近二十年,我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從小撿垃圾用,用久了難道我就變成垃圾了嗎,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多痛苦嗎?”


    “好,我是我搶了你的未婚妻,是我不對,可她隻是你的錦上添花,卻是我的救命纜繩,我真的會沒命的,我不想再去那個充滿恐懼的地方去了。”


    “林霄,你是對我很好,但那天你去我家看到的看一幕,是我最輕鬆的時刻,因為挨完打,我爸就會走,我就能吃到桌上不多食物,那是我盼了好多天的,你但凡過過我一天的生活,你就會知道,我這麽做,是有理由的,如果換做是你,那你可能做得更過火!”


    他說話漏風。帶血唾液時不時滴掛出嘴角。


    看上去好似死刑犯的最後一言。


    放在從前,的確很有效果。


    現在林霄聽後,泛出一絲冷笑。


    “你知道我厭恨不公,你喜歡蘇曉妍,沒問題,你大可以和我公平競爭,可你卻這麽歹毒,耍詭計,用陰謀,你這樣的人,就該割舌下油鍋!”


    “公平競爭?你以為我有機會嗎,我哪一點比得上你,要錢沒錢,要背景沒背景,要資源沒資源,就連僅剩的一點學識以後也會被扁作牛馬,蘇曉妍根本不可能看不上我!”


    “所以,你就下毒手,在我父親頭七那天構陷我?”


    林霄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像一把鋼刀直插方良腦門。


    方良傻了。


    雙眼不停來回轉動,不敢直視林霄。


    原來一切都是前戲。


    把他逼到崩潰邊緣,讓他自招。


    好在額頭的抽痛讓他清醒。


    他竟直接流下淚來,與嘴邊的濃血交織在一起。


    “林霄,我沒有,我隻是在劄記裏做了些手腳,其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林霄看穿了他。


    劄記裏的事情沒那麽簡單。


    雖然從小到尾他沒承認裏麵的事情是他幹的。


    不過很明顯,誰能臆想出那樣的劇情,而且非常貼合。


    “方良,我父親頭七那晚,你到底幹了什麽?”


    “不知道。”


    他發出聲音像是在打蛋,很渾濁。


    林霄泛出一股冰霜氣場,非常可怕。


    “方良,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下了什麽藥,是你自作主張還是受人指使?”


    “你信我,真不是我!”


    “嗬,這樣嗎?我給你出一道題,你答對了,你就能走。”


    方良雙眸一閃,似乎看到生機。


    “四隻餓了三天的獅子,在一個一百平米的空間裏圍攻你,你覺得你的生還幾率是多少!”


    方良細細的讀題,嗯?發現不對。


    抬眼看向林霄。


    他如王者轉身,關上操控室的門。


    瞬間,四隻凶獅從陰影中低吼慢步走出。


    發黃的獠牙下不停淌著唾液,雙眼閃爍著微弱的黃光,暗雜的鬃毛隨著步伐在顫抖。


    他終於明白那是一道無解題。


    獅子?這麽凶的獅子?


    這地方也會有這樣的猛獸。


    方良慌了神,環顧四周,發現四隻凶獅直勾勾盯著他這個獵物。


    慢慢打著圈,試探。


    他嚇得不敢動彈。


    腳步卻在悄悄挪動,似乎在做著某種準備。


    突然,凶獅發起飛撲。


    他右腳一蹬,直接向二樓跑去。


    沒想到二樓被樓梯口被一塊木板擋死。


    他突然明白,這些都是林霄安排好的。


    這是把他往死裏逼。


    四隻凶獅泛著低吼追了過去,但由於速度過快在樓梯間摔成一團。


    方良慶幸笑了笑,死命推開一點間隙,擠了進去。


    鬆了一口氣,不料又聽到一聲聲低吼,他縮在二樓角落不敢呼吸,竟然發現二樓也有。


    方良雙腳一直在抖。


    他突然明白,林霄在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非常了解這棟木屋,發現自己蹲的地方,就是操控室的天花板。


    這木屋已經年久失修,有些地板都爛透了,如果用力砸穿,還有一線生機。


    他抓起一旁的鐵鍬,瘋狂砸向酥軟的地板。


    砰砰砰。


    一道微光像希望射在方良臉上。


    他笑了。


    探頭下去一看,竟發現操控室空無一人。


    更可怕的是一隻凶獅跳撲起來,冷冽的風吹得他慌了神。


    他已經暴露了。


    二樓凶獅聽到聲音向他靠攏。


    求生的欲望讓他頭腦瞬間清晰起來。


    對!


    就是那個地方。


    三樓有個閣樓間,是頂層,那個時候他自卑時通常都躲在那裏,那個地方很小,非常有安全感。


    而且門是鐵製的,那些獅子進不來。


    方良一抬頭,發現已經有四雙惡狠狠的凶獅眼睛盯著他。


    泛著低吟,目光凶極了,前爪還粘黏發黑的血漬。


    突然一聲狂吼,好似馬上要把他生吞。


    方良的心跳得飛快,奮力一跳。


    放手一搏。


    他跑得很快,到了三樓。


    先是觀察,沒有異常。


    打開鐵門,躲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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