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拿著診療單,麵容嚴肅起來。


    “嚴女士的情況很不好,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精神狀態波動極大,病發後往往會忘記自己做過的事情,後續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治療。”


    “可她說想回家。”


    醫生頓了頓:“這恐怕不好辦,最起碼得先控製病情。”


    林霄從兜裏掏出一張支票:“醫生,這一千萬是我捐給貴醫院創立的愛心基金。”


    本來一臉為難的醫生瞬間開懷:“林總,這,這太客氣了。”


    “嚴女士的治療方案我們會做出非常完美的方案,據我所知嚴女士所在的家屬樓目前空置的很多,我們完全可以改造部分的空間,臨時成立一個新的診療部門,我會派遣業務能力最強的醫生護士常駐,這樣一來,嚴女士既能接受到好的治療,也能圓了她回家的想法。”


    “您看,怎麽樣!”


    一個禮拜後,家屬樓改造完成。


    嚴雲回家了。


    林霄站在門口,看著鏽跡斑斑的墨綠色老舊防盜門,若有所思。


    嚴雲熟練的從腳下的出入平安墊子下麵摸出鑰匙。


    開門進去。


    這屋子異常整潔,顯然是剛被打掃過。


    嚴雲將林霄迎了進來。


    “小夥子,謝謝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飯,你坐一會兒,我很快的!”


    然後跑去打開冰箱,裏麵食材滿當當,都是林霄吩咐過的,要有家的感覺。


    她皺起眉頭,嘴裏卻嘟囔著:“小民怎麽又沒買蔥和薑····”


    林霄隻是派人整理過,自己沒來,這是他第一次進這個家門。


    麵積很小,二室一廳。


    不過很別致。


    電視機櫃上還擺放著那個十歲孩子的照片。


    看起來和張少霞很像。


    看著相框邊上有明顯的指印,但框麵卻一絲劃痕都沒有。


    他能想象到,那個孩子死了之後,嚴雲是有多思念,多崩潰。


    裏屋是孩子的房間,牆上滿滿都是泛黃獎狀,床上還整齊的疊著一摞衣服,沒有折痕,其中有些都是大牌貨,看得出來嚴雲很寵這個孩子。


    牆麵掛著一套小學校服,從尺寸來看,個頭和他當時差不多。


    逛完一圈之後,林霄坐在客廳看電視。


    廚房突然傳來金屬掉落的聲音。


    砰鈴!


    林霄一驚,忙跑過去。


    嚴雲把手指含在嘴裏。


    他有些慌張:“你怎麽樣。”


    嚴雲笑了笑:“切到手了,常有的事,你去看電視吧,看少兒頻道,我兒子最愛看。”


    林霄沒有說話,拿創可貼打算把她傷口包起來。


    當看到她的手背和手腕滿是刀痕,心裏就不好受。


    嚴雲在十歲兒子死後,自殺過很多次,經常還自殘。


    林霄眼底微微泛光:“阿姨,要麽我來吧。”


    嚴雲笑著推諉道:“咦!哪能讓客人動手。”


    中午的陽光很燦爛,直射進屋子,透過木質百葉窗顯得很有層次感。


    她做飯很快。


    端上最後一盤糖醋排骨,揮手道:“小夥子,吃飯了。”


    標準的四菜一湯,有魚、有肉、有蔬菜,中間還有一道絲瓜雞蛋湯。


    嚴雲端著飯,杵在桌上,探頭道:“快吃,那道糖醋排骨,我兒子最喜歡吃,每次都能吃兩碗。”


    林霄雙眸一沉。


    是的,自己從小到大最喜歡吃的就是這道糖醋排骨。


    他夾了一塊放進嘴裏,一陣酸甜刺激他的味蕾。


    “嗯!阿姨,這是我第一次吃過這麽好吃的糖醋排骨。”


    這不是恭維的話。


    的確好吃,比莫婉清的名廚做得都地道。


    嚴雲臉上笑開了花。


    “好吃就多吃點,不用給我兒子留!”


    林霄吃著吃著心裏一陣酸楚,她一口一個兒子,如果當初吳小民沒有去做調換,那有這麽一個媽媽也是很幸福的。


    嚴雲給林霄盛得飯很滿,飯還有一半,排骨已經沒有了。


    她突然起身,坐在林霄旁邊。


    把排骨鹵汁倒在他的半碗飯裏,直接端起來,用勺子拌了拌。


    舀起一勺送到林霄嘴邊。


    是的。


    她又犯病了。


    “兒子!媽媽喂~”


    ······


    從家屬樓出來,林霄難以平靜,這是他這些年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


    坐在車裏,他接到了張少霞的電話。


    “小霄,今天一起吃個晚飯吧,我讓秀秀嫂給你準備了最愛吃的薄荷綠豆糕,媽想你了!”


    林霄聽得張少霞的語氣有些不對頭,旁邊似乎有人。


    她很少會給自己打電話的,除非新年和生日。


    而且語氣似乎有些勉強。


    “好的,媽,我有些忙,要晚點到,餓了你先吃點!”


    臨掛斷的時候,他似乎聽到電話裏有一絲絲趙芬的聲音。


    果然,他猜得沒錯。


    趙芬求上張少霞了。


    雖然趙芬對她那個兒子很失望,也表明心意要斷絕關係,可對於林齊的指控卻沒有減輕,反而嚴重了。


    她收到風,這次的教唆精神病殺人事件,在網上炒的沸沸揚揚。


    網友們幾乎同一陣線,聲討林齊,要求逮捕嚴判!


    那天被嚴雲咬下一塊肉,送醫之後就被圈禁起來了。


    趙芬疏通關係,目前是保外就醫的狀態。


    晚上八點,林霄姍姍來遲。


    一進門,發現一桌子菜,很豐富,動都沒動。


    林田福沒有來,因為他覺得沒臉見他嫂子和林霄。


    林齊癡癡坐在沙發上,雙眼出神。


    趙芬見狀趕忙迎了上來:“啊呀,小霄,餓壞了吧,來來來,吃飯!”


    她直接蹲下去給林霄脫鞋!


    他繞過趙芬,語氣很冷:“不用麻煩嬸嬸了。”


    自己脫完鞋子,徑直走向張少霞:“媽,我不是說過了嘛,你先吃!”


    “媽不餓。”


    看得出來張少霞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好。


    她知道以她的名義叫林霄回家吃飯,再處理林齊的事,這樣很不好。


    可無奈趙芬白天跪求張少霞哭訴,一定要幫幫林齊,哪怕少坐幾年牢都行。


    畢竟是親戚關係,也就試試了。


    他看到林齊,不停抓撓自己的身體,之前被圈禁關進看守所,裏麵條件很差,大通鋪,十幾個人一個小房間,他是新來的,就睡在蹲便器旁邊,半夜都能讓尿澆醒。


    林霄自顧自把張少霞扶到餐桌邊坐下。


    兩人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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