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男人艱難的睜開迷蒙的雙眼,他想開口喊人拿碗水喝,可是嗓子好疼,張了張嘴,發不太出聲音來。


    扭頭一看,一張髒兮兮的臉映入眼簾。


    這是誰?怎麽睡在我旁邊?男人疑惑的想著。渾身怎麽涼颼颼的?男人艱難的抬起手摸到了自己的身體上。


    誰把我的衣服扒光了,好大的膽子!男人擰著眉毛想發脾氣,可是現在渾身酸疼。隻能艱難的抬手推了一下柳雲依。


    柳雲依睡的正濃,沒有醒,繼續打著小呼嚕。


    男人更生氣了,哪來的奴才,怎麽當差的!隨後,又抬起手,對著柳雲依重重的推了一下。


    柳雲依正做夢吃火鍋呢,被一下推醒,十分不高興的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垮著個臉就爬起來了。


    “你醒了啊!”雲依揉了揉眼睛。說著話,雙手就伸向了男人的半裸的身體。


    男人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這個丫頭是怎麽回事啊,敢輕易摸本王的身體?!


    雲依沒理會他的表情,在她眼裏,這個男人目前隻是她跟柳宴初的活命機會而已。


    機械般的把圍在男人身邊的髒棉布處理掉了,又把傷口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水... ....水... ...”男人用盡力氣扯著幹澀的喉嚨對柳雲依喊道。


    “哦,懂了,水!”雲依好不容易發現男人的需求。


    然後,她繞過屏風對等在外麵的王媽媽說道:“你家主子要喝水!”


    王媽媽一聽,趕緊招呼銀杏兒端著茶壺到了床邊。


    “謝天謝地,主子,你可總算醒了,擔心死老奴了。”王媽媽看到男人醒了,忍不住老淚縱橫,用手帕擦著眼淚說道。


    三茶碗水進了男人的肚子以後,男人的嗓子也回複了一些,輕聲安慰了王媽媽幾句。


    咕嚕——咕嚕——


    床上男人的肚子響了起來,已經幾天粒米未進了。


    “趕緊吩咐小廚房,煮點清粥過來。”王媽媽對銀杏使喚道。


    “是——”銀杏旋即轉身往小廚房跑去,也顧不得規矩了。


    “彩葉,彩葉,告知吳管事一聲,主子已經醒了,請他放心!”王媽媽又對另一個丫頭吩咐道。


    小丫頭也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王媽媽攥著床上男人的手噓寒問暖。雲依則是悄悄退出屏風外,折騰了一晚上,她的肚子也餓了。


    吳管事進來的時候,雲依正坐在屏風外的小圓桌上,自顧自的吃著點心。


    吳管事沒有理她,而是心急火燎的徑直進了屏風內裏。


    當他看到床上的男人確實醒了過來以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勞老淚縱橫的說道:“老奴總算對的起老夫人了!”


    “快把眼淚擦了吧,主子剛醒來,別惹的他傷心了。”王媽媽哽咽的對吳管事勸道。


    吳管事擦了擦眼淚,起身後,輕輕的問道:“主子,可還感覺有什麽不適?”


    “尚可。”男人虛弱的吐出兩個字,便不再多說。


    其實他現在感覺傷口也不怎麽疼,除了身體沒勁兒,傷口處略微不舒服外,確實沒有什麽太難受的地方。


    “沒想到這柳姑娘年紀輕輕,確實能妙手回春啊!”吳管事忍不住眉開眼笑道。


    那個摸光了本王全身的小丫頭姓柳?好的,我記下了。男人心裏默默地想著。


    他們說話的功夫,銀杏兒端著粥來到了床邊。王媽媽接過粥,一勺一勺的喂著床上的男人。


    “主子,您好生休養,我先退下了。”吳管事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吳管事,你家主子已經醒了,可以放了我哥哥了吧?”柳雲依攔住吳管事問道。


    “放心,放心,柳姑娘暫且安心在這裏再待兩天,你家哥哥,我定會安排人好酒好菜的招待。等我家主人大好了,就放你們走!”吳管事和藹可親又老奸巨猾的對雲依說道。


    柳雲依心想這是哪是好酒好菜的招待,分明就是拿柳宴初做人質呢!若是,他們主子出了差池,隻怕... ...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那我也有條件!”柳雲依也不得不答應,不過她可以提條件。


    “姑娘請講,隻要不過分,老奴可以做主!”吳管事挑著眉痛快的答應道。


    “也不過分,就是給我和哥哥準備一套過冬的棉衣,最好的話能有幾兩銀子... ...”柳雲依撚著手指頭,對吳管事試探道。


    “不過分,不過分!”吳管事痛快的答應著。


    “還要賠我們的兩床棉被!如果還有牛車或者馬車就更好了... ...”柳雲依繼續得寸進尺道。


    “嗯?”吳管事聽到牛車馬車的時候,明顯開始不悅了。


    “當然沒有牛車馬車也不要緊,兩床棉被可是得賠的!”雲依見好就收的說道。


    “請姑娘放心!”吳管事說完招呼彩葉,給雲依找套幹淨棉衣換上。


    這老狐狸!哼,連個牛車馬車都不給!不過,在現世,這牛車馬車已經相當於豪華小轎車了,不舍得也正常。


    畢竟在他們眼裏,兄妹兩個隻是個叫花子,要太多就是太貪心了!


    雲依一邊脫了不知道穿了多久的單薄又淋了雨的衣服,換上彩葉拿來的幹爽衣物,一邊默默地吐槽吳管事。


    雲依換完衣服,彩葉又端來水盆,讓她洗了把臉,用香皂塗了兩遍,臉上才略微幹淨些。


    看著水盆裏黑乎乎的水,雲依忍不住有些尷尬。趁彩葉出去倒水的功夫,她偷偷用了空間裏的晚霜,簡單擦了一下。


    雲依好懷念自己的沐浴露,洗發膏,洗麵奶,小黑瓶。但是現在隻能想想。


    男人已經吃完粥,又睡過去了。


    王媽媽吩咐人把被子鋪到男人床邊的地上,讓雲依睡在男人身邊,擔心晚上男人再有個什麽情況,好及時照顧。


    王媽媽則帶著銀杏睡在屏風外的小榻上,隨時伺候著。


    夜已經深了,外麵的雨還在下。雲依睡在地上,倒也不涼,比柴房跟野外已經強太多了。


    隻是在深深的感歎,封建社會真的是不拿人當人啊,救人一命,還要打地鋪!


    床上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再加上折騰了半夜雲依也已經十分疲憊了,隨即裹著被子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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