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侵蝕


    無邪和尚瞳孔不斷震動,手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和尚,你才看了這麽一點,就心慌成這樣,道心可不堅定啊,哈哈哈哈!這不過是開胃菜,精彩的還在後麵呢!”


    她一手撐開和尚的眼皮,不準他回避。


    另一隻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念經,從第一個視頻開始一直看到最後一個。


    薑尤沒有快進,這些長年累月的視頻文件即便是挑挑揀揀也整整看了三天三夜。


    第一天。


    無邪和尚雖然痛苦,卻一直保持清醒。


    那些畫麵像是毒藥一樣侵蝕的他,讓他痛苦不已。


    每當無邪受不了刺激暈厥過去,薑尤就將他弄醒,繼續看。


    第二天。


    一個個視頻中突破生理極限的畫麵開始折磨他的大腦,但是此時他仍舊堅信自己為了白龍百萬眾生沒有錯。


    有時候太過於相信,也是一種執念。


    這和尚靈台已經開始坍塌。


    每當這和尚不知道想到什麽,眼神開始變得堅定的時候。


    薑尤就讓白銀開啟精神領域,將無邪拉入精神領域之中,不斷放大那些畫麵和絕望的慘叫聲。


    隻是觀看是不夠的,要身臨其境地去感受那些細節,才能更刺激。


    無邪的能力是鏡像,白銀讓他感覺到痛苦的時候,同樣的絕望的和痛苦也會投射到自己身上。


    可是她天生就沒有感情,她缺失了很多正常人該有的情緒,心靈的折磨根本不會感覺到痛苦。


    白銀就像是一個冰冷的機器,將視頻畫麵走馬燈似的在精神領域裏循環。


    那些畫麵逐漸變得扭曲,可怕,失序……不可描述,不可名狀。


    畫麵裏每一個掙紮的幸存者,死去的屍體,興高采烈慶祝實驗結果的白衣人,都逐漸變成無邪心裏的怪物。


    無邪偶爾會恍然,自己究竟是通過電腦在看,還是當時發生這些事的時候,他就在身邊……


    他有時候清醒的痛苦,有時候又在幻境中癲狂。


    他快分不清精神領域中的幻境和真實了……


    ……那些從地獄裏伸出來的鬼手越來越長,快要碰到佛台了,近在咫尺。


    第三天。


    在傍晚時分,食人樹樹枝柔軟的滑落,鬆開束縛。


    白銀收回精神領域的瞬間,整個人眼睛一閉倒在沙發上,累得睡著了。


    持續開啟四十多個小時精神領域,她的精神力早就被榨幹了,要不是一直狂啃晶核補充,她根本支撐不到現在。


    倒下不到兩分鍾,就響起了輕微的呼嚕聲。


    此時的無邪雙眼赤紅,嘴裏反複念著各種雜亂的經文,眼神時而堅定,時而瘋狂。


    在食人樹鬆開的瞬間,他渾身無力的從椅子上滑下來。


    “不可能,我不會錯的,師父說過穀家是大善之家,他們所做一切都是善念,不可能的……”


    “不是我,這些不是我,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軟著腳從地上爬起來,發瘋似的抄起凳子砸了電腦。


    整個人再也沒有三日前鎮定的模樣,反而有些像是走火入魔了。


    “這些不過是記錄下來的畫麵,過往皆是須臾!”


    “不對,不對,是真的,我親手摸到了,那血液分明迸射到我的眼中!我看不清佛經了,我看不清了!!”


    “什麽是真的?什麽是真的!!誰來告訴我什麽是真的?!!”


    “師父我分不清了,我真的分不清了!師父!!”


    他抱著頭,痛苦的掙紮,不斷在清醒和幻境來回切換切換。


    白銀的領域就像是將原本的平麵電影變成了身臨其境的感官模式,進入領域之後,他所有看見的,聽見的一切都像是真實地發生在自己眼前。


    主打一個真實!


    無邪從小在寺廟之中長大,連殺雞都沒見過。


    卻一連被逼著看了三天三夜的人體試驗視頻,還是身臨其境那種。


    尤其是到了後麵,博士的實驗越來越瘋狂,越來越殘暴。


    再加上白銀在薑尤的示意下將那些畫麵扭曲的更加怪誕陰暗,自己就像是一次親身經曆一般,若是普通人,早就瘋了。


    他卻還能保持些許清醒的理智,已經是難能可貴。


    實驗室中燈光閃爍滋滋作響,薑尤冷漠的看著在地上痛苦掙紮的人,眼中沒有一絲憐憫。


    “無邪和尚,從你將自己關進礦洞小木屋的時候,對與否,你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若是對的,你為何不敢直麵你的佛,為何要懲罰自己?


    小木屋裏的佛像已經被黑灰覆蓋,那雙眼睛看不見你,日光也照不見你!


    你以為你是將自己關進木屋?


    其實你真正鎖住的是自己的心!”


    “你明明猜到四季穀在做什麽,可是你蒙上眼睛,不去看!


    不去想!


    蒙蔽自己就算了,你也將你的佛像帶入礦洞不見天光!


    一個藏在黑暗地獄之中的佛,還能是佛嗎?!


    你閉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眼前的一切,還談什麽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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