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荒回到瑤荒咖啡吧,已經是上午十點鍾了。


    做個普通人,還真是難啊。


    蘇荒心想。


    誰都可以上來踩他一腳。


    早上有幾位老熟客,在店裏辦公。


    店裏就隻有一個員工。


    胡蝶。


    她就是淩楚瑤走後,蘇荒招進來的那個。


    長得,那是毫無懸念的貌美如花。


    “荒哥,請你吃。”


    見蘇荒進來,胡蝶從吧台下麵拿出一包辣條。


    “謝謝,不用了。”


    蘇荒說話間,去小房間裏找工衣。


    咖啡吧還有一個小小的倉庫。


    也可以說是他們的辦公室。


    要知道恒洋購物中心可以說是寸土寸金,每個店麵,都不會預留太多的空間,用來做倉庫。


    蘇荒剛走到掛工衣的地方,胡蝶就跟著進來替他找到了工衣,然後說:“荒哥,我幫你穿。”


    蘇荒——


    還有這種待遇啊。


    胡蝶見他沒有拒絕,就溫柔地替他穿工衣。


    蘇荒是一米八的個頭,胡蝶一米六七。


    兩人這樣近距離地相對而立,從旁邊的角度來看,很有點偶像劇裏的意思。


    俊男美女,脈脈相對。


    他們的工衣,跟廚房用的圍裙也沒多少差別,就是款式要新潮一些。


    要係上後麵的兩條布帶。


    胡蝶雙手繞過了蘇荒的腰——


    身體也一定程度貼住了蘇荒的身體——


    胡蝶俏臉微紅,動作緩慢,不過還是係上了。


    佳人在側,蘭息微聞。


    蘇荒——卻沒有喜色。


    “好啦,可以了。”


    胡蝶雙目含羞,溫柔說道。


    “小蝶,你嫁人了嗎?”


    蘇荒問道。


    其實他見過胡蝶的簡曆,未婚。


    “沒有。“


    “有男朋友了嗎?”


    胡蝶猶豫了兩秒:“沒有。”


    蘇荒心裏有數了。


    他歎了一口氣,找了張凳子坐下。


    “你上完今天的班,明天就不用來了。”


    蘇荒很平靜地說。


    胡蝶——


    晴空霹靂。


    剛才還好好的,怎麽說著說著,就要炒她魷魚!


    “為什麽?”


    胡蝶走到蘇荒麵前,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一臉莫名其妙。


    她想不明白啊。


    她甚至在想——蘇荒不會是想,得寸進尺吧,幫他穿工衣還不夠,想在她這裏得到更多。


    這是一種暗示,赤裸裸的暗示。


    所以胡蝶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幾分嬌嗔。


    “你越界了,我是你上司,不是你男朋友,你沒必要幫我穿衣服。”


    蘇荒語聲冰冷。


    胡蝶——


    好想死啊。


    這該死的直男。


    自己也就臨時起意,撩了他一下而已。


    犯得著這樣上綱上線嗎?


    “你說真的嗎?”


    胡蝶生氣了。


    “嗯。放心吧,工資會一分不少結給你。以後有空來店裏玩,大家還是朋友。”


    “不是——大哥,我剛來榕城,剛租了房子,這也沒上幾天班,你就炒我魷魚,我的房子怎麽辦?“


    胡蝶真的要哭了:“要是我不小心冒犯到了您,我向您道歉!”


    “你所有的損失,我都可以補給你。但是你一定要走。”


    “就因為——我剛才幫你穿工衣嗎?”


    胡蝶理解不了。


    她才二十出頭,這個年紀的美女,哪個大哥哥不是垂涎三尺啊。


    好心幫他穿工衣,他還氣上了!


    胡蝶一臉不甘心。


    “可以這麽說吧。”


    蘇荒也不想說得太多。


    說是穿工衣。


    其實包含著太多別的含義。


    換了別的男子,接下來怕是就要約她去逛街,看電影,然後開房——


    還有就是,胡蝶這麽做,顯然另有目的。


    可能是出於競爭。


    也可能就是本性使然。


    不管怎麽說,蘇荒不想留她。


    在蘇荒看來,混職場不應該是這樣的。


    胡蝶氣不過,直接帶上倉庫的門就走了。


    蘇荒無奈搖了搖頭。


    這是方雪芹帶給他的心理陰影嗎?


    恨屋及烏。


    在蘇荒看來。


    以這種方式混職場的,到最後肯定是要搭上自己的清白。


    這至少說明了,胡蝶是個隨便的人。


    如果胡蝶真的喜歡他,那就另當別論了。


    胡蝶剛才猶豫了一下,就是說她其實是有男朋友的。


    背著男朋友,跟身邊的同事勾勾搭搭。


    這不成了方雪芹的翻版嗎?


    這就觸犯到了蘇荒的逆鱗。


    蘇荒不想自己的店裏,有方雪芹這樣的人存在。


    說不定會帶壞馬小悅她們。


    蘇荒就是這裏的老板,掌握著絕對的話語權。


    別處如何,他管不著。


    在瑤荒咖啡店,蘇荒有能力調控這職場的風氣!


    外麵有客人。


    蘇荒一個人忙裏忙外,抽空算了一下胡蝶的工資,二話沒說就把錢轉給了她,另外還多補了三千塊。


    “謝謝荒哥。我反複思量了一下,自己的確做錯了。謝謝你給我上了寶貴的一課,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做人。”


    胡蝶回了一句。


    蘇荒給了她一個讚。


    這個小插曲,就這麽過去了。


    ……


    蘇荒想起了遠在湖城的淩楚瑤。


    胡蝶這一走,又要招人了。


    算來,淩楚瑤走了也有半個月了。


    這段時間,兩人的聯係越來越少了。


    透過玻璃牆看出去,外麵陽光猛烈。


    有人撐著傘在逛街,有人背著公文包行色匆匆,有交警在指揮交通,路邊也有小商販在擺攤——


    榕城的街頭,平靜而祥和。


    蘇荒的目光不無悲憫。


    榕城大多是外來人口,就像胡蝶、馬小悅她們,年紀輕輕來到榕城打拚。


    可能一年下來,也就混了一個溫飽,略有剩餘就算不錯了。


    再過個幾年,就會被更加年輕的小女生所取代——


    蘇荒給自己調了一杯卡布其諾。


    品嚐著咖啡的滋味。


    這也是生活的滋味。


    一位背著雙肩書包,穿著榕城校服的女生走了進來。


    她戴著一副很厚的眼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紮著雙馬尾,露出雪白的脖頸。


    “一杯美式,少冰。”


    學生點了單,付款。


    蘇荒看了她一眼,就知道這人怕是遇到麻煩了。


    本是青春飛揚的年紀,臉上殊無笑容,還掛了彩。


    她挑了一個最偏的位置坐下,然後從書包裏拿出課本和作業——


    看來,她中午是不想回家了,要在這裏溫習功課。


    隨她去吧。


    反正店裏還有很多空位。


    蘇荒從來不趕客的。


    說到服務態度,滿分。


    大約過了十分鍾。


    外麵突然呼啦啦衝進來三個女生。


    穿著相同的校服。


    書包倒是不一樣。


    帶頭那位,書包的背帶上麵,印著lv的全拚。


    她有一張完美的娃娃臉,長相甜美。


    頭發綁成一束,額前留著鯰魚須。


    “趙歡!好巧啊!你也在這裏喝咖啡啊。“


    領頭的女生說話了。


    是夾子音。


    蘇荒——


    他的記性,還是不錯的。


    這個女生不是別人,正是陸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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