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荒已經能監聽到方雪芹的信息了。


    每天都要花時間來查看一下。


    說來也奇怪。


    方雪芹每天的交流,都還很正常。


    她能接觸到的人,有上司、公司其他高管、下屬以及客戶——


    微信也好,電話、信息也好,都很正常。


    看不出哪裏不對勁。


    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蘇荒納悶了。


    按理說,如果方雪芹外麵有男人的話,肯定會跟他有所交流吧。


    ——還是陸遠最討厭。


    每天都會找時間跟方雪芹聊天。


    每次方雪芹都會第一時間回複陸遠的信息。


    所聊的內容,都是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有時候是傾訴他寫作中碰到的問題——


    方雪芹很有耐心,給他鼓勵。


    偶爾也會聊到越禮的部分。


    方雪芹沒有生氣,通常都會發個表情包,含糊應對。


    “就這——不夠啊。“


    蘇荒想監聽到更硬核的內容。


    若是沒有,那也急不來。


    這些天,蘇荒認真想了想,為什麽陸遠的手臂上會有同樣的紋身。


    想不明白。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陸遠故意紋上去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說明陸遠這個人的心理,也是有點問題的。


    也對,從事寫作或者別的藝術行當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讓人難以琢磨。


    要是用對了地方,能成就自己一生。


    用錯了地方,則會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你睡了嗎?”


    蘇荒正想睡,監聽小程序裏麵,出現這麽一句。


    又是陸遠——


    發給方雪芹的。


    蘇荒精神一振。


    這大半夜的,應該聊一點深入的吧。


    “還沒呢。”


    方雪芹即時回複。


    看來方雪芹對陸遠很上心啊,能做到秒回信息。


    “今晚月色很美,一個人有點孤單,我可以去明月小區找你嗎?”


    陸遠這樣說。


    蘇荒——


    這尼瑪就差沒有直接說一句,我想跟你睡覺。


    蘇荒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說起來,蘇荒和方雪芹,冷戰也有相當長一段時間了。


    都是大好年齡,生理需求也還在。


    就說蘇荒自己吧,也常常會有一種難以抑製的衝動,特別是今晚,被陸小魚刺激了一下——


    方雪芹當然也不例外。


    方雪芹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隻是發了一個表情包。


    具體意思是什麽,就隻能讓對方去猜了。


    “不要臉!”


    蘇荒罵道。


    這就是聊騷啊,也叫玩曖昧。


    這個時候,注意分寸的女子,肯定會直接拒絕,說不定還要懟他幾句——


    ——話說回來,正經人家,誰敢跟她說這樣的話?


    “你看看窗外,月光如水,霓虹璀璨,這樣的夜晚,最易引發相思——”


    陸遠是懂情調的。


    蘇荒有一種作嘔的衝動,文人啊,也不嫌肉麻!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去榕大演講呢,注意發揮,別像上次那樣緊張。”


    方雪芹回道。


    蘇荒嘴角抽抽:“你們還真是感情深厚啊。”


    連陸遠上次沒發揮好都知道。


    然而,這也算不上什麽有效證據。


    “我會戴上你送的手環,就像你跟我一起上台演講,這樣就不會緊張了。”


    陸遠這樣說。


    方雪芹回了一串省略號。


    “你會跟蘇荒離婚嗎?”


    陸遠問道。


    這個問題,問對了。


    至少蘇荒感興趣。


    “我不知道。大概會吧。”


    方雪芹回複。


    “我不敢給你什麽承諾,但我勸你最好跟他離婚。”


    陸遠說道。


    蘇荒——


    這狗東西還真是——


    俗話說,寧拆十座塔,不拆一樁婚。


    陸遠倒好,直接勸方雪芹離婚。


    盡管蘇荒的意思也是離婚。


    不帶這樣說話的!


    “為什麽?“


    方雪芹追問了一句。


    “這個男人配不上你。“


    陸遠說得很直接。


    蘇荒心想,方雪芹就是在一句句恭維的話語裏麵,迷失了自我。


    方家兩位大哥覺得蘇荒配不上方雪芹。


    陸明峰、洛清音、賀應娟——


    全都說過類似的話。


    在他們眼裏,方雪芹是天上的月,蘇荒就是地底的泥!


    到底是蘇荒的演技好呢,騙過了所有的人?


    還是說,蘇荒除去巨額的財富之後,真的就如此不堪?


    蘇荒覺得好笑啊。


    這些人的眼睛,全都是瞎的吧。


    又或者別有用心,故意貶低蘇荒,捧高方雪芹。


    “其實,他對我一直很好,是我對不起他。”


    方雪芹這樣說。


    “你別被他給pua了,你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優秀嗎?像你這樣的女人,就應該被男人寵著捧著,蘇荒配不上你,給不了你起碼的物質生活。”


    陸遠說了些走心的話。


    這回發的是語音。


    陸遠的聲音,略微有點激動。


    “好啦,不說了,我要睡了。”


    方雪芹談興欠佳。


    “我可以過去嗎?”


    陸遠又追問了一句。


    “你再說這些,以後就不理你了!”


    方雪芹後麵打了一個感歎號。


    誰都知道,女人嘴上說的,跟心裏想的,通常都會不一致。


    方雪芹這話,又該怎樣來理解。


    “好吧,我等你。”


    陸遠說完,兩人的交流終止了。


    ……


    蘇荒沒有生氣。


    心都死了,還怎麽生氣。


    他把兩人的對話,重新看了一遍。


    得出一個結論。


    誠如方雪芹所說。


    陸遠是喜歡(至少表麵上是)方雪芹的。


    可方雪芹對陸遠還是有所保留。


    這樣的話。


    蘇荒沒有收獲。


    陸遠他一廂情願。


    方雪芹跟他並沒有走到那一步。


    “問你一個事。你手臂上的紋身怎麽回事?”


    本來以為他們熄火了。


    方雪芹又詐屍了,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紋著好玩。”


    陸遠的回複很簡單。


    “你這是在給我添亂。“


    方雪芹並不細說。


    看來,陸遠對這件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從頭到尾,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簽售那天,蘇荒以為泳池裏的男子是我,氣得想殺人,看著還真是解氣。”


    陸遠這樣說。


    蘇荒一直盯著手機屏幕,一聽這話,立刻抬起頭來,眼神冷峻。


    果然——


    陸遠這個人,心理有問題。


    這些天,蘇荒自動屏蔽掉了很多外界的幹擾,努力讓自己活得輕鬆一些。


    可是,外界似乎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陸家,天億文化,仍在挑戰蘇荒的底線,踐踏蘇荒的尊嚴。


    想起那天,陸遠的眼神。


    就算蘇荒抽了他一巴掌,給了他一記膝撞,在他眼裏,蘇荒隻是一個弱者。


    陸遠的眼神裏,充滿了嘲諷。


    這是在可憐蘇荒——


    蘇荒下意識握緊了拳頭,被人鄙視的滋味,還真是不好受啊。


    “胡鬧,我最討厭有紋身的男人。“


    方雪芹發出這一句,緊接著又是一句:“不聊了,晚安。“


    陸遠回了“嗯嗯“兩個字。


    蘇荒倒在床上,大口呼吸著。


    安裝了竊聽小程序之後,就像是開了天眼。


    擁有了上帝視角,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在蘇荒的掌握之中。


    隻不過,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你睡了嗎?”


    方雪芹發信息給蘇荒。


    蘇荒——


    差點沒吐了。


    你丫的,這是直接複製陸遠的那句吧。


    他懶得回複,手機一關,倒頭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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