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雪芹回到家裏。


    洛清音倒了杯水來給她喝。


    方雪芹看著醫院的體檢報告,心裏五味雜陳。


    當洛清音得知,方雪芹已經懷孕,內心一陣刺痛。


    還記得他們在瑤荒咖啡吧重逢那天嗎?


    洛清音找準了時機,問了方雪芹一句,有孩子了嗎?


    方雪芹說沒有。


    洛清音心裏暗喜。


    在他看來,隻要方雪芹還沒有孩子,就意味著——他還有希望。


    兩人結婚三年,還沒有孩子,這本身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隻要他們沒有孩子,這段婚姻關係,就還沒那麽穩固。


    ——這樣說沒錯吧。


    現在好了,兩人要離婚了,方雪芹竟然有了身孕。


    “這個孩子,要生下來嗎?”


    洛清音問道。


    “要!“


    方雪芹想都沒想,說得很果斷。


    洛清音內心蒙上了一層陰影。


    這是不死心的意思嗎?


    “你不想跟他離婚是吧?”


    “對不起,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不過孩子肯定是要生下來的。”


    方雪芹這樣說。


    洛清音感覺自己有點可笑。


    也許,在方雪芹眼裏,他就是一個備胎。


    一條舔狗。


    備胎也好,舔狗也好,都是沒有建議權的。


    影響了方雪芹的心情,以後就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了。


    假如方雪芹真的離婚了,會選擇跟他在一起嗎?


    就算選擇了他,他能接受這個孩子嗎?


    愛是無私的。


    可是人的天性就是自私的。


    所以,要真正去愛一個人,總是很艱難的。


    方雪芹喝了水,就說要休息了。


    洛清音雙目殷殷,想留下來,被方雪芹拒絕了。


    ……


    洛清音走後。


    方雪芹躺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


    突然蘇荒打電話進來了。


    方雪芹一愣,接通。


    “有空嗎?我去找你,咱們好好談談。”


    蘇荒的聲音,有點不對勁。


    方雪芹說:“我有空——電話裏說也行——喂喂喂。”


    蘇荒太無禮了,人家還沒說完呢,就掛斷了電話。


    猜測蘇荒怕是要來,方雪芹簡單化了一下妝,挑了一件合適的裙子穿上。


    “會是什麽事呢?不會是逼我離婚吧?我該如何來應對?”


    方雪芹心裏,諸念紛飛。


    要是讓蘇荒知道,她有了寶寶,會不會改變主意?


    方雪芹忍不住這樣想。


    蘇荒一直以來,都想要個孩子的。


    然而,蘇荒剛才的語氣!


    濃濃的火藥味啊,隔著手機都能聞得到。


    事到如今,再天真的人,也該接受現實了。


    蘇荒找她,隻能是一件事,就是離婚。


    沒有別的可能性了。


    在焦躁不安之中,方雪芹度過了十幾分鍾。


    蘇荒來了。


    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眼睛紅紅的,狀態很糟糕。


    方雪芹於心不忍。


    “怎麽啦這是?”


    方雪芹倒水給蘇荒。


    蘇荒突然盯著方雪芹的眼睛說:“方雪芹,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撒謊。”


    “我記得。”


    方雪芹本能地心虛了。


    要說撒謊,人這輩子,總是免不了要撒幾句無傷大雅的謊。


    方雪芹當然也不例外。


    想到蘇荒大概也是如此,心裏也就釋然了一些。


    “宋醫生跟我說了,我都知道了。”


    蘇荒強忍著殺氣。


    “你——知道啦?”


    方雪芹並沒有生氣,而是有點羞澀。


    剛才她還在想,要不要跟蘇荒說呢。


    要說的話,又該如何來開口?


    含蓄點說,你要當爸爸了。


    還是直接一點說,我懷孕了。


    好為難啊。


    沒想到,蘇荒已經知道了。


    “這個宋醫生還真是討厭,說好的,不要說出去——不是,你跟他還有聯係呀?還是你故意查我?”


    方雪芹捕捉到了蘇荒的憤怒。


    現在的蘇荒,就像一個火藥桶,一點就著,總是有原因的。


    眼前的蘇荒,絲毫沒有得知自己要當爸爸的欣喜。


    “這個孩子不能要。”


    蘇荒直接說。


    “為什麽?”


    方雪芹的表情瞬間就凝固了。


    “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知道什麽?”


    “你的身體,不適合懷孕,這是醫生說的。”


    蘇荒直接站了起來,他好想像烏鴉那樣,用力掀翻麵前的桌子,最終還是忍住了。


    方雪芹臉色發白,身體忍不住發抖。


    蘇荒的舉動固然嚇人,更嚇人的,還是他說的這句話。


    她的身體,不合適合懷孕。


    這——


    方雪芹怔怔看著蘇荒,眼淚奪眶而出。


    蘇荒連這都知道了——


    這本是她心裏,隱藏得最深的秘密。


    被人扒拉了出來。


    方雪芹有一種赤身裸體的感覺。


    不不不,眼前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在他麵前赤身裸體,沒有什麽不適之感。


    這是精神層麵的裸露,靈魂沒有了遮蔽,無處遁形。


    方雪芹的雙眸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四周的事物看不真切了。


    整個人木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是說,我是你第一個男朋友嗎?”


    蘇荒本來不想再說這些,直接還手就對了。


    可還是說了出來。


    看對方如何來解釋。


    “你都知道了——”


    方雪芹捂著嘴,哭得不成人樣。


    蘇荒下意識掏出煙來,由於手抖,打火機打了五六次,都沒有點著。


    然而他像是點著了煙,靜靜地抽著。


    動作跟從前完全一樣,隻是沒有煙霧吐出來。


    傷著了。


    還以為自己百毒不侵了。


    還是被這猝不及防的變故傷著了。


    這就是生活啊。


    曾經放在心尖上的愛人,竟然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上麵,欺騙了他!


    “蘇荒,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存心騙你的。”


    “騙就是騙,存不存心,這還重要嗎?”


    “我知道你不想聽,但我還是要說。我讀大學的時候——”


    “夠了!”


    蘇荒喝道。


    “離婚吧,這是你最後的體麵!”


    蘇荒怒道。


    “不不不,我們有了孩子,我們重新開始,一起把孩子生下來!“


    “說什麽夢話?都這樣了,還想著重新開始!”


    蘇荒殺人的心都有了,方雪芹這是裝傻裝過頭了吧。


    “我沒有對不起你,沒有!”


    方雪芹哭道。


    “我在你心裏,就這麽好騙嗎?”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那件事情——本來已經過去了。”


    “夠了!方雪芹!你還要臉的話,就離婚!”


    蘇荒狂暴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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