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叔,表姐讓我把魚先放您這裏!”說著把手中的魚往上提了提。


    “誰?你表姐?你表姐是誰啊?”看到張二河提的魚,老頭還有些嫌棄的皺了皺鼻子,臉上還帶著一絲不耐煩。


    “啊!昨天我馬姐沒給您說嘛?她就是我表姐!”張二河仿佛沒看出於老頭的不耐煩,而是滿臉疑惑的樣子。


    “哦!馬主任是你表姐啊!嗬嗬!”聽到張二河說他表姐姓馬,又是跟他打過招呼的人。老於頭臉上立馬換了,一臉和善親切的模樣。


    “你看!這人老啦,記性就是不好。昨天馬主任剛剛給打過招呼,哎呀我這記性啊!”說著打開傳達室的門,就要讓張二河進去。


    不過張二河沒進去,而是把魚遞給老於頭笑著道:“叔,我就不進去了,我表姐啥時候來了您給她就行了!”


    說著指了指馬路對麵的魚攤道:“我這外麵還有攤呢!”又把那串小雜魚遞給老於頭道:“今天帶的雜魚太多,也不好賣,您拿著回家炸炸,當個下酒菜倒是不錯!”


    老於頭有些意外的接過雜魚,笑眯眯的客氣道:“這咋好意思呢?我一把年紀了,咋能白要你東西,我給你拿錢!”


    他嘴說著拿錢,可卻不見掏兜,一看也就是讓讓罷了。張二河哪能真收錢啊,趕緊一邊轉身離開一邊拒絕道:“哎呀叔,就一點雜魚,又不值幾個錢。這要是收了您的錢,表姐還不得罵我啊!”


    老於頭本來也沒準備給錢,看張二河拒絕也就順勢收了魚,客套道:“你看,這孩子咋還客氣上了!”


    “行!你這心意我就厚著老臉受了!嗬嗬!以後就放心在這條街上擺攤,有啥麻煩就找我就成!”


    老於頭不提幫馬主任付錢,張二河自然也不會提。他說馬姐是自己表姐,馬姐若是不承認,到時候自然會把錢補回來!


    而她要是認下了那更好,陽縣縣城對於現在的張二河還是兩眼一抹黑。人家馬姐在服裝廠大小也是個領導,說不定啥時候就用得上人家呢。


    反正不過幾條魚,左右也不值幾個錢,無非多花點力氣而已。


    而且張二河說那馬姐是他表姐,也不是空穴來風。小時候他娘胡玉蓮說過,他一個姨姥姥就嫁去了縣城,據說嫁的就是一個姓馬的。


    雖然姨姥姥家和他們沒有啥聯係,但說不定就是呢?反正有個親戚的苗頭,就先靠上再說。


    趁著現在沒人買東西,趕緊在旁邊幾個賣吃食的攤位上買了幾個包子。一晚上的消耗,再加上現在都快中午了,不吃點東西墊吧墊吧可不行!


    這買吃的也不是隨便就買的,得把附近幾個攤位都買點。這家兩個包子,那家一碗稀飯,另一家就買上一塊油餅。


    這就叫雨露均沾,人家這時候敢在這裏擺攤賣吃的。不說對這裏多熟悉,最起碼和對麵服裝廠裏的人都有些關係。


    和這些人打好關係,好處不見得有,但肯定沒有壞處!


    果然,張二河才買了他們的食物。原本板著臉的幾個攤主,立刻露出笑臉!


    “小兄弟,行啊!居然有門路能搞到魚!”


    “是啊!這年頭,能搞到貨就能掙錢!小夥子有本事啊。”


    “哪裏哪裏!我就是幫親戚賣點魚,掙倆辛苦錢!以後還得靠大家多多幫襯呢!”人家誇他,張二河趕緊謙虛著恭維對方。好話一籮筐一籮筐的說,哄的幾個攤主眉開眼笑!


    有了昨天的開端,今天中午的買賣格外好做。小兩百斤的魚不到兩個小時就賣完了,最後剩下的斤把雜魚,張二河幹脆又給了服裝廠那個門衛老於頭。


    惹得老於頭笑得嘴都合不攏,誇張二河這小子就是會做生意。以後前途不可限量,把張二河臊的臉都紅了!


    “小夥子貴姓啊,家是哪兒的!”收了好處,老於頭自然是高興的很。他倒也不是真就貪那點便宜的人,但又有人送東西,也是很有麵子的事!


    “俺家是興隆鄉拐子河村的。俺們那裏窮啊,吃不飽飯,這才求人弄了點魚,掙兩個差價。回去也能給家裏人換點糧食!”隻有把自己說的越可憐,人家才能放心。畢竟同情弱者是人類的天性嘛!


    “哦!興隆鄉的啊!”老於頭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嘖嘖了兩聲道:“那地方我知道,以前去過,確實窮的可以!”


    “是啊!要不是吃不飽飯,誰敢冒這風險做小買賣的!”張二河可憐兮兮的指了指自己的棉襖棉褲道:“我們一家三口,就這一身棉衣,我這一出門,老婆孩子隻能躺被窩裏。”


    “哎呀!這可憐見的!”聽了張二河的話,老於頭還真有點感同身受的意思。主要是張二河表演的太像了,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唉!慢慢總會好的!”看張二河可憐,老於頭想了想,指了指傳達室旁邊兩個破麻袋道:


    “那裏有兩袋碎布頭碎布條啥的,是廠裏做服裝裁下來的下腳料,你要是不嫌棄,拿回去拚拚,說不定也能拚件衣服穿!”


    聽到老於頭的話張二河大喜,這年頭別說服裝廠裁下來的碎布頭。農村家裏的破褲衩大家都舍不得扔,那都是好東西。在農村,誰家的衣服不是補丁摞著補丁的。


    就算是再碎,也能給孩子縫個沙包玩啊!這些碎布頭破布條拿回村裏,那都是好東西。


    “不嫌棄!不嫌棄,哎呀那可謝謝您了!”張二河感激的謝了老於頭。


    這些碎布頭本來就是廠裏讓老於頭扔掉的廢料,現在有人代勞他何樂不為。而且他還有另一層意思,我可沒白吃你的魚。


    兩麻袋碎布頭看著不小,其實重量也沒多少。兩袋加起來也就不到一百斤,放到雪橇上輕輕鬆鬆就能拉著走。


    走到半路上,正好趕上一所小學放學。看著烏泱泱的小孩子,張二河突然眼睛一亮。


    趕緊停下腳步掏出一個泡泡器,拔出塞子迎風一揮。一顆顆泡泡就隨風飄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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