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黃老婆子,張二河一點好感都沒有,也是拐子河村大多數人的想法。


    在拐子河村,會磋磨自家兒媳婦的婆婆不多。


    像張二河他奶奶,雖然偏心他三叔兩口子,有啥好處都往他們家摟。


    可對於老大老二家兩個兒媳婦,她卻沒有磋磨,頂多就是摳你點東西罷了!


    隻要不觸及他三叔的利益,老太太處事還算公平。


    劉鳳琴這種對待兒媳婦的態度,其實在整個拐子河村,算是常態了!


    家裏老人偏心那個兒子,其實才是正常現象。


    五個手指頭還不一般長短呢,指望老人完全公平,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這年代的老人,他們偏心哪一房,往往是因為這房沒本事。無法獨立,這才偏心的。


    可這黃老婆子就不一樣了,專門磋磨兒媳婦。她大兒媳婦被磋磨的幾次尋短見,才在馬保國的協調下分了家。


    老二家更是被她壓的死死的,想分家單過,那是門都沒有!


    特別是當年她把二兒媳婦娘家都罵服氣後,就更是得寸進尺了。對二兒媳婦拿捏的死死的,稍有不順心,就拿她出氣!


    比如現在,黃老婆子在張二河這裏碰了釘子,她立馬將矛頭轉向兒媳婦。


    她二兒媳婦徐連英,本來呆呆的看著張二河軋石英。


    此刻卻遭了無妄之災,被黃老婆子連扯頭發帶扇巴掌的一頓臭罵!


    徐連英的大兒子是個傻子,卻是小時候發燒耽擱了時間,給燒傻的。


    此刻看見自己老娘被奶奶打,不但不知道給他娘幫忙,反而嚇的一溜煙跑到張二河軋石英的碾盤底下。


    張二河轉圈路過就踢他一腳屁股,踢一腳就罵他一句大傻碧:“你個大傻碧,你娘都快被你奶欺負死了,你個大傻碧就不知道替你娘出頭啊!”


    踢了幾腳後,自己也覺沒趣。別看呂清河個子不小,可心智也就和個六七歲的孩子差不多!


    自己讓他替他老娘出頭,也是強人所難了!


    呂清河是個傻子不敢替他娘出頭,可他大妹妹卻是個有膽子的。


    看她娘被打的嘴角都出血了,立刻尖叫著去撕扯黃老婆子。


    可惜她打小就饑一頓飽一頓的,14歲的身體,卻連一米四都不到。體重更是輕的和麻杆一般!


    剛靠過去,就被她奶奶黃老婆一巴掌扇飛了出去!


    黃老婆子喘著粗氣氣呼呼罵道:“真真是個掃把星,生的孩子也個個都是憨包!”


    鬆開徐連英後,又一把抓住她孫女呂清巧又是幾巴掌,憤憤罵道:“翅膀硬了是吧!居然敢和你奶我動手了!當年就該按尿罐裏溺死你!”


    盡管被打的嘴角出血,可小丫頭呂清巧今天似乎豁出去了,尖叫著回應:“你以為我俺不知道,當年要不是俺大娘把從尿罐裏撈的快,俺早就死了!”


    “還敢還嘴,當年就該溺死了省心!撕爛你個死妮子的嘴!”


    “打吧!打吧!有本事就打死俺,不然俺總有長大的時候!”小丫頭也不服軟,她言下之意很明白!


    你要麽現在就把我打死,隻要死不了!她呂清巧總有長大的一天,到時候新賬舊賬一起算!


    黃老婆子正打的起勁,猛然聽到這話,不由神情一呆。特別是看到孫女眼中的仇恨之意後,她居然瞬間有了一絲恐慌!


    不過接下來就被滿腔的怒火填滿了,扭頭衝她二兒子呂二發罵道:“你是個死人啊,你聽聽你好閨女說的啥,當年我說要溺死她有錯嗎!”


    呂二發聽了他老娘的話,看了看地上被打的口鼻出血的老婆閨女,連眼皮都不翻一下!


    他老娘霸道慣了,呂二發又是個沒心肺的玩意。隻是咧嘴笑了一下,扭頭就走!


    愛誰誰!誰愛死不死,他呂二發有吃有喝就行,老婆孩子的死活他才不管。


    看見兒子轉身就走,黃老婆子不得不生氣,反而更洋洋得意了!


    拿了個板凳坐在兒媳婦和孫女旁邊,張嘴就開罵,罵一會覺得不過癮了就起身扇她們幾巴掌!


    呂清巧打不過,就和她奶對罵。可惜老是被扇巴掌,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而她娘徐連英,則自始至終都是目光呆滯。被罵了不還嘴,被打了不還手!


    從當年被她爹娘送出娘家開始,她的心就已經死了!爹娘不敢指望,自家男人又是個沒心肺的!她還能指望誰!


    ''支書都管不了,村裏人就更懶得管了,一個個的隻是圍觀看熱鬧!


    黃老婆子,可是出了名的難纏,誰都不想惹一身臊!


    張二河也不想管,可看到那母女二人被打的口鼻流血,他又有些於心不忍。


    眼珠一傳,張二河把主意打到碾底下傻子身上。


    趁大家好看熱鬧沒誰注意他,張二河蹲下身子對傻子呂清河道:“清河,清河!你敢不敢打你奶!”


    呂清河被張二河的話叫的有些恍惚,已經很多年沒人叫他名字了。


    村裏人叫他傻子,他爹和奶奶也叫他傻子。他那個弟弟也被奶奶教的叫他傻子。


    他娘更是連傻子都不叫,每次都是‘噯!噯!噯!’的叫他。


    隻有他大妹妹,會笑嗬嗬的叫他大哥。


    現在猛然被人叫名字,呂清河的眼睛居然難得出現了一絲清明,可這絲清明隻維持了一瞬間,眼睛裏又充滿了傻氣!


    “奶打,疼!”傻子呂清河眼裏出現了恐慌,指著他奶奶結結巴巴的說!


    “我靠,你白長這麽大個,怕她幹嘛!”張二河其實也明白,這小子應該是從小被打怕了,已經對他奶奶產生了條件反射。


    張二河左右掃了一圈,看到一旁牆上的一把破掃帚,使勁抽出一根竹條!


    蹲下硬塞進傻子呂清河手裏道:“給,拿著去打那老妖婆!你要是把那老妖婆打跑了,我給你糖吃!”


    說著,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衝著傻子呂清河晃了晃!


    “糖!給我吃!”看見大白兔奶糖,呂清河眼睛一亮,扔掉竹條就想去抓!


    “先去打,打完再給你糖吃!”張二河手一縮,沒讓傻子抓住,繼續晃著糖誘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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