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了?豬牙和蟋蟀呢?”沒等徐天佑開口,皮條已經忍不住詢問了。


    “放心,搞定了,但還需要一些時間,好餓啊,這裏有什麽吃的?”


    “我去幫你們叫!”


    皮條立即彈了起來,去找老板點菜去了,阿查拉了兩張椅子過來,讓野人和杜鵑坐了下來。


    “那個鋸木廠我們找到了,我們還找到兩條通向鋸木廠的小路”,杜鵑小聲說道:“這兩條小路原本就是有的,還鋪了磚塊,但被他們破壞掉了,在林子外麵根本看不出來;


    我們就是沿著這兩條進小路進去的,一條通道鋸木廠正門,一條通道後門;


    那個小山坡我們也找到了,但是,比較好上去的地方,他們都在林子裏拉了鐵絲網,我們試了試,好像還通了電;


    我們怕被發現,沒有去破壞它;


    其它地方地勢的確都很陡峭,不好上去,豬牙和蟋蟀正在處理,一小時之內應該能處理完,我們先等一等,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再帶你們過去。”


    “知道了,先吃東西吧,吃完剛好時間差不多,一會兒我們打包點東西帶給豬牙和蟋蟀吃。”


    “嗯……”,杜鵑點了點頭,皺著眉頭不說話了。


    “怎麽了?”徐天佑關心的問了一聲。


    “沒怎麽,我感覺到那個山坡上陰氣很重,心裏很不舒服。”


    徐天佑眉頭一揚,他對杜鵑說的這些向來不信,但他沒有反駁,也許隻是心理因素吧。


    “老大,我摸到鋸木廠旁邊看了看,那裏麵好像有不少人。


    他們還在廠房邊搭了一個腳手架,看著像是維修廠房用的,但我覺得那是一個用來觀察周圍動靜的崗樓。


    還有,他們不但養了狗,還在院子裏養了鵝,還好豬牙哥在,要不麻煩了!”野人也小聲說了幾句。


    “鵝有什麽麻煩的?”


    “鵝很麻煩!狗主要靠鼻子,鵝是靠耳朵的。


    豬牙哥說,想要狗不叫,弄點氣味迷惑它們就好了,鵝很難搞,隔著老遠它們就會叫喚,我剛才差點就驚動它們了,還好豬牙哥發現得快。”


    “還有這種事?!”徐天佑大感意外,簡直防不勝防!還好帶著大家一起來了。


    這時,宵夜做好端了上來。


    皮條點得挺多,老友粉、紫蘇烤排骨、肉夾饃什麽的擺了滿滿一大桌,徐天佑讓野人和杜鵑先吃,自己點了根煙抽了起來。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徐天佑煙抽得越來越多,這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半個多小時後,野人和杜鵑吃完了,兩人的食量都很大,一桌子東西被他們吃了個幹幹淨淨。


    徐天佑叫皮條去打包,野人也跟了過去,他們讓老板打包了一大堆吃的,眾人一起離開了夜宵攤。


    上了大路沒走多遠,野人領著大家越過了路邊的綠化帶,穿過一大片灌木叢後,進入了一片菜地中。


    這裏地形非常複雜,菜地開得非常零碎,東一塊西一塊的,也不知道是什麽人開墾出來的。


    穿過菜地就進入了樹林,剛開始時還比較好走,越往裏走灌木叢越深越密,行進開始變得艱難起來。


    還好徐天佑他們之前在蒙甘和苦丁的帶領下穿越過原始雨林,這點小灌木林自然不在話下,唯獨查輝有些狼狽,沒走多久,他的衣服就被勾破了好多地方。


    徐天佑仔細看了看,地麵上確實有道路鋪設的痕跡,就是不知道野人他們是怎麽在這黑不隆冬的夜裏把這條隱秘的小路找出來的。


    又走了大約二十分鍾,前方傳來了一種特殊的鳥叫聲,杜鵑隨手摘了兩片葉子含在嘴裏,很輕鬆的吹出了相同的鳥叫聲。


    “跟我來,他們在那邊,小心點,盡量不要弄出聲響,我們現在離鋸木廠已經很近了!”


    杜鵑帶著大家改變了方向,徐天佑等人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她身後。


    走了好一會兒後,前方再次傳來了那種鳥叫聲,這一次已經離得很近了,果然,往前走了十多米後,幾人終於鑽出了灌木叢。


    這裏是一片被高大樹木包圍著的小小空地,非常隱蔽,前方有一處類似斷崖般的山壁,落差大約有十幾二十米,蟋蟀就在山壁旁等著。


    見杜鵑帶著大家過來,蟋蟀又吹響了樹葉,崖壁上立即有一道藤梯被放了下來。


    “天佑哥,你們上去吧,注意盡量不要去踩石頭,這裏的岩層很鬆軟,一踩就碎,會驚動他們的。”


    “好!”


    徐天佑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順著藤梯爬了上去,等他爬到頂端,豬牙將他拉了上去,下麵的蟋蟀這才讓皮條接著上。


    就這樣,大家一個接一個全部爬上了山壁頂端,一切都非常順利。


    站在山壁頂端,徐天佑才搞清楚自己究竟在什麽位置。


    這裏其實就在那個小山坡上,隻是他上一次來這裏,是從鋸木廠方向比較平緩的一邊上來的。


    所有人都上來後,徐天佑帶著眾人走向了前方不遠處的那片空地,那片掩埋了許多冤魂與罪惡的空地。


    越是靠近空地,隆起的小土堆就越密集,大家走得越來越慢,都不約而同的避免踩踏那些土堆。


    月光暗淡,氣氛變得肅穆起來,徐天佑聽到身邊野人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粗重。


    終於,徐天佑帶著大家走到了莫黛和那名不知道姓名的女孩的墳塋前。


    徐天佑赫然發現,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墳塋旁邊又多了好幾個低矮的土堆。


    野人撲通一聲跪在了莫黛麵前,他的雙臂青筋暴起,十根指頭都插入了泥土之中,豆大的淚珠一滴接一滴落在了地麵上的青草葉上;


    杜鵑秀眉緊蹙,突然脫掉鞋子,光著腳走到了空地中央,就這麽對著樹林和月光,翩翩起舞。


    徐天佑知道,這是巫舞的一種,是山寨裏的祭司用來超度亡魂的。


    杜鵑一點兒也沒有吝嗇,她的巫舞並不隻針對莫黛一人,而是送給了這片空地上的所有亡魂。


    杜鵑是祭司的候選人,祭司隻屬於大山,隻屬於巫祖,如果她以後真的成了祭司,那她與莫山的愛情就注定不會有結果。


    祭司,這個在徐天佑印象中,古老、神秘、又帶著一絲愚昧的詞兒,此時此刻變得無比鮮活起來。


    也許,這並不愚昧!


    也許就是這樣的一群人,用這種最古老、最原始的方式,引領著大山中的子民,堅強的穿越了千萬年歲月。


    “哎,真想不到,還是帶少了…”紅炮抹了一把眼淚,打開塑料袋,將打包過來的吃的取了出來,開始將這些食物掩埋在每一個小土堆前。


    既然帶少了,那就大家分著吃吧…紅炮很小心的分著食物,其他人紅著眼眶上去幫忙。


    原來野人叫了這麽多東西帶上來,不是給蟋蟀他們吃的。


    徐天佑心裏翻騰得厲害,轉身走到了一旁的斷崖邊。


    這處斷崖沒有石壁,斷裂麵絕大部分是紅土,現在想想,這很可能是那幫人故意挖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從這裏爬上來。


    徐天佑的目光落在了遠處的鋸木廠上,那裏還亮著幾盞燈。


    “天哥,你說,需要我做什麽!?”阿查走上前來問道,他嗓音沙啞,聲音掩飾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我需要你把這裏的罪惡,曝露在所有人麵前!……”


    徐天佑咬著牙,慢慢跟阿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阿查聽完後用力的點了點頭:“天哥放心,交給我,我就算豁出這條命也一定做到!”


    “嗬嗬…”徐天佑笑了笑,伸手用力摟了摟阿查的肩膀:“我相信你能做到,但你要答應我保住自己的命。


    大家的命都很寶貴,不要動不動就豁出去!


    走吧,我們去幫他。”


    “好!”


    阿查點了點頭,與徐天佑一起走了回去,幫著大家給這片空地上的冤魂分發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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