鋸木廠裏的人應該是跑光了。


    畢竟進入鋸木廠就隻有一條路,洪楠在路口設了兩個點,這些人看到徐天佑氣勢洶洶而來,後麵還有那麽多武警在緊追他們,不跑才怪。


    徐天佑可不會管那麽多,仍操縱著後尾箱的機槍打光了所有子彈,鋸木廠裏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彈孔,看著觸目驚心。


    徐天佑在鋸木廠裏瘋狂掃射,追擊的武警也沒敢立即衝進去,他們用兩輛帶裝甲的車堵住了鋸木廠大門,小心的觀察著裏麵的形勢。


    子彈打光後,紅炮又是一腳油門,捷達車接連飛下兩道台階,又撞開了一座鐵皮房後,終於在進入後山坡的小路上停了下來。


    前麵的路實在太窄了,已經沒法開車了。


    徐天佑和紅炮舍棄了捷達車,向小山上狂奔而去,跑出一定距離後,徐天佑引爆了捷達車上的炸彈。


    爆炸過後,大火燒了起來,暫時封閉了上山的小路。


    徐天佑和紅炮順著小路拐過一個彎,身形就被樹木徹底擋住,追擊他們的武警戰士終於摸了過來,但很快又被燃燒的車輛擋住了去路。


    不少武警戰士開始向小路兩邊的樹林探索,尋找其它前進路線。


    由於進入鋸木廠的道路太窄,指揮車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開到大門外,關浩明的車跟著指揮車同時到達,車還沒停穩,關浩明就已經拎著手槍衝進了鋸木廠。


    “地圖!”


    池亮鵬的命令剛出口,立即有武警戰士將鋸木廠附近的大地圖擺在了池亮鵬麵前的桌麵上。


    池亮鵬和馮寶謙迅速看了看地圖,兩人都不由得眉頭大皺。


    這座鋸木廠不但隻有一條路進出,周邊全都是大片山林,看上去就是死路一條。


    “報告!”步話機裏傳來了前方武警戰士的報告。


    “講!”


    “兩名匪徒舍棄並引爆了車輛,跑進了鋸木廠後方西北方向的一座小山裏;


    燃燒的車輛封閉了道路,道路兩旁地形複雜,灌木茂密,我們暫時沒有找到其他更好的上山道線;


    如果攀爬上山,很可能會遭到匪徒攻擊,請指示!”


    池亮鵬略一思考,拿起了步話機:“我命令,一中隊以小隊為單位分散,迅速探明小山周邊地形,注意尋找其他上山的道路。


    不要急著上山,注意隱蔽,提防匪徒偷襲。”


    “是!”


    “二中隊一小隊、二小隊,守住現有出入口,想辦法撲滅火勢,清理道路。”


    “是!”


    “三個狙擊小組立即在附近尋找製高點,觀察匪徒動向。”


    “是!”


    “其餘人退出這片區域,以最快的速度控製鋸木廠周邊的主要道路,嚴防匪徒逃脫!”


    “是!”


    “寶謙,我們走”,池亮鵬說完拿起步話機,朝馮寶謙揮了揮手。


    “支隊長,要不你還是在這裏指揮吧,我去現場就行。”


    “不,他們花了這麽大力氣把我們引到這裏來,我不親自去看看怎麽行?這是一條死路,他們想給我們看的東西,應該就在這裏了。”


    “那好吧,但你不能走太近”,馮寶謙知道無法阻止池亮鵬,隻能點頭答應。


    一名小戰士拿了件防彈衣想給池亮鵬穿上,被池亮鵬一把推開了。


    小山坡上


    坐在坡頂的徐天佑放下了手中的步話機耳機,在他的位置看得非常清楚,山坡下的武警戰士正在迅速向四周分散,尋找上山的道路。


    時間不多了!


    對於武警戰士來說,這座小山坡並不難攀爬,野人他們之所以會費那麽大力氣,主要還是不能被洪楠的人發現,武警戰士們自然是沒這個顧慮的。


    “天哥,都準備好了!”紅炮小跑著過來說道,同時將一麵小旗子和一個高音喇叭交給了徐天佑。


    野人他們早將一台越野摩托車吊上了小山坡,藏在了灌木叢中,紅炮剛才已經找到摩托車推了出來,並且已經發動,做好了所有準備。


    徐天佑接過小旗子和高音喇叭,他的目光始終在鋸木廠方向。


    鋸木廠裏有一座新建的三層木質了望塔,應該是那次出事後修建起來的,此時,可以看到有兩名軍官在警衛員的陪同下爬上了了望塔,拿著望遠鏡向這邊望了過來。


    “紅炮,看到了望塔上那兩個人了嗎?”


    “看到了。”


    “你仔細看一看這兩個人是不是武警的領導?”


    “好”,紅炮舉起望遠鏡仔細看了看後點了點頭:“這兩個人級別很高,肯定是領導,說不定還是他們的支隊長。”


    “支隊長?”


    “是的,支隊長是很大的官了,一般情況下相當於團長,但也有師級的;比如說海東省深海市那邊,那邊情況很特殊,一般都是師級的。”


    “這麽厲害!?”


    “是的。”


    “那就他了,你去準備吧,我們馬上開始,我有點擔心野人他們,我們早點搞完也好早點去幫他們。”


    “好”,紅炮點了點頭,貓著腰準備去了。


    徐天佑扭頭看了看埋著莫黛和那名不知姓名的女孩的小土堆。


    莫黛的屍骨已經被杜鵑、豬牙他們想辦法弄走了,如今那裏隻剩下那名不知姓名的女孩。


    終究還是分開了呀…


    徐天佑暗歎了一口氣,抬手舉起小旗子揮動了好幾下後才慢慢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了土坡斷裂麵邊緣。


    山坡下的武警戰士發現了徐天佑的動作,也停止了動作。


    徐天又扔掉了小旗子,舉起了高音喇叭:“喂喂!……”


    試了試音,喇叭質量還不錯,聲音挺大的:“請問炮樓上站著的兩位,是武警的領導嗎?”


    “……”


    神特麽的炮樓!


    池亮鵬放下望遠鏡一伸手,立即有戰士將高音喇叭遞到了他手上。


    “我是武警七支隊支隊長池亮鵬,你們立即放下武器,繳械投降!”


    “我沒武器啊!怎麽辦?”徐天佑說完舉起手原地轉了一圈,這才接著說道:“不過支座,我給你準備了個小禮物,你讓你的人後退50米,要不一會兒被炸到就不好了。”


    支座…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池亮鵬都快被氣笑了:“不要胡言亂語,負隅頑抗,立即投降!你有什麽話想跟我說,我可以聽,但是,跟我回去再說!”


    池亮鵬一邊說一邊瞟了一眼左前方,在那邊,幾名武警戰士搭著人梯已經攀上了山坡。


    “我沒胡言亂語啊!”徐天佑手掌一攤:“我跟兄弟們在這周圍埋了好多炸藥,忙活好長一段時間了,就等著給支座送禮呢!


    支座你要不信,我給你演示演示吧,不過說好了,炸傷人我可不管哈!”


    徐天佑說得非常輕鬆,池亮鵬眉頭緊皺,他完全相信徐天佑埋了炸藥,也相信他敢引爆,隻是不知道他究竟埋了多少炸藥,如果強攻,會造成多大損失。


    “支隊長,狙擊手報告說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可以擊斃匪徒!”身後的警衛員小聲對池亮鵬說了一句。


    “喂!支座!你別來陰的哈!我一掛,我的同伴就會引爆另一批炸藥,你站的炮樓底下我也埋了,不要逼我們一拍兩散哈!”


    狙擊手一就位就被紅炮發現了,紅炮也馬上提醒了徐天佑。


    池亮鵬臉色漆黑如鍋底,製止了嚇得想下去尋找炸藥的警衛員。


    沒用的,人家如果真要炸,根本躲不掉:“我不是什麽支座,你可以叫我池支隊長!”


    “騷銳!池支隊長!”


    “好,我就看看你究竟給我準備了什麽大禮!


    不過,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樣,你隻有一次機會,我給你三分鍾!


    聽我命令,所有人後退100米!”


    池亮鵬不願意拿戰士們的生命去賭,直接將徐天佑要求的距離又加了一倍。


    武警戰士們如同潮水般向後退去,很快便退開了百米距離,就連搭好人梯,已經爬上山坡邊緣的武警戰士也退了回來。


    “好,我開始了,你們看仔細了!”


    徐天佑說完攤開雙手,一步一步向後退去,退了五六步後,剛好一腳踩到了藏了引爆器的野草堆上。


    砰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爆炸聲很有規律的接連響起,聲音不大,強度似乎也不高;


    徐天佑麵前那麵垂直的土坡斷裂麵上噴出大片煙霧,被炸得非常鬆軟的泥土嘩啦一聲向下方坍塌,徐天佑前方一段近兩米的地麵很快便消失不見。


    阿查真是太厲害了,要做到如此精確的控製,非常不容易。


    一直舉著望遠鏡盯著看的池亮鵬疑惑不已,完全看不懂徐天佑在搞什麽名堂,他身邊的馮寶謙卻突然伸手推了推他。


    “支隊長,你快看!看土坡邊緣!”馮寶謙的聲音緊張而急促,這種情況十分罕見。


    池亮鵬馬上仔細看向了土坡邊緣,這一看之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塌方斷裂麵,接近頂端的邊緣,可以看到好幾具埋在土裏的白骨!


    其中有一具白骨的手臂已經完全暴露在了外麵,無力的耷拉著晃動了兩下後,哢嚓一聲掉落下來,順著鬆軟的泥土滾到了坡底。


    烈日當空,池亮鵬的後背卻在發涼!


    這就是鋸木廠背後一座普通的荒坡,並不是墓地,隻有白骨,沒有棺木!


    更可怕的是,徐天佑才剛剛炸塌了這麽一點點,就暴露出來好幾具白骨,這土坡上究竟是埋了多少冤魂?!


    土坡下的武警戰士也有不少人看到了白骨,頓時爆發出一陣極輕微的騷動。


    徐天佑微微一笑,這效果還真不錯啊!……微笑很快便在他臉上凝固,他開始繼續慢慢後退。


    砰砰砰砰砰……


    第二排炸藥炸響,斷裂麵第二次坍塌,這一次,多屍骨暴露了出來,有好幾具完整的屍骨和著泥土一路滾到了坡底;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徐天佑一次又一次後退,爆炸一次又一次延續,泥土中翻滾出來的白骨越來越多,看得所有人頭皮發麻!


    塌方的規模越來越大,但由於太多的泥土堆積在了斷裂麵下方,聲勢反而不如前麵那幾次了。


    徐天佑向後足足退出了將近三十米,終於停下腳步。


    現場鴉雀無聲。


    微風吹過,煙霧散盡,樹林與灌木隨著微風沙沙作響,仿佛吟吟低述;那些夾雜在泥土中的白骨,反射著太陽的熒光,格外觸目驚心。


    “我的天!……”


    馮寶謙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池亮鵬緊咬著牙關,滿臉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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