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旭把季正陽、呂佳佳、梁偉三人的賬目算清,並給三人分別轉款之後,季正陽才覺得這個漫長的周日消耗了自己很多的精力和體力,感到肚子餓了。他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到了中午1點鍾。


    “好了,事情辦完,謝謝李老板,我們去吃點東西吧!”季正陽對李旭說。


    “不好意思啊,本來是應該我請大家的,但是我現在走不開,不能奉陪各位了!”李旭推辭說道。


    “飯總是要吃的嘛!”季正陽說。


    “你看,我的午飯已經有了。”李旭指了一下店門邊的一張小桌子,桌上有個手提袋立在那裏,應該是店裏的店員給李旭買回來的午餐,但是李老板這裏一直有客人,就沒有送過來。


    季正陽三人告辭了李老板,出了福鑫翡翠店鋪,季正陽伸手要幫老梁推車,老梁說推車上的東西不多了,不重,自己推著就行。三人先來到停車場裏一輛銀色的大眾朗逸轎車旁,老梁把推車上的物件一一收進轎車的後備箱中,又把折疊小推車收起,也裝進了後備箱。


    “呂總,梁師,中午吃點什麽?”季正陽問。


    “到了州府就吃米線吧,好吃,也簡便。”呂佳佳說。


    “對的,吃米線。”老梁也表示了讚同。


    “那麽前麵那條街上有一家菊花過橋米線店,味道不錯,我們就去那家吧。”


    已經過了午餐高峰期,黃記菊花過橋米線店裏隻有零星的幾個客人。季正陽招呼二人先坐下,自己去買餐票,卻被呂佳佳攔住了。


    “我去買!”呂佳佳態度很堅決,說著話,她已經走到售票窗口處了。


    季正陽隻好走到廚窗口,等著把廚師遞出來的已經加入了“帽子”的三大海碗熱湯端到餐桌上,而呂佳佳也把燙好的幾碗米線端到了餐桌上。


    三個人吃完了米線,呂佳佳問季正陽:“小季,你怎麽回去?要不要搭我的車?”


    老梁說:“小季坐我的車吧,一路上還可以聊聊天。”


    三個人又走回停車場,呂佳佳走向她的白色寶馬3係轎車,拉開了車門,又轉過身來對著季正陽說道:“小季,今天辛苦你了,謝謝啊!”說完,又對著梁偉說道:“梁師,那我就先開車了。”


    看著呂佳佳的白色寶馬駛出了停車場,老梁對季正陽說:“小季,如果你不趕著回去,我想回集市裏進一家店裏看看。”


    “好啊,梁師。”


    季正陽跟著梁偉返回翡翠古玩集市,走進了一家名叫“聚雅齋”的古玩店。


    “聚雅齋”的店麵不大,除了臨街的一麵牆上有門窗外,其他三麵牆邊放著頂到天花板的陳列架和半人高的玻璃展示櫃。已經到了下午,天氣炎熱,店主歪在店裏一張躺椅上打瞌睡。


    兩人進店的腳步聲吵醒了店主,他不慌不忙地坐起來,衝著進店的客人笑笑,起身把躺椅折疊起來。


    “老板,我們隨便看看啊!”老梁說。


    “隨便看,隨便看!”店主把躺椅收到了店裏一個不礙事的角落。


    季正陽打量著這家古玩店,發現店內陳列的物件不是很雜,有兩麵牆的陳列架是多寶格式的,其中一排陳列架上的每個格子裏都放著一把彩畫瓷壺,幾十把瓷壺占據了一麵牆,琳琅滿目很是顯眼。


    另一麵牆邊是半人高的玻璃展示櫃,櫃中陳列著一些奇怪的物件,每個都不大,看樣子是紫陶燒製的,形狀各異,上麵有字有畫,不知是做什麽用的。


    老梁一走進“聚雅齋”,就站到那麵放著彩畫瓷壺的多寶格前駐足觀賞。


    “這位老師喜歡淺絳彩瓷壺?”店主試探地問道。


    “唔。沒想到老板你這裏收了這麽多。”老梁說。


    “意思是老師你的手上也收有淺絳彩瓷壺?”店主追問道。


    “名家的我有朱少泉和餘煥文的。老板你了不起,你有任煥章、俞子明的,都是大家啊!”


    “老師,你的壺有照片吧,可以看看嗎?”


    老梁拿出手機,在相冊裏翻找了一會,伸長手臂把手機伸到店主麵前讓他觀看。


    “哦,朱少泉的淺絳彩花鳥紋瓜形提梁壺!”店主欣喜地說。


    季正陽湊近去一看,手機相冊上是一把瓷壺,器型規整,瓷質白細,一麵繪有花鳥,碩大的紅白兩色芙蓉花下,一隻白鷺低頭行走。


    老梁撥了一下相冊,第二張照片出現,這是瓷壺的題款麵,墨色濃重,字體勁秀。店主念出了壺上的題款:“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東風怨後開。己醜冬朱少泉作。”  店主接著說:“我算算,光緒己醜年是1889年,這把壺130年了,保存完整,好壺,好壺。老師是怎麽得到的?”


    “這把壺啊,是2000年我在昆明古玩城買到的。當時藏界對淺絳彩瓷壺名家的認識尚未形成共識,我出的價錢也不高。壺買回來時不時地把玩,後來查閱資料,才知道朱少泉是淺絳彩瓷壺名家。”


    “哎呀,朱少泉的淺絳彩瓷壺現在價格高了,老師你有轉讓的意向嗎?”


    “價格合適的話,可以考慮轉讓。”


    “好的好的,一會我們再談。先看看你收藏的其他淺絳彩瓷壺。”


    接下來,老梁又撥動手機相冊,讓店主看了他的另外幾把淺絳彩瓷壺。店主對老梁收藏的淺絳彩瓷壺很有興趣,與老梁互留了聯係方式,並約定下次老梁把壺帶過來,具體的轉讓價格好商量。原來老板姓朱。


    季正陽找了個機會插話問道:“朱老板,淺絳彩瓷壺有什麽講究嗎?”


    朱老板見是跟著老梁進店的小夥子提問,立刻就當起了教師:“淺絳啊,是中國山水畫的一種技法。清朝末期,景德鎮的瓷畫師們把這種技法運用到了瓷畫當中,逐漸發展成為自成一體的瓷畫藝術門類,從清末到民國初年,淺絳彩瓷在中國瓷器史上活躍了60年。”


    “那麽怎樣確定一把淺絳彩瓷壺的價值呢?”季正陽又提了一個問題。


    “淺絳彩瓷壺價值的高低,是由壺的紋飾、造型、胎釉等綜合因素構成,但由於大部分作品上都署了作者的名,有了藝術個性的判斷,因此淺絳彩瓷壺的價值就與作者的名氣聯係在了一起,名氣越大,價值越高,大師級的作品就好比官窯,價值很高的。”


    朱老板確實懂行,口才也好,講得淺顯易懂,一番話不但讓季正陽聽明白了什麽是淺絳彩瓷壺,就連老梁聽著也頻頻點頭。


    搞清楚了淺絳彩瓷壺,季正陽又對放在玻璃展示櫃中的奇怪物件感興趣了。“朱老板,玻璃櫃中這些東西是做什麽用的?”


    “這種東西啊,小季你是猜不著了,是煙鬥。”老梁說。


    煙鬥?季正陽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和印象中的煙鬥完全大相徑庭啊。


    店主見季正陽一臉懵逼的樣子,覺得很好笑,於是接過老梁的話補充說道:“這種煙鬥啊,是過去吸食鴉片用的,是鴉片煙鬥,這種煙鬥都是我們建水的紫陶作品。”


    季正陽知道建水盛產紫陶,過去多做汽鍋花瓶,近年多做茶壺茶具,今天第一次聽說製作過大煙鬥。


    朱老板見季正陽這小夥子很好學,當然更是看在老梁答應改天把他收藏的淺絳彩瓷壺帶過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於是願意繼續給二位客人作講解。


    “煙鬥呀,是煙槍上的組件之一,一把煙槍是由煙嘴、煙杆、煙頭和煙鬥組成的。清朝道光年間,鴉片煙進入中國,就有了煙館,進而煙具產業也出現了。”


    “當年抽鴉片煙的,是有錢人吧?”季正陽又問了一個問題。


    “是啊。當年有錢人吸食鴉片,把煙槍作為炫富的手段,使用金銀、象牙、翡翠、瑪瑙等材料製作煙槍的各個部件。建水紫陶製作中有一項刻填手法,能很好的把中國書法和繪畫融合在煙鬥上,使煙鬥更加雅致,這在其他地方是沒有的。


    “鴉片煙鬥需求量大了,促進了建水紫陶業的發展,於是巧手工匠與當地文人合作,設計製作出各種文人鬥和殘貼鬥。這一時期成為建水紫陶的一個巔峰時代,出了很多藝術價值很高的煙鬥作品。”八家鬥  “朱老板,‘八家鬥’具體怎麽講?”這時梁偉也問了一個問題。


    “有幾種說法。一般來講,‘八家鬥’是指清末民初這一階段,建水有八家做煙鬥的紫陶作坊,幾乎囊括了當時所有的能工巧匠和當地書畫名家,這八家作坊的紫陶煙鬥享譽全國,被稱為‘八家鬥’。現在有一個評價,說‘八家鬥’在藝術上是建水陶的高峰,但在道德與文化上,它又是極其糟粕的東西。”


    “那麽現在收藏紫陶煙鬥的意義在哪裏呢?”老梁又問。


    “紫陶煙鬥現在成了少數收藏家手中的珍寶,市場上難見蹤影,一鬥難求。當初王永清、李月橋、王受之等文人參與到建水紫陶煙鬥的裝飾之中,以文人詩畫書法裝飾紫陶,大大提升了紫陶煙鬥的文化品位。你看現在建水紫陶茶具花瓶上的裝飾圖飾,有書法畫繪,有斷簡殘貼,這些藝術靈感都是源自‘八家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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