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可真是個厲害的丫頭。”


    尖銳的女聲在宋枝耳邊回蕩。


    宋枝渾身緊繃。


    忽的,她眼前一花,周圍場景急速變幻,看得她不自覺閉上眼睛。


    再次睜開眼,周圍已然換了個環境。


    而她,竟在自己也沒察覺的情況下,被套上了鎖鏈,捆綁在一根石柱上。


    她下意識伸手,去扯束縛住她的鎖鏈。


    “叮當叮當……”


    鎖鏈碰撞的聲響,讓她猛地回過神來。


    她能動了!


    不對,她被捆著,那小花呢?


    宋枝立即抬頭望向四周。


    這一看,她眉頭不禁微蹙。


    小花被困在一個鐵籠子內,雙目緊閉,像是陷入了沉睡。


    除此以外,她旁邊的石柱上,還捆了個昏迷不醒的人,而那人恰好是她的老熟人。


    秦暮。


    宋枝眉頭緊擰,半晌後,她才發現半空浮立著一個黑衣女子。


    那女子披頭散發,身著黑衣,她正好整以暇的盯著宋枝。


    對上宋枝視線後,她朝宋枝勾唇一笑。


    “丫頭,看完沒?好看嗎?”


    “你是誰?”


    那女子勾起自己身前的一縷長發,淺笑道:“我呀!孤家寡人一個罷了。”


    “呀呀呀!丫頭你別皺著眉呀,小心皺紋,我可最討厭皺紋了。”


    說罷,瞬移到宋枝跟前,輕撫她的眉眼。


    宋枝渾身汗毛豎立,那女子靠近她時,她竟又開始無法動彈。


    這人到底是誰?


    有何目的?


    那女子在宋枝的臉上擺弄了翻,才心滿意足收回手。


    “丫頭,你這副皮囊可真好看。


    不笑,清冷如仙。


    一笑,惑人心弦。


    嘖嘖嘖!可真真是副好皮囊。”


    說著,手還不忘在宋枝臉上流連。


    若不是性別不對,活脫脫一個調戲良家女的流氓。


    “你到底想幹嘛?”


    宋枝聲音冰冷。


    那女子嬌笑道:“別那麽心急嘛,我還舍不得你死那麽早,我一個人在這畫中小世界待了千百年,可無聊了。再陪我聊聊呀~”


    “哦!對了,丫頭~你養的蟒蛇,吞了我的愛寵。


    所以……你的蟒蛇,現在是我的啦。”


    “休想!”


    那女子輕拍宋枝的臉頰,臉上雖帶笑,可看向宋枝的眼神卻極為狠厲。


    “丫頭,你現在可是我砧板上的魚肉,要認清現實。我可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告知你罷了!”


    “宋枝,別理會那女流氓!”


    不知何時醒來的秦暮,咬牙切齒瞪著那黑衣女子。


    “喲!小丫頭你醒啦。”


    “你胡說什麽!”


    秦暮雙目圓瞪,死死瞪著那黑衣女子,餘光還不忘撇向宋枝,見宋枝沒有特別的反應,心裏暗暗祈禱。


    祈禱宋枝別信這女瘋子的話。


    那女子見秦暮如此激動,便從宋枝身前瞬移到秦暮跟前,輕撫她的臉。


    “別這幅神情嘛!來我幫你弄弄。”


    說著手在秦暮臉上捏來捏去。


    “看,這才好看嘛。


    你就合適笑,瞧!


    多好看呀,活脫脫一個勾人心弦的妖姬。”


    宋枝見那女子的注意力都在秦暮臉上,又背對著她,不著痕跡朝秦暮眨了下眼睛。


    秦暮心中暗自猜測,宋枝可能是讓她拖住著女瘋子。


    但……這宋枝到底想幹嘛?


    雖猜不透宋枝的想法,但秦暮還是很配合,她憤恨瞪著那黑衣女子。


    “瘋女人,你到底想幹嘛?”


    也不知為何,那女子對秦暮的態度,比對宋枝時,柔和多了。


    她托腮,朝秦暮拋了個媚眼。


    “聽故事嗎小丫頭?”


    她眼中透著懷念與一閃而逝的憤恨。


    不等宋枝和秦暮應答,她自顧自講了起來。


    “知道為什麽明明破解了幻境,你們卻還是身著紅色喜服嗎?


    因為呀,我想讓你們穿呀。


    幻境中的囡囡是不是很可憐?


    明明是城主之女,可卻被當成犧牲品?


    自己的生父,當著她的麵,生生將最在乎她的娘親劈成兩半?”


    想起那個擋在自己身前的城主夫人,宋枝的神色有片刻的怔愣。


    秦暮的臉色也不太好。


    “知道嗎?那是我的切身經曆。


    我的娘親為護我而亡,而我的生父,卻是那個將我推入深淵,令我娘親慘死的劊子手!


    那個賤女人,哦……也就是我父親唯一的那名小妾,她為了上位,散播流言鼓吹那些無知的百姓,為的就是解決我娘親。


    而我的生父……他明明什麽都知道。


    可……他選擇了犧牲我們母女二人,成全那賤女人。


    蛇王破城那一幕,是不是看得很解氣?


    可惜……那一幕是假的!


    沒有蛇王,也沒有巨蟒。


    我也沒能像你們一樣逃脫。”


    黑衣女子嗤笑,眼中的懷念早已換成滔天恨意。


    “知道嗎?我生父殺死我娘親的當晚,我便被他令人八抬大轎扔入蛇窟。


    好在我大難不死。


    我被一個路過的老頭救了,成了他的妾室。


    我堂堂城主之女,最後……卻淪落為我最厭惡的卑賤妾室。


    你們知道我都經曆了什麽嗎?


    後來,我才知道,成妾室還不是最慘的。


    那老頭死後,我就被賣到了風塵之地,淪為人人唾棄的風塵女子。


    好在老天沒有徹底眼瞎。


    陰差陽錯,我成了畫修。


    幾百年後,我終於有能力報仇了。


    那些我恨之入骨的人、曾經欺負過我的人都死絕了,但我心中的仇恨卻從未消散過。


    我殺了他們的子孫後代,屠了那座我厭惡的邊遠城池。


    而後我成了人人唾棄的魔頭。


    真真是可笑至極!


    我明明是在報仇,可卻成了魔頭!


    哈哈哈哈哈哈……”


    黑衣女子眼尾泛紅,仰頭大笑。


    宋枝與秦暮皆是沉默不語。


    黑衣女子撇見她們的神情,勾唇輕笑,食指彎曲勾起秦暮的下巴。


    “丫頭,你比我幸運,卻又沒有我幸運。”


    “再說一遍,我是男的!”


    “嗤!別裝了,那邊那個小丫頭又不傻。”


    默默運轉魂力的宋枝:……


    黑衣女子輕撫秦暮的臉。


    “知道我為什麽放過你嗎?因為啊……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啊。


    同是城主獨女,卻不得不為他們的自私而做出犧牲。


    你比我幸運的是:你父親沒要你的命;隻是剝奪了你當女子的權利。


    而不幸的是: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支持你父親,就連你母親也不例外。”


    秦暮眼眸暗了暗。


    黑衣女子繼續道:“在這一點上,我比你幸運,起碼我的娘親自始至終都站我這一邊。”


    秦暮垂眸不語。


    “你的願望,我幫你啊!”


    秦暮倏地抬頭望向黑衣女子。


    “你說什麽?”


    “你不是想一統武修與畫修,堂堂正正告訴他們你是女子,女子同樣不遜於男子嗎?”


    聞言宋枝立即驚詫看向秦暮。


    秦暮愣愣望向黑衣女子,喃喃問道。


    “你……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是十階畫尊呀,你昏迷之際,我閑得無聊,便用魂力入侵了你的識海,掃了一遍你的記憶。


    丫頭,知道嗎?若不是有那個丫頭,你可真是一具不錯的肉身呢。


    但現在我有了更好的選擇。


    看在我們同病相憐的份上,我不殺你喲,而且還會幫你。


    開心嗎?”


    黑衣女子話一停,宋枝淡聲問道:“這畫中小世界是你用來甄選肉身的吧?”


    黑衣女子朝宋枝拋了個媚眼,不吝嗇誇讚。


    “真是聰明,我都舍不得讓你死了呢。


    知道嗎丫頭?你是我這麽多年來見過天賦最好的。


    才小小的三階,就能熟練操控畫將大小,且能在我的小世界裏,具化出擁有金木水火土的畫將,操控還極為流暢。


    可真真是令我嫉妒、垂涎呢!


    不過你放心,我可疼惜你的皮囊了,會讓你死得無知無覺。”


    “想要我的命?沒門!”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去!”


    伴隨著宋枝的大喝,她背後忽的出現,一隻手握鐮刀、身披黑色鬥篷的白色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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