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無日月。


    宋枝無法判斷她在山洞內待了多久。


    隨著宋枝的吸收,山洞再無先前的光彩,變得暗淡不已。


    雙目緊閉的宋枝驀地睜開雙眼。


    整個山洞開始震動。


    宋枝毫不猶豫站起身,腳下驀地出現一朵白雲,宋枝心神一動,白雲猛地朝洞外躥去。


    宋枝剛一到洞外,山洞猛然倒塌。


    等在洞外的秦暮與宋枝大眼瞪小眼。


    跟在秦暮身後的人呆愣在原地。


    這……發生了什麽?


    宋枝輕咳,秦暮快速回過神。


    細長的鳳眼一眯,用眼神詢問宋枝。


    宋枝朝她點點頭。


    秦暮會意,從懷中掏出一枚木牌。


    “無大師,這是在下為您準備的住所,在下愛侶此刻估摸已經到了客棧,接下來在下便不陪大師您了。”


    愛侶?


    宋枝麵具下的紅唇一抿,不怎麽情願點頭。


    看來,她又要被秦暮的演技荼毒了。


    宋枝接過令牌,操控腳下白雲升空,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枝一走,秦暮身後的武修紛紛看向秦暮,領頭的那人走上前朝秦暮作揖。


    “少主,那魂礦可還需開采?”


    秦暮想起宋枝房中的那堆碎石,嘴角一勾。


    此刻那礦山,怕是已經被宋枝弄成了碎石山。


    如此何必在那上頭耗費時間?


    “那已成廢礦,無需理會。”


    “是。”


    客棧內的宋枝剛洗漱完,便聽見敲門聲。


    “進。”


    秦暮手拿淺綠帷帽,笑眯眯推門而入。


    “枝枝。”


    她那故作深情的眼神與聲音,讓宋枝不禁白了她一眼。


    她明晃晃的嫌棄,令秦暮眼中偽裝的深情全數褪去,聲音也恢複正常。


    “別這樣嘛,多無趣啊!”


    “我吃不消!”


    “哈哈哈哈哈……枝枝你怎這般有趣?”


    宋枝:……


    剛剛還說她無趣,嗬!


    秦暮將手中唯帽遞給宋枝。


    “走嗎?去外麵酒樓湊湊熱鬧。”


    宋枝視線落在唯帽之上,卻遲遲未伸手去接。


    她還想再試試能不能再與那紫氣溝通。


    她都吸了一座礦山了,那紫氣身形也漲了圈,可任由她怎麽叫,它都不回應,好似陷入了沉睡。


    秦暮手中唯帽晃了晃。


    “真不去看看?”


    “不大想去。”


    秦暮眼睛一轉,若無其事道。


    “昨日被我們溜了半個月的衛天盟,貌似反應過來了,直直朝我們所在的那礦山而去,不過被我的人拖住了。


    我本想拖到明天就叫你,誰料你速度這般快,看來那礦山並不大。”


    宋枝抿抿唇,沒有告訴秦暮那礦山有多大。


    那礦山的大半魂力,都被她的心髒吸收了;但在運轉過程中,她還是無意識的吸收了小部分。


    隻那一小部分,就讓她的修為從三階,升到了四階。


    可見那礦山之大。


    可惜到了四階之後,她摸到了層屏障,而後任由她吸再多的魂力,都無法衝破那層屏障。


    宋枝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麽,半響後,她抬眸看向秦暮。


    “除了先前允諾的七幅畫卷……”


    宋枝還沒說完,秦暮怕她耍賴,急忙打斷她。


    “是八幅,你還答應給我畫一幅人形的。”


    宋枝睨她。


    “我沒忘,我還沒說完。”


    秦暮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是是是!我不該打斷你的話,你繼續。”


    宋枝的視線,從她笑得極為燦爛的臉上移開。


    “除了那七幅畫成獸形的,我再另外給你畫十二幅人形的。”


    秦暮眼睛一亮。


    “枝姐大氣!”


    宋枝:……


    秦暮收起臉上的笑嘻嘻,疑惑問道:“突然這般大方,著實嚇到我了。你是想……”


    宋枝給她翻了個白眼,直截了當給出答案。


    “那礦山……多謝。”


    雖然宋枝的聲音不是很大,但秦暮聽得真真切切,她臉上疑惑一掃而空。


    “看來此行,枝枝收獲不淺!如此,十二幅畫我便不客氣了。


    下次若還發現礦山,枝枝也不必給那麽多,十幅即可。”


    “好。”


    秦暮往前幾步,剛想將唯帽扣在宋枝頭上,便發現宋枝氣色極好,再無先前的病弱之色。


    她嘖嘖稱奇。


    “那魂石莫不是能治病?”


    宋枝眼眸一顫,忽的想起那抹紫氣。


    她懷疑,她的心疾是那紫氣帶來的。


    再一聯想那紫氣不斷喊餓,宋枝有理由懷疑她之前疼得死去活來,是因為那紫氣餓了。


    這念頭一出,宋枝整個人都不好了。


    秦暮看不懂她眼中神情,出聲將她的思緒拉回。


    “走吧,別悶在房中了,出去走走吧。光漲修為不長心境也是不行的。”


    宋枝腦中靈光一閃。


    心境?


    是因為她心境不夠,所以才突破不了那層屏障的嗎?


    見宋枝若有所思,秦暮繼續道。


    “無論畫修還是武修,心境十分重要,枝枝不如這幾年多陪我出去走走。”


    宋枝原本心動了,但一想到這幾年都要受秦暮那塑料般的深情茶毒,她就有些退縮。


    秦暮不由分說將唯帽扣在宋枝頭頂,拉著她就走。


    酒樓人來人往,討論聲,醉酒囈語聲,猜拳聲,笑鬧聲,聲聲不絕於耳。


    吵得宋枝很是頭疼,但好在心髒沒有不適。


    她纖細白嫩的手搭在心口。


    秦暮擰眉,“可是不舒服?不若去包廂?”


    宋枝搖頭。


    “看看吧。”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這般熱鬧的場景了。


    秦暮可有可無點點頭。


    “都行,若不舒服記得說。”


    “嗯。”


    倆人在二樓角落閑聊之際,一樓已經鬧翻天了。


    “你們這群莽夫是什麽意思?”


    被懟的壯漢一臉茫然。


    “你們畫修怕不是有毛病?哥幾個正喝得興奮呢!鬧哪樣?”


    一旁拉架的畫修也很是摸不著頭腦。


    他們的菜剛上呢,許爾這家夥猛地就把酒杯扔向了隔壁桌,並開始罵罵咧咧。


    隔壁桌原本笑得格外大聲的莽夫,立即拍桌而起。


    而許爾這家夥,不知是不是腦子有病,竟然直接把他們沒吃幾口的菜,全部給掀翻;拿著畫卷就要上前去和那莽夫決鬥。


    鬧呢?那麽近的距離,還沒開打,怕是幾拳就被那些莽夫揍趴下了。


    還決鬥?怕不是找死!


    被拉著的畫修許爾,並不知道同伴所想。


    他氣哼哼道:“自從來了這座城,你們三番五次找我們麻煩!害得我們白白浪費時間,如今又在這裏嘲笑我們!真是豈有此理!”


    莫名被牽連的武修,很是不快,擼起袖子,一副不打死你,老子就跟你姓的架勢。


    “哎呀呀!你們挑事在先,現在又給我們扣帽子!還我們挑事?這本就是我們武修的地盤,想在我們的地盤上鬧事?你看老子拳頭答不答應!”


    “別別別!”


    “兄弟別衝動!”


    “不打死他,老子跟他姓!”


    拉著他的同伴急急道:“不可啊!這是金龍城的產業,我今兒還見到了少東家!若是打鬥砸壞了店麵,可不是不給少東家麵子嗎?”


    最重要的是他們賠不起啊!


    聞言,那名武修冷靜了下來。


    “哼!算你走運,別讓老子在外麵碰到你,否則有你好看的。”


    許爾冷笑:“還有我好看的?你當我許家是擺設?


    你看你們少東家敢不敢動我?


    哼!就算他現在在這!也得給我許家麵子!”


    他這話極其囂張,一副誰也不放在眼中的樣子。


    樓上的秦暮忽的笑了,他拍了拍巴掌。


    “許公子話都到這份上了,秦某若是不成全,豈不是不給許家麵子?來人!”


    秦暮的聲音一出,客棧立即寂靜無聲。


    一個黑衣人驀地出現在秦暮跟前。


    “影一拜見少主。”


    秦暮不知從何處掏出把竹扇,輕敲桌麵。


    “去,成全他,給許家麵子,留口氣即可。”


    “是!”


    那黑衣人手握利刃一躍而下,停到許爾跟前。


    “你……你想幹嘛?”


    那黑衣人毫不理會許爾的驚慌,打量了許爾一眼,便收起手中利刃。


    他怕一步小心把人殺了,不好交代。


    原本看熱鬧的武修紛紛退開。


    客棧內的畫修全部跑到許爾身後。


    “秦少東家別欺人太甚!”


    秦暮莞爾一笑。


    “在下何曾欺人?不過是給許家麵子罷了,諸位也想一同玩玩?如此在下便成全諸位。來人!”


    秦暮話一出,黑衣人旁驀地出現十來名黑衣人。


    他們對視一眼,不給對麵畫修反應的機會一擁而上。


    他們等級比那些畫修高,且不給畫修召喚畫將的機會,擁上去就是一頓揍,一絲一毫內力都不用,全是武招。


    五六十人被十來個黑衣人揍得毫無還手之力。


    一旁看熱鬧的武修見此忍不住手癢。


    不知是誰大喝一聲。


    “秦少東家!俺來助你!”


    這一聲,仿佛是暗號。


    手癢的武修紛紛上前,對著那些畫修拳打腳踢。


    甚至有些較為陰損,專往臉上招呼。


    唯帽下,宋枝杏眼圓睜。


    秦暮輕晃竹扇,對一樓鎮定自若好似沒看到眼前群毆的掌櫃道。


    “今兒,大家玩得如此開心,這頓在下請了,掌櫃將賬記在在下賬上即可。”


    掌櫃朝秦暮作揖。


    “是少東家。”


    揍得開心的武修一聽,手下動作更重。


    瞧,少東家多開心,還請他們吃飯。


    為了不辜負這一頓,他們打得越發認真。


    被揍得無力還手的畫修苦不堪言。


    但也不敢在亂嚷嚷了。


    因為無論是求饒、還是放狠話、或自報家門,換來的便是更為用力的拳打腳踢。


    場麵亂做一團,最先揍人的黑衣人默默退場,隱回暗處。


    秦暮心情頗好的給宋枝倒茶。


    “卿卿,來試試這茶。”


    這一句卿卿,激得宋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隔著唯帽斜了秦暮一眼。


    秦暮存心逗她玩,見她不接,又拿了塊點心。


    “不若,卿卿嚐嚐這?這點心甜而不膩,且滋陰養顏。”


    宋枝端起一旁的茶水。


    “我喝這就好。”


    秦暮放下手中糕點。


    “也是我不好,竟忘了卿卿喜清淡不喜這些,我這就讓人換其他的來。”


    “不用。”


    “卿卿不必在意我,卿卿開心即可。”


    秦暮聲音極為溫柔,眼神滿是深情,再搭上樓下拳拳到肉的聲音,弄得宋枝很想打她。


    見宋枝端杯的手逐漸收攏,秦暮便知再逗下去,宋枝恐會炸毛。


    她惋惜收回視線。


    “住手!”


    酒樓外突的出現一群來勢洶洶的畫修。


    他們身後跟著種類不一的畫將,畫將後是群湊熱鬧的武修。


    他們那一嗓子令武修們齊齊頓了下,而後頭也不抬繼續揍。


    再不揍下次不知要何時了。


    畫修中一名長相柔美的女修,柔聲道:“秦少東家,再打下去可要出人命了。”


    秦暮笑道:“多謝許傾月姑娘提醒,在下方才知道,原來畫修如此孱弱,就這不帶內力的打兩下,都能出人命。”


    她這話令許傾月臉上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下去。


    秦暮不理會她,拍了拍手。


    “諸位,都聽到了沒?衛天盟盟主首徒親口所述,畫修孱弱不堪,就這麽兩下可是會死人的!還不停手。”


    “哈哈哈……少東家是我們的不是,我們高估了畫修。”


    “這就停手,這就停手。”


    “哎呀呀,俺都說了畫修不行!”


    “嘖!說他們弱雞,他們還不承認,看!他們盟主首徒親口所述,看下次他們還怎麽抵賴。”


    ……


    許傾月氣得臉色發白。


    “秦少東家,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


    秦暮不在意笑笑。


    “原是在下誤解了,如此還是繼續吧。”


    渾身是傷的畫修還沒走回大部隊,又被拉住一頓揍。


    許傾月氣得發抖。


    “秦暮你欺人太甚!”


    若不是看在秦暮前世那麽厲害的份上,她壓根不會給他麵子,上來就直接開打。


    可這秦暮,給臉不要臉!


    許文超上前攔住許傾月,朝秦暮的方向作揖。


    “不知秦少東家要如何才停手。”


    秦暮手搭在宋枝肩膀上。


    “卿卿,你瞧,這一個個的,弄得在下好似是個不講理的惡人。


    分明就是那叫許什麽的修士,讓在下揍的啊!


    還說就算是在下也要給許家麵子。


    在下這不就給了嗎?


    怎麽?給你許家麵子也有錯?”


    沒等宋枝應聲,秦暮便將宋枝摟在懷中,柔聲問道。


    “可是無聊了?”


    原本在打量許家兄妹的宋枝,配合的嗯了聲。


    秦暮輕撫她唯帽下的臉。


    “如此,我們便回去吧。”


    “嗯。”


    宋枝不著痕跡推開秦暮的手。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絲毫不理會樓下的畫修。


    許文超手緊握。


    “秦少東家!”


    秦暮回頭掃了許文超一眼,淡聲道。


    “都住手吧。”


    “是!”


    秦暮對著樓下的掌櫃吩咐道:“掌櫃的,替在下好生招呼諸位同盟。”


    “是。”


    武修們哈哈大笑。


    “少東家不用理俺們!”


    “少東家,有酒有菜就行了。”


    “多謝少東家款待!”


    “少東家下次有這好事記得別忘了我。”


    “少東家我也是……”


    ……


    武修們嘻嘻哈哈聊得火熱,完全把畫修晾在一旁。


    許文超擰眉,還沒說什麽,許傾月自覺自尊被踐踏,想找回顏麵,冷聲道:“秦少東家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她這話令場內靜了瞬。


    “哦?可是在下不用內力,讓諸位覺得臉上無光了?如此在下便舍了這酒樓,好好與諸位打上一場?”


    武修們聞言熱血沸騰。


    “打一場!打一場!”


    跟過來湊熱鬧的武修,沒趕上群毆,心裏癢得不行,叫得最歡。


    被揍的畫修瑟縮了下。


    沒被揍的氣憤不已,恨不得上前大打出手。


    許文超瞪了許傾月一眼,抱歉道:“事情前因後果來時,在下已問清;少東家既動手,那邊兩清了。”


    被揍得最很的許爾不服。


    “三少爺!”


    許文超冷冷睨他。


    “閉嘴!”


    秦暮在武修中刷了波好感,看氣氛都到這了,便見好就收。


    畢竟這酒樓雖說是金龍城的,但卻實打實是在他名下。


    若為了打上一架,而重建,有點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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