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人畫將加入戰局後,金龍城壓力巨減。


    那頭畫修觀賽席上,七大世家家主對視一眼。


    他們原是想借機磨一磨族中小輩的心性、與對戰能力;以及讓那群不帶腦子的莽夫,看看畫修的真實實力,好滅滅他們的威風。


    怎料突然冒出個生猛的女娃子。


    那女娃子瞧著年紀不大,天賦卻頗佳。


    更為重要的是,那女娃子貌似不是他們衛天盟的人。


    若沒記錯,那女娃子先前自稱是醫聖百草老人的徒弟,更是金龍、北恒二城少主大打出手的源頭。


    他們這些等階高的畫修,若是再繼續袖手旁觀,過後怕是會被那群莽夫冷嘲熱諷,說不得族中子弟心中還會有怨。


    如此一想,隱藏實力的畫修紛紛出手。


    戰況瞬間明了。


    八字胡畫修暗自咬牙,狠狠瞪宋枝一眼,隨即不甘令人撤退。


    刺耳哨聲在眾人耳邊繚繞。


    邪修齊齊一頓,而後不管不顧往後撤退。


    眾人始料未及。


    殺紅眼的武修緊跟其後,欲趕盡殺絕。


    秦暮喚回金龍城修士。


    “窮寇莫追,小心有詐!”


    金龍城武修滿腹不甘,卻也不敢違背秦暮的命令。


    秦暮啞聲吩咐底下人善後。


    望著腳下黏答答的血液,秦暮抬眸望向畫修觀賽席上的八字胡畫修。


    在八字胡畫修察覺到她的視線後,她輕飄飄將視線移到衛天盟盟主身上。


    “不知李盟主可有何想說的?”


    衛天盟盟主李長平蹙眉。


    “秦少主何意?”


    秦暮嗤笑,“何意?在下若記得不錯,天華界畫修皆是衛天盟弟子……”


    李長平背不背這鍋,李銳安不知,但李銳安絕對不背,也不能容忍別人給他老子亂扣鍋,他打斷秦暮。


    “秦少主此言差矣!天華界之大,總有不想入我衛天盟之人,難不成是畫修就得是我衛天盟的?”


    說著他視線不禁偷偷掃向宋枝,想起宋枝的容貌,他立即轉開視線,耳朵泛紅。


    轉移話題道:“頭一起邪修,是武修,難不成是你們衛武盟的?”


    秦暮冷哼一聲。


    “李公子且等在下說完。”


    秦暮也不願將宋枝扯進來,沒再說什麽天華界畫修都是衛天盟弟子。


    “此次比鬥乃衛天盟起頭,比鬥場地乃衛天盟拍案而定,負責比鬥秩序乃衛天盟之人,就連這比鬥所在的天一城,也是衛天盟的主城!


    發生如此之事,難道不是你衛天盟失職?


    如此,你衛天盟不該給我衛武盟一個交代嗎?”


    秦暮字字句句都在說,邪修入侵一事,衛天盟脫不了關係。


    衛天盟七大世家那幾個老油條,怎會當眾承認秦暮的話?


    無需他們出手,便有族中弟子,出麵與秦暮據理力爭。


    為此次比鬥,衛武盟各個城池所派出弟子,皆是城中精英,這一戰傷亡慘重,無一心裏不憋著股氣。


    有秦暮帶頭,他們心中那股氣,仿佛找到了宣泄法子。


    彬彬有禮、破口大罵、粗俗不堪、汙言穢語、陰陽怪氣,言語各異的上前與衛天盟畫修扯皮。


    畫修們被弄得一肚子火氣,紛紛上前應戰。


    無一人再去注意宋枝那與眾不同的畫將,與宋枝這個打著醫修名頭的畫修。


    宋枝收回畫將,悄然跟在賀歸身後。


    百草老人等一行人,壓根不理會畫武修士的口水戰,他們指揮底下弟子,有井有條將重傷的弟子抬離這是非之地。


    許傾月隱在人群裏,眼神憤恨盯著宋枝。


    眼見宋枝就要離開,顧不得那麽多。


    她必須得知道,眼前這個宋枝,是不是前世害死她的賤人。


    她暗中召喚飛鶴畫將。


    宋枝毫無所覺,坐在小花頭頂,有一搭沒一搭輕撫小花。


    驀地,她察覺到背後有魂力靠近。


    一回頭,一隻雪白飛鶴撲麵而來。


    宋枝趕忙彎腰。


    嘶嘶嘶撒嬌的小花,亦有所察覺,它尾巴一掃。


    飛鶴宛若斷線風箏,急速往地麵砸去。


    宋枝隻覺麵上一涼,下意識伸手往臉上摸。


    覆在她臉上的麵紗,早已沒了蹤影。


    宋枝抬眸望去,被砸在地上,正逐漸消散的飛鶴爪中捏緊的,正是宋枝的麵紗。


    宋枝秀眉微蹙,眼中透著淡淡的不悅。


    察覺到有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宋枝抬眸望去。


    與眼帶憤恨的許傾月對個正著。


    宋枝擰眉,眼中的不悅瞬間變成嫌惡。


    她當是誰,原來是這討厭鬼!


    小天道真誠建議:“寶,上去給她個教訓!”


    嗯?


    “寶,加油呀!”


    宋枝被它說得有些心動。


    手一抬,無數銀針奔向許傾月。


    許傾月沒想到這一世的宋枝,這麽不按常理出牌,趕忙躲避。


    魂力化銀針,宋枝用得爐火純青;饒是許傾月再能躲,也抵不過宋枝銀針取之不盡。


    沒幾下,許傾月便被紮得滿身銀針,整個人動彈不得。


    宋枝冷哼一聲,眼中劃過一道暗芒,沒在繼續甩銀針。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不甘揮散紮在許傾月身上的魂力銀針。


    若可以,她恨不得現在就將許傾月大卸八塊。


    可惜……她顧慮太多……


    爭得你死我活的修士,在許傾月突然發難之際,紛紛住口,警惕圍觀。


    起先他們還以為邪修又殺了個回馬槍。


    沒想到……沒想到是兩個女娃子在打架。


    被許家眾人護著的嶽茉推開眾人,跑到許傾月身側,望著宛若木頭的許傾月,她的眼淚簌簌往下落,聲音悲戚。


    “月兒……我的月兒……我可憐的月兒……”


    許漠北緊跟在妻子身後,瞧見妻兒這般模樣,眼眸盛滿怒火,手中捏著幅畫將。


    “狂妄小兒……”


    他的聲音啞然而止,心中怒火仿佛被潑了盤冷水,他盯著宋枝的臉,眼眸發顫。


    “你……你……”


    宋枝睨了眼許漠北,淡淡轉過頭去,臉上掛著明晃晃的嫌惡;那神情,好似再多看許漠北一眼都嫌髒。


    莫名的,許漠北想起了十幾年前那個總會在家等他的女人。


    那個總是溫柔注視他的女人,在他提出貶妻為妾後,也是用這種眼神看他。


    他心裏一緊。


    “依依……”


    從許漠北口中,聽見娘親的名字,還是用如此惡心的聲音,宋枝緊繃的那根弦斷了。


    她手中聚起無數銀針,銀針爭先恐後奔向許漠北。


    “閉嘴!”


    “夫君小心!”


    銀針離許漠北咫尺近時,嚶嚶哭泣的嶽茉突然衝上去,抱住許漠北,替許漠北擋下所有銀針。


    “茉兒!”


    許漠北從記憶中抽離,抱著滿身銀針的嶽茉,憤恨瞪向宋枝。


    嶽茉窩在許漠北懷中,嘴角微勾,緩緩閉上雙眸。


    “猖狂小兒!我的妻兒若是有半點損失,我要你拿命償!”


    百草老人走上前,擋在宋枝與小花跟前。


    “不過是紮到穴位昏迷罷了,怎的?區區一個昏迷,你許家要讓我徒兒拿命償?


    嗬!莫忘了,是你許家之人先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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