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那種看到掉進陷阱獵物的喜悅,存放好摩托車,趙立德圍著木屋別墅的圍牆轉。在圍牆的東南角,他看到一棵粗壯的大樹。大樹形如傘蓋,有枝杈伸進圍牆。


    趙立德攀援著大樹伸出的長枝,來個猿猴蕩秋千,輕如棉絮落入圍牆內。


    就在趙立德心內得意,還沒站穩,看清周圍的情況,就被幾雙大手,擰著雙臂,摁倒在地。為了怕他喊叫,驚醒住宿的貴客,給木屋別墅造成不好的影響,一團報紙麻利的塞進被擒者口中。


    被牢牢控製的趙立德,隻能幹哼哼,四肢蠕動著做無用功。


    然後,趙立德被推搡進緊閉的室內。為了怕他喊叫驚動熟睡的客人,保安們把門窗緊閉。裏邊再怎麽折騰,外邊夜依然寂靜,連樹上的宿鳥也沒有大動靜。


    回去的路上,四哥臉上容光煥發。兩個女人,都明白昨天夜裏木屋別墅共度良宵代表著什麽,兩個女人相互間沒了拘謹。兩人坐在後排座,碰頭貼臉的說著什麽,嘴裏嚼著口香糖般蠕動。


    癡癡笑的是卿玉娉,嗤嗤笑的是秋水盈。兩個人好得像是親姐妹,如果算上心底的嫌隙,那也熱乎的像是親妯娌。


    卿玉娉喊:四哥!


    嗯,黎任譜在副駕的位置上轉過臉,他的一向剛強的表情,有了柔情蜜意。目光在卿玉娉臉上留足了幾分鍾,也掃視了帶著盈盈甜笑的秋水盈。


    對溫文婚外的這個女人,黎任譜表現的相當君子且不失熱情。這不僅是給了溫文麵子,也是為了自己的方便。秋水盈的加入,四人的聚會不僅可以見到陽光,也有了交叉掩護的盾牌。至少在心裏有個寬慰:抱團取暖,大家都這樣嘛。


    秋水盈凡是在自己親近的人麵前,她都以溫文的家屬的口氣:四哥!這樣親切的稱呼黎任譜,既是心理的感激,黎任譜給了溫文和自己社會地位,也有了可以不加掩飾的社會活動方式。


    卿玉娉近墨者黑,從四人開始小聚會,也邯鄲學步的跟著溫文私下裏喊起了四哥。喊四哥的時候,聲音甜的發糯。


    黎任譜看著卿玉娉吹彈的破,煥發成熟女人魅力的臉,心裏一熱,永遠的聲音沉穩打顫:小心刹車撞著臉!什麽事?


    哎,我說,這個地方真不錯,美景、神秘、清淨、心裏放鬆。咱們過幾天,再來吧?卿玉娉撅著好看的紅唇說。


    黎任譜再次轉過臉,看著兩個女人花朵盛開般的臉:弟妹,你看?


    自從溫文對他說了和秋水盈的關係。私下裏他都這樣稱呼秋水盈,樣子正兒八經,沒有一點取笑的意思,這讓秋水盈一直感動、受用。


    很快四人達成共識,過幾天再來這裏放鬆。在這裏,可以脫離凡世的塵囂。隱秘、隨性、自由,是情人做愛,感情奔騰的好地方。在這裏出軌的聚會,大大方方,就像是登記過的夫妻一樣,操作夫妻事務人不緊張,也不用擔心隱私泄露。


    也是在這天中午,趙立德被放了出來。這是他乞求的結果,要不然就會在局子裏待幾天。


    對保安們來說:深夜逾牆進入高檔賓館別墅區,能有什麽好事?怎麽懷疑都不過分。


    隻是這樣的事,木屋別墅並不想聲張。名聲一旦傳播出去,情侶賓館定位的生意,肯定要受到影響。


    在請示老板後,保安得到了放人的指示。但是就趙立德的行為,發出嚴重警告:下次別讓我們在木屋別墅再見到你,要想捉奸西門慶。請到賣茶說媒的王婆家去,我們這裏不是鬥殺西門慶的獅子樓。


    保安顯然是相信了趙立得的理由:他的老婆可能在這裏和別的男人睡覺。


    現在的大眾心態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隻要自己的老婆別讓自己的頭上:綠草青青花正開,就是阿彌陀佛了。


    自己家的牛都放不過來,誰還去放別人家的蠓蟲去。為了自己的飯碗,保安們對趙立德頭上的綠草青青的花園,可沒有什麽惻隱之心。


    黎任譜認識卿玉娉很早,那時她才十八歲,剛剛的鄉下丫頭進城。在一座著名的賓館當服務員,雖然俊秀,滿身的土腥味,腦袋後邊紮著兩個羊角把,青澀的如同沒有濫過的青柿子。


    黎任譜和卿玉娉認識的也算久遠。初次見到卿玉娉的時候,黎任譜當時還在任上。他權勢炙手,酒酣耳熱圍繞在身邊的,都是些濃妝豔抹的美豔風流女子。當時的他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階段,他隻和那些投懷送抱的小姐,虛與委蛇,光敲棒棒不賣糖。


    對卿玉娉這樣的丫頭隻是詫異養眼的看看。黎任譜的眼睛向來狠毒,他的眼睛往往看到四五年以後的情景。意識到這位沒有經過打理的村姑,假以時日,必定是光彩照人的美女。隻是,那時的他心被黨紀法規約束,沒時間在卿玉娉身上動凡心。


    城市是個大染缸,卿玉娉很快被一個金色崗位的人看中。那人年輕英俊,風流倜儻,兩人郎有情妾有意,進入婚姻殿堂。隻可惜那人不長命,給她留下個遺腹子,然後是無盡的苦痛,和孤兒寡母的無奈。


    卿玉娉痛苦、失落,一度失去活下去的動力。這時,她在痛苦絕望的時候,再次遇到了趙立德。


    趙立德是她曾經中學時期的同學,在校時,有臉熟的緣分,彼此見麵熟悉,互相認識。隻是情緣沒到,擦肩而過,沒有束縛前生夫妻的紅絲線。


    走在寒冬鬧市,闊在深山有遠親,窮在街頭無人問。尷尬的生活,相互擁抱取暖,兩人住在了一起。然而不久卿玉娉發現,趙立德有嚴重的毛病:人懶得五條棒撐著,隻有中間的那條棒勤快。


    趙立德根本不願意出去工作,好像生到世界上,就是享福來的。那麽大的人,沉迷於遊戲、網絡聊天,抽煙喝酒,還喜歡賭,在外邊還有女人。


    女人對喜歡的男人特別在意,對男人身上其他的女人味道具有排異功能,就像春天渾身瘙癢的花粉過敏。相當一段時間內,卿玉娉養活了他,但其他女人讓卿玉娉選擇了疏遠。


    一次一個月的工資,被他揮霍幹淨。兩人爆了粗口,最後惱羞成怒的趙立德還動了手。


    冷戰幾天,趙立德跪下說要學好。


    然後趙立德想著法的討卿玉娉的歡心,兩人甜蜜的發膩。


    那晚,趙立德在卿玉娉身上作騰過後,兩手枕在腦後,眼睛好久,好久看著天花板。


    卿玉娉用胳膊肘碰碰他:又在想其他女人?


    趙立德一隻胳膊攬起卿玉娉的脖子,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胸脯。長歎口氣:這個世界窮的窮死,富的富死。有的人為了消化過多的營養發愁,也有人為了下一頓飯菜在那裏流汗打拚。掙錢的不出力,出力的不掙錢。要是沒有路道,一輩子貧窮。


    卿玉娉心裏好奇,斜睨著他:你有路子?


    趙立德打了個嗐聲:豬吃食往前拱,雞吃食往後撓。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老天爺再偏心,也不會餓死瞎眼的家雀。


    卿玉娉好奇的問:你有什麽道?


    趙立德沒有直接回答:男子漢的財富是膽大,女子的財源是美貌。換個思路,死要麵子活受罪,巴掌大的臉值什麽錢?


    見卿玉娉不解好奇,他繼續說:大閨女要飯死心眼,換個腦筋金錢大把來。


    卿玉娉問:叫花子怎麽去掙錢?


    燈影裏趙立德顯得很有韻味:自古以來,笑貧不笑娼,美女曆來有飯吃。前幾年進城的姑娘,現在下崗的青年女子掙錢,多麽容易!


    趙立德歪頭瞅瞅專注聽他理論的卿玉娉:要想風不打頭雨不打臉,還能掙大錢容易。美女!隻要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就業太容易!去酒吧,歌舞廳,當三陪,有的是吃喝,搞得好日進鬥金。現在的女人和以前不同,養的起丈夫,生的起孩子,有很大的經濟能力。不需要高文憑出大力,隻要放下臉麵,敢於脫衣。


    話說到這裏,趙立德沒繼續說下去。有些事隻能點到為止,欲速則不達,市場經濟嘛,掙錢靠悟性和膽略。


    手頭緊張,經濟拮據的趙立德早就想到仙人跳這個賺錢的主意。但這個係統的瓶頸是美女,關鍵是要有足夠吸引力的美女,美女自己也願意,這個計謀的核心是女人配合。


    仙人跳是從古就有的發財套路,方法簡單,技術性不強。男人讓自己的女人,裝作淑女去勾引有錢有地位的男人,一旦那個色欲滿滿的人,和自己的女人上了床,這時男人出麵捉奸,這時財源就會滾滾而來。


    做這件事,首先男人臉皮要厚心要黑,要有舍不得孩子逮不住狼,舍不得老婆逮不住老和尚的胸襟。更關鍵的是老婆要長得花容月貌,比花花不香,比玉玉不瑕,這是先天條件。關鍵的關鍵的老婆的自願配合,從古以來,老婆對勾引的人動了情,尋機會跟著野男人逃走的事多了去。


    現代的仙人跳,由於通訊網絡技術的進步,男人不再出麵捉奸。那樣動靜大,有副作用,即使當事者想花錢了事,驚動了警方,也是鳥兒屎掉進嘴裏,是件醃臢事。現在的仙人跳簡單,照片、錄像、錄音證據,傳給野男人看看,不怕他不乖乖拿錢。


    趙立德的朋友,就有人吃這碗飯。看著別人神仙跳來錢容易,他早就有了心思,隻是沒找到讓卿玉娉上套的路子。


    卿玉娉何等的機靈,趙立德吞吞吐吐說了朋友的路數。她立即明白趙立德的心思:想讓自己當雞,更想讓自己作釣餌,去下窩子釣大魚。本來,卿玉娉因為他和其他女人的來往,從心理上已經開始疏遠。如今聽到趙立德這樣無恥,開始徹底心冷。


    這次提示的結果,卿玉娉雖保留著曾經的床上恩情,她沒有翻臉,隻是和趙立德刻意疏遠再疏遠。


    沒有多久,卿玉娉借口父母要來,結束了同居,對趙立德關上了家門。


    卿玉娉在是個感情豐富的人,後來遇到過眾多優秀男人,也真心喜歡他們,但玩仙人跳的詐騙,就是打死她、窮死她,也不會做的事。


    生活和經濟的困境,她對上床的事不再拘謹,反正人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生存。她對趙立德始終存在一份心,兩人雖然個月半年的不見麵,見麵就免不了舊情複燃。自從手頭寬綽了,每個月她都要往趙立德的微信裏打些款。


    也就是她和四哥結了絲蘿,真的被這個獨具魅力的成熟男人,迷戀的五迷三道,卿玉娉才基本結束了和趙立德的畸形愛戀。


    直覺告訴卿玉娉:黎任譜是個可以依靠的人!果然她見到了四哥的魅力,黎任譜那是金光閃閃的秋季,到處都是俯拾皆是的果實。


    卿玉娉這次的眼睛沒有看錯,黎任譜不僅給了她現金,為她大把的花錢買東西,讓她換了工作,還不動聲色的讓他的業績斐然。最終,她終於在黎任譜的再次安排下,身子一晃,成了白領,端起了人人羨慕的金飯碗。


    她愛黎任譜,這個老了的男人,具有讓女人心動的魅力。她感恩黎任譜,是他鋪墊了康莊大道。隻是,她心底有悲哀,因為她隻能當小三,不能和他冠冕堂皇的登堂入室,也不能並著膀子逛街。


    人生得意不誇耀,就等於錦衣夜行,她和黎任譜的愛隻能在暗地裏進行。


    特別讓卿玉娉傷心的是黎任譜的謹慎。凡是眾人麵前,可以炫耀身份的場合,他都始終保持著距離。黎任譜既防範家裏的那個胖子老婆,還要在老領導、新同事、業務人麵前,維持著當年在台上作報告的正麵形象。金屋藏嬌是明的,他和卿玉娉的交往是暗的,暗無天日式的。直到,溫文和秋水盈進入私下裏的生活,這悲慘的情況才得以改變。


    黎任譜也是盼著能光明正大的和卿玉娉在一起,在來木屋別墅前,黎任譜向她介紹了秋水盈的情況。對於溫文,由於工作關係,卿玉娉早就認識。後來見到他和黎任譜的親近。知道他是自己人。在私下裏喊她四嫂子的人屈指可數,溫文就是拇指和食指的存在。黎任譜就是沒想到,溫文這個平日正兒八經的人,在婚外情上隱藏的這麽深。


    以至於,黎任譜向卿玉娉說起和溫文兩對情侶四人一起的好處:便於交叉掩護;自己人可以放心;至少多了同行人!卿玉娉很為認可。


    從木屋別墅回城的車上,卿玉娉和秋水盈兩人由以前的認識、敷衍、利用,很快成了閨蜜。在奔馳的車上,拉起了隻有女人才能相互傾訴的呱。以前,她們兩人已經混了個臉熟,隻是隔著那層遮羞布,經過昨夜的木屋別墅的溫馨,兩人自覺的額心理有靠近了些。


    不過卿玉娉從木屋別墅回城的路上,還是有所保留。對新閨蜜、好朋友秋水盈,她沒提和趙立德藕斷絲連的事。畢竟趙立德曾經進入過她的生命,不像餐巾紙一樣,隨手亂扔,提他怕容易感染病毒。


    卿玉娉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趙立德正瞪著凶狠的眼睛算計她。


    溫文嚴格的說來,第一次在朋友聚會見到秋水盈,是在不經意之間。那時,他剛從大型國企機關人員精簡下來。和其他的人不一樣,他從正科級崗位,自覺的來到沒人願意幹的雞肋單位,市場開發公司。


    所謂的公司,不過就是三個人,還包括他這個經理。


    接下來的日子很難過,他覺著自己從皇親貴族,一下變成了孫子,靠求乞過日子。首先是,單位和他簽訂了年度承包合同,確定每月達到多少可以簽約的工程,才能保證基本工資,難度不低於要公雞下蛋。至於承包工程的各類證書,除了一個不起眼無名的二級資質,沒有一個榮譽證。這讓他和其他家競爭工程時,輸在起跑線。


    更難的是公關費用,企業的無形資產不厚重,在市場開發上,隻能靠人情,而人情的積攢,需要吃喝玩送。當時倒沒有限製費用的額度,隻是每一分錢的支出,都需要憑證,然後是過五關斬六將的報銷簽字過程。


    那時的溫文為了公關帶的香煙,自己從來不抽,以至於香煙皺皺巴巴,煙卷變空。至於交通,隻能坐公交,每次報銷,五分錢的票得用訂書機訂。初出茅廬的溫文,在市場開發的路上,兩眼一抹黑,四處無人情,艱難的程度難以言說。雖然是堂堂的國企,溫文的市場開發,沒有鄉鎮個體的投入和靈活。


    溫文至今不能忘懷的是,一次他們拿到了入場券,操作的自以為天衣無縫,結果還是被別人技高一籌,偷梁換柱拿走工程。


    這已經是溫文進入市場的第二個年頭,市場上他已經開了眼弄清了門道,也知道了市場開發的路徑。這時,他們再次拿到競標的資格。


    甲方通知他們去拿邀標通知,甲方的一個工程師,安排了晚餐。晚餐的酒菜沒有什麽特色,走遍天下的酒店,菜脫不出那幾樣味道。


    酒席間,溫文很放鬆,原因是這場花費不菲的酒宴和公關小姐的費用,不需要他來承擔。費用由實際施工的農民工頭支付,這些包工頭的隊伍資質不過硬,但是有勞務資源,花錢如同賭博,需要從有資質的單位轉包工程。


    要知道溫文如何蛻變,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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