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何勾連劉二郎的事情上,趙立德狠下了一番功夫。那天,劉二郎在火車站廣場,為朋友架托做成一筆倒賣古董的生意。


    事後的分紅肯定不菲,劉二郎心裏高興沒有回家,直接一搖三擺的到離家不遠的古黃河河畔風光帶,想過過撲克癮——當下最時興的摜蛋。


    幾個常在一起廝混的鋼鉤溜溜蛋,玩的正在得意。劉二郎來的時候,已經有人臉上貼的紙條,如同絡腮胡子。見到劉二郎踱來,幾個人就笑:今天便宜了你個小子,要是你上場,臉上貼的得像聖誕老人。


    劉二郎嗬嗬的笑,拿出煙卷,向熟人撒了一圈。自古煙酒不分家,何況他們是常在一起消磨時間的垃圾混混。


    劉二郎:我今天出去好運氣,要是上場牌肯定不閉。能讓別人,貼成鵝毛大雪紛紛下的雪人。


    幾個朋友又笑:吹吧你!一個人說鄰居長得高大,頭頂著天,腳踩著地。另一人不服氣,說他的鄰居更高大,上嘴唇沾天,下嘴唇著地。旁邊的人聽著出奇,忍不住問嘴這樣大,身子在哪裏?這位吹牛冠軍說,沒有身子光有嘴。


    眾人笑的前仰後合,拍著巴掌顛著腳哄笑:妙啊!劉二郎就是光有嘴的人。


    這樣的笑話,劉二郎說不出來,他的語言視平差一個等級。便紫漲著臉:泰山不是壘的,火車不是推的,飛機不是吹的。是騾子是馬,咱們上場遛遛。


    說著劉二郎蹲在地上,擦汗抽煙。


    這時,一個衣著時髦的小白臉,拍著他的肩膀笑:這位大哥,借個地方說話!


    劉二郎慌忙跳起來:有生意就說,沒錢掙少扯蛋,不知道現在一切向錢看。老子的時間也是錢!


    從下崗,在社會上窮混。劉二郎心裏就對這幫有錢人家打扮的小白臉,看起來就不順眼。要不然,哪能張嘴就帶老子的口頭語?


    來人猶豫了下,搖搖頭。劉二郎慍怒的:不是有關錢的事,逗弄我幹什麽?扯什麽鳥蛋?老子沒時間!我得和這幾個小子鬥幾番摜蛋玩玩。


    我可不像你們這些少爺羔子,吃香的喝辣的,沒有鳥拽!瞎屌編胡屌扯的,除了糟蹋錢,就是想著玩女人!劉二郎轉過臉,又補充幾句。這個人,現在混得不順當,嘴裏越發的罵罵咧咧。


    看到蹲下的劉二郎,怒發衝冠,直著嗓子,喊著說話,一言不合紫漲脖子臉的。趙立德知道自己找對了幫手:劉二郎是個四肢發達,大腦簡單的工具。


    趙立德一清二楚,玩新式仙人跳這事,主角當然是自己,助手就得找個少腦子的莽漢。長相嘛,要凶惡!刺龍畫虎的最好。要的就是生就的氣勢,往心裏有鬼的人麵前一站,兩隻牛蛋眼就讓人心寒。也就是魯智深和黑旋風李逵樣的人物,才適合演戲的需要。


    趙立德陪著笑:我找你可是有大事,想和你說說女人的事。


    老子沒那個閑心,我自己有女人!劉二郎頭也不回,不屑一顧眼前的闊少爺。


    實際上趙立德也沒有錢,今天的名牌服裝都是借哥們的。不過現在時興打腫臉充胖子,大多數人勢利眼,看得都是外表的派頭。要是自己穿著寒酸,怕劉二郎不願意合作。


    劉二郎聳聳肩,攤開雙手很像美國人的瀟灑動作:要是說你女人的事哪?


    劉二郎警醒的豎起兩道眉毛,心裏想:老婆雖然年紀大了點,仍然鮮嫩的一掐冒水,那個俊模樣很能吊起男人的饞涎。這輩子混的就剩個老婆了,千金不換!誰打他的主意,老子掐斷他的騷筋。


    粗人也有粗人的心眼,劉二郎生怕來人說出不好聽的話,讓打牌的夥計們聽到,以後有了取笑的材料。想到這裏,劉二郎緊握著兩個拳頭,就站起身來。


    看到劉二郎,眼露凶光,趙立德由不得後退兩步,輕聲:說你的女人,可是為你好。我……我是見義勇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不是我有壞心呀。


    趙立德彎腰卸肩說完,連忙遞給劉二郎一根高檔香煙,討好的笑笑:那邊的人少,咱們那邊說,這裏人多不方便。


    趙立德左瞧瞧右看看,那種掌握天大秘密的樣子,弄得劉二郎從心裏發毛:我老婆真的偷漢子了?妻子的漂亮,徐娘半老的風韻,一直是劉二郎的心事。


    趙立德把劉二郎引進小酒館,兩個人找個角落坐下。不是吃飯的時候人很少,小酒菜很快端上桌。


    禮多人不怪,何況對方破費請客。見到酒菜,劉二郎的臉色比剛才好看多了:兄弟,何必這樣客氣。有用到我劉二郎的地方,雖然不敢說包辦,肯定是水裏火裏隨你去。誰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爹生娘養的。


    見到劉二郎黑紅著臉,說話連詐唬帶喊,呼呼的喘粗氣,趙立德笑了,忙舉起小酒杯:先來一杯消消氣,我說的事得小聲,關乎大哥的名譽。


    劉二郎緊張起來,不由攥起蒜缽大小的拳頭,瞪大彪圓的雙眼:什麽事,神神叨叨的?


    趙立德招呼了幾次,被敲打的有了疑心,劉二郎都沒有動酒杯。隻是反瞪著牛卵大的眼,上上下下打量對方。隻要涉及到老婆的事,他都會十分上心:雖然好兩口老酒,俺不輕易喝人家的酒,要喝酒家裏老婆買的有……


    來來!先喝幾杯?趙立德殷勤的在勸。


    因為涉及到老婆秋水盈,關心則亂,劉二郎不好太蠻橫,勉勉強強弄了幾杯: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要是瞎編胡扯,小心我挒倒你!


    趙立的先說了自己姓甚名誰,接著說自己的老婆卿玉娉,怎麽被騙,跟了其他男人睡。


    自己名譽掃地,心裏悲苦,幾次詢問,老婆就是不承認。想想不一定是老婆的過錯,就想拿住證據,逼她反悔。隻是那人是個當官的,自己的能力有限,想找個幫忙的。


    劉二郎聽到這裏,長出了口氣:兄弟,我幫你!不過……活不能白幹!


    劉二郎胸口拍得啪啪響,很是英雄豪傑。


    大哥說錯了,不是幫我,是在幫你!


    趙立德拗口的說完,劉二郎的臉就變了色:此話怎講?


    趙立德低聲說了秋水盈和溫文的事。


    劉二郎聽說老婆有了相好的,根本不信,他連連搖頭:你別嚼舌頭根子,瞎編胡扯的,自己的老婆俺知道。從年輕的時候就不喜歡那個事。俺想弄一回,都是象欠賬沒還的樣子,木頭泥人樣沒滋啦味。沒見到她返老還童,到老到老倒有了興趣?還…還…紅杏…出什麽牆……


    這句詩是劉二郎聽別人說的,為了表現有水平。費了不少腦子記下來的,沒想到 想顯擺一會,嘴裏又打起磕巴。


    還不是因為錢?趙立德提示。


    沒想到劉二郎,也不是四肢發達的無腦動物,反問道:你怎麽有這個好心?這個社會可不多見,別是設個套讓俺往裏鑽。


    電視劇和娛樂節目看多了,現在人人都是演員,趙立德的演技好生了得。


    說著話,趙立德眼裏泛起淚花,臉皮變了色:我可不是助人為樂,也不是匡扶正義,我也是奪妻之恨,自己沒能力。我也是武大郎捉奸,受苦受難嗬。


    接著,趙立德把卿玉娉和一個極有權勢的老男人相好。自己去捉了兩次奸的事,揀自己悲苦的環節大肆渲染,眼圈發紅的說了一遍。


    劉二郎有了同情之色,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老婆,在外邊有了野男人。


    他斜視著趙立德,額頭上蹦起青筋,看樣子一言不合,就能拳頭的幹活。


    看到劉二郎眼睛裏射出的凶狠光線,趙立德也不由得心寒,生怕爆竹沒點好,炸了自己手:劉兄,偷你家鮮花的不是我,是那個黎任譜的朋友溫文啊。出於義憤和同病相憐,我才不怕惹出麻煩來告訴你。咱兩人是同一邊的,你不感謝我,還那麽凶。你是不是牙刷子刷屁眼,用錯了對方。


    劉二郎不樂意了:壞人夫妻感情,那就是壞種。我老婆跟我幾十年,都沒人背後說過什麽。難道就是這麽一、兩年,她的本性就改變了。回到家,她對我的照顧透著親切,那種關心到骨子的愛護,俺是從心底感受到的。


    趙立德幾乎叫起來:哎呀我的糊塗哥哥,蠽蟟龜變知了,這個花花的世界,人不知不覺的改變。當年潘金蓮西門慶通奸,要不是惲哥兒報信。綠帽子戴翻天,自己當了縮頭烏龜第一名,還自以為是英雄好漢第一名哩。


    趙立德盯著劉二郎,看不起的撇拉著嘴:剛才,我為什麽喊你在這背地裏說,我是怕壞了你的名聲。


    是的,傳說尼赫魯和英國公爵夫人私通,公爵不加過問,還自以為豪:自己的老婆有魅力!


    這在中國不行,中國是男權社會,女人講究三從四德。要是男人被戴上綠帽子,那是人前抬不起頭來的。因為周圍的人會笑話:老婆陪人睡,沒本事!山頭長滿青青草!


    曆來,請將不如激將。趙立得:現在搞綠化的人多,頭上長滿青草,自己不知道的多了……


    眼見的劉二郎的手,攥成了嘎嘣嘣響的拳頭。綠帽子、縮頭烏龜的說法,讓劉二郎臉馬上變成紫茄子,兩隻牛蛋眼噴著怒火。


    劉二郎拍著桌子:你他娘的,說的和真的一樣,老子權且信你。水裏火裏,我都和你走一趟。要真是你說的那樣。老子請你。


    哼哼,敢上老子的女人身!要是那個龜孫子是真的,就是關進牢房,老子也得戳那個龜孫子一刀。不過話說過來,你要是玩我,老子克死你!


    劉二郎說罷,出完大力氣的牛樣,在那裏咻咻的喘粗氣。


    趙立德看到劉二郎怒火中燒,妥妥的會跟自己去木屋別墅捉奸。轉眼想想到火候了:妥了!你等我的信吧!


    趙立德想到這個漢子粗莽,不知掩飾自己的行為,又擔起心來。生怕他到家就鬧,泄露了天機,那可是白白的設套逮狼,誘餌反教老鼠偷吃了。


    趙立德想想說:沉住氣,看大戲。你到家千萬不能聲張,等到我弄清楚,他們去的那天。來個魚罩裏抓老鱉,逮個穩妥的。那時是瘡是癰還是暗傷,揭開狗皮膏藥,就一清二楚。


    想想還是不放心,怕這漢子提前爆發,趙立德放緩口氣:也可能是我眼花,弄錯了人。你現在一無憑二無據,嫂子要是來個咬緊牙,死活不承認。打虎不成反傷人,和你尋死覓活,可別怨我沒給你提醒。你千萬沉住氣,到現場隻抓住我的小娼婦。嫂子真沒問題,證明嫂子冰清玉潔,對哥哥你也是大喜事。


    和一般妻子出軌的男人一樣,因為相信老婆,劉二郎向來粗心大意。再加上女人出軌心虛,在老公麵前,大多不吵嘴不生氣,反而相對溫柔。秋水盈對劉二郎,在和溫文相好以後,心裏畢竟帶有愧疚,一直在使用懷柔的妙計。劉二郎喝酒打牌混社會,根本沒有細心觀察過:老婆自己獨自單坐的時候,神情迷惘,眼神呆滯。


    聽到趙立德說到可能是誤會,劉二郎就陰沉了臉:俺浪費了時間、毀壞了心情不說。小雞肚腸懷疑跟了我快二十年的老婆,她要有短還好說。要是沒有你說的事,捉奸丟了她的臉,來家還不和我鬧翻天。不行,你要是騙我,說的不準,你的賠我錢!不然,我留下你的腦袋當尿壺!


    趙立德慌忙許願:要是你老婆出軌,這是老弟我幫你的忙,見義勇為,算白做貢獻。要是你老婆沒有鐵定出軌,我給你兩千,算是勞務和名譽損失費。


    劉二郎嫌少,說好說歹,趙立德又添了一千。


    兩人互相留了手機號碼,分手時趙立德再次安撫劉二郎:咬人的狗,不叫不呲牙。你千萬不能露出一點風聲,那樣真的是沒有逮著狐狸,弄了一身騷。


    期間,生怕劉二郎按捺不住情緒,露出兩人準備捉奸的蛛絲馬跡,趙立德每隔兩天就約劉二郎喝杯小酒。


    劉二郎鬱悶啊:你說,什麽時候去辦那個事?抓住狗男女,出我一肚子惡氣?


    趙立的寬他的心:沉住氣,看大戲。要是假的,你老婆不少一根毫毛。要是真的,你也可以出口惡氣!


    劉二郎:從那天,我聽你捕風捉影,天天生悶氣,幾乎氣炸肚皮。這幾天我細細觀察,老婆不愛打扮,沒有搽粉塗脂抹口紅。對著老子心平氣和,沒見心虛氣短。你,就是個拾大糞的,遇到塊狗頭金也當成狗屎?


    劉二郎說完似笑非笑,還幽默的:我不像你小子,縮頭烏龜戴綠帽子,頭上搞綠化長青草!


    劉二郎酒後幽黑(默),揶揄趙立得兩句,也算彌補一下那天,被趙立德損壞的自尊心。


    溫文四人第三次去木屋別墅的下午,這幾天茶飯不香,等得眼睛發綠的劉二郎,接到了趙立德的信息。


    這娘們真的!跟別人上床?劉二郎牙齒咬的咯嘣嘣響,眼睛頓時充血。瞞著趙立德,在腰裏偷偷別了把剔骨尖刀。


    趙立德依靠微信定位,確定了卿玉娉的位置。


    今天,趙立德因為其他事情耽擱,打開手機查閱微信定位較晚。發現卿玉娉出現在木屋別墅,實際距溫文四個人出發的時間,已經晚了半小時。


    晚知道信息的時間,加上路程的時間消費。趙立德兩人趕到木屋別墅的時候,毫無懸念的產生了時間差。已經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卿玉娉們已經吃過飯散步去了,應該說,也就是十分鍾的時間差距,他們就可能迎頭相碰。真要是那樣,趙立德的仙人跳妙計,是竹籃子打水;劉二郎的血濺五步,憑著他那二半吊子脾氣,就可能成真。


    這裏先不說婚外情愛的道德成分,凡是不被法律許可男女偷情的事,自古以來都是最危險的職業行為。要不然,古人怎麽會說:色字頭上一把刀!


    也算是趙立德的幸運,即使和卿玉娉四人迎麵碰見了。兩男兩女因為業務出來散心,說明不了出軌同床問題,稍微修飾就成為了好友外出。而劉二郎的發作,則可能構成刑事案件。


    脾氣暴躁的劉二郎,血漲腦門,就是不當場發瘋,一切謀劃都會露餡。而劉二郎的老婆,伶牙俐齒,哄騙老公是一道小菜。隻要不是在床上,天下的男女多了去,就一定是性伴侶?屆時,不僅劉二郎會讓趙立德嚐嚐大拳頭,卿玉娉也會變臉,黎任譜和溫文這些如水塘的滑泥鰍,有了警覺,就別想再逮著。


    見到木屋別墅的大門,劉二郎抬腿就向往園區裏奔。趙立德有過切膚之痛,知道沒有預約,在這晚上,是很難進得了門,搞不好當場就難看。


    他拉住劉二郎,附耳說了不能進去的原因。劉二郎憤憤的喘著粗氣,沒有奈何的隻有聽從趙立德的安排。耐著性子,準備籠子裏邊抓雞。


    兩人繞著木屋別墅的鋼絲網圍牆,細細觀察轉了大半圈。在圍牆西南角,是一片茂密的玉米地,土質相對鬆軟。


    趙立德再次觀察了下,保安的目光不易直接掃描,而附近也沒有探頭。


    趙立德對劉二郎點點頭,兩人趴在地上,在鐵絲網圍牆下,鼴鼠一樣的開始挖掘洞穴。


    趙立德是有心人,設計好的環節,早就準備好了工兵鏟。


    雖然,兩人弄得一身臭汗,外衣沾的就像才在平地裏打過滾的驢。接近夜十點,還是順利的潛入了木屋別墅區內。這正是男女出軌的狗男女,興趣盎然的黃金時段。


    進了木屋別墅園區,趙立德再次搜索卿玉娉的實時定位,汗珠子當時就雨點般落下來:沒料到微信定位是一片空白。


    趙立德前兩次木屋別墅,捉奸取證,都沒有成功。第三次,木屋別墅之行,有了幫手,趙立德信心滿滿,他成功了嗎?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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