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孩子會如實的告訴老道。


    韓信是誰?凡是肚子裏藏不住秘密,一張嘴就能看到屁股眼的,絕不是辦大事的材料。


    韓信懶懶的抬起眼皮,瞟了老道一眼,嘴角上揚,不屑的一笑:你老的糊塗了?這個季節哪來的西南風?還暖暖的香風?


    老道看了看眯縫著眼,注視乜乜呆呆的黃口小子,捋著胡須不住搖頭。心裏想著你懂得什麽?嘴裏喃喃的:不可能追丟啊?應該就在這附近呀。


    看到韓信不耐煩的皺褶鼻子,揚起鞭子想去吆喝羊群。老道慌了:小孩你別走,給我幫個忙。


    說著,他又四處觀察了一下,把手中的桃木劍,一抖手腕插在地上。


    看的韓信兩隻猴眼直眨巴,心裏想:這地方必有靈異!怎麽讓老道自己說出來呢?


    老道向韓信點點頭:小兄弟,你給我看著這把桃木劍,千萬別叫別人動。我到後山去去就來,桃木劍無論有什麽動靜,千萬不可讓人動彈哦。


    機密馬上就要揭開,韓信心裏笑開了花,麵部依舊木然,他知道自己任何一點表情變化,都逃不過鬼精靈老道的眼睛。曆來反其道而行之,反而能獲到意外之喜。韓信想了想,計上心來,撅著小嘴:我得去吃飯,哪有功夫在這給你看守?走了,走了!


    韓信搖搖擺擺,晃動鞭子做出拔腿要走的樣子。


    這也許就是兵法欲擒故縱的雛形吧!


    老道連忙伸手攔住了韓信:別走,別走!你替我看守,我不白用你,回來我給你五個銅錢!


    韓信嘴一撇,又要邁步走去:五個銅錢,你在打發要飯的!不幹!不幹!


    老道慌忙跨前一步:十個銅錢?二十個?


    見到韓信答應了,老道長籲口氣邁步向山後走去。


    不是韓信貪心,有時多要幾個錢,戲才演得真,吞鈎的魚兒才掙不脫。


    韓信喜滋滋的看著桃木劍,心想過一會我就能知道,老道想做什麽?那股風是什麽了。


    韓信心裏正在樂著,就見那把插進土裏的桃木劍,騰地跳起有一丈高,然後跌落在草叢。


    我的娘唉,這還真有名堂!


    在一般的孩子,也就是等老道回來。韓信那是什麽腦子,他心頭電轉,猴眼眨眨,連忙撿起桃木劍,依照原樣插了回去。


    待到等老道氣喘籲籲的跑過來,見桃木劍依然插在地上沒動,臉色不由的發青:小孩,這桃木劍剛才沒動嗎?


    韓信何等的機靈,馬上說:笑話唵,你沒睡醒吧!我在這眼巴巴看著,這劍又不是條龍,它是木頭劍,怎麽能動?快把二十個銅錢給我,我買個餅吃去。


    老道黑著臉皺著眉:你再替我看一會,我再去山後一趟。


    那不行,你得給我再加錢?


    韓信作勢做出要走的樣子。韓信心裏明白,現在自己越是貪心,老道才越相信自己。好奇心是一般孩子的天性,隻是解決疑惑的辦法不同。小小的韓信,已經無師自通,用上了兵法:欲擒故縱!


    如此這般,第三次去山後的時候,老道把錢加到六十個。


    這次,韓信見桃木劍連跳三下,跳了三丈多高,他依樣畫葫蘆又給插了進去。


    這次老道遠遠的,看見桃木劍依然如故的插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頽喪的直歎氣。


    韓信笑眯眯走到他麵前,伸出小手:給我六十個銅錢!


    當老道把錢,交到韓信手裏後,韓信哈哈笑了起來,用起了激將法:你這人真有意思,大老遠的到這裏,白送我六十個銅錢,妙呀,不知以後還能遇到這樣的好事嗎?


    韓信大聲道哂笑著,他其實不是貪這幾十個錢,他是想知道老道的機密。如果,不貪婪的要錢,讓頹唐亂了老道的心智,機密他肯說出來?


    請將不如激將,有價值的秘密是問不出來的,隻有激起怒氣,亂起心智,打亂方寸。果然不出韓信所料,老道憤然站起身來,惱怒的戟指向韓信一點:黃口小兒,你知道什麽?剛才西南來的股帶著香氣的暖風,是股活風水,它落在哪裏,哪裏就是風水寶地。


    見韓信眨巴著眼,一副不以為然極為不屑的樣子,愈發來氣:我剛才插桃木劍的地方,就是風水眼。誰家的先人埋在那裏,必出帝王之才,最不濟也得出王侯!


    有本事的人往往有脾氣,有脾氣就容易中計。


    老道憤憤的說到這裏,又長歎一聲:和你這黃口孺子說這些有什麽用?罷了,罷了!我辛辛苦苦追了三年,行程數萬裏的活風水追丟了,咳!


    說到這裏,老道連桃木劍都沒有取,一顛一拐的捱下山去。


    看到老道走得無影無蹤了,韓信掩嘴一笑,早早的趕著羊群回了家。


    然後,韓信連夜帶著鐵鍬挖好了墓坑。


    第二天清早,韓信上山放羊的時候,把他癱臥在床上的老娘,背在了身上。


    老娘本已氣息奄奄,多日臥床不起,今日見兒子背自己上山,不由得大喜。吱吱嗚嗚不時發出聲音,似乎在誇:寶貝兒子,娘好高興。


    原來,韓信的娘原本是個大馬猴,一直不受大家待見。隻有韓信的爹爹對它好,一來二去產生了感情,生下了韓信。


    韓信小時吃盡了人間苦頭,大馬猴也沒過一天好日子。熬到韓信十來歲,在猴類來說,它已是耄耋之年,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見兒子背自己上山,還以為是兒子在盡孝心,讓自己最後再看看自由的山林。


    誰知……


    為此後人曾經在遊曆九裏山時,吟過一首小詩:父精母血人之初,鴉知反哺羊跪乳。未央宮中桃木劍,九裏山下活埋母。


    老人家故事講得有聲有色,實際上是隱喻:天在上,地在下,離地三尺有神明。


    多年後,辛悠宜終於揭開文竹父親故事的含義:你就是做到王侯大位,良心不正,也必會遭到天譴。


    辛悠宜在對待文竹的情感上是認真的,絕對沒有始愛終棄,玩弄一下的意思。


    酒不醉人人自醉,九裏山前活埋母的故事,把辛悠宜幾乎聽迷了。中了丘比特神箭的他沒遑多想,心裏光在琢磨:以後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寫出發表。


    辛悠宜從兒童起就有著文學夢,可惜為了生計奔波,始終沒時間提升自己。就是現在,辛悠宜還得在為五鬥米折腰。煤礦工人沒有出力的地方,就沒有生活來源,這和陶淵明般的大地主無法相比。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隻能是退休以後的生活。就是不知道身體這個老本錢,到時怎麽樣?


    辛悠宜和文竹辭行的時候,老爺子一如既往的高興,屢屢招呼下次再來:他認為辛悠宜是上上佳婿人選,也是談古論今的文友。


    隻是文竹母親的臉色有些陰沉,她送辛悠宜倆人過了山澗溝,深深的歎口氣對辛悠宜說:你要是沒結婚,我一定把寶貝閨女嫁給你!可惜……


    說是惋惜,實際在探視、催促!辛悠宜哪裏不明白老人的心意。莊重、優雅全在一個緩字,不急不慢。過快,則風風火火。過慢,則漫不經心。輕輕的,能夠拿得起。徐徐的,能夠放得下。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內心風起雲湧。辛悠宜沒有說話,表麵上隻是憨憨的笑。回去的路上,辛悠宜滿臉的憂鬱。看著辛悠宜丟魂失魄的樣子,文竹笑了,仍然是那種抿嘴無聲的笑:在這裏坐坐吧!


    文竹指著路邊的臥牛石說。


    看到辛悠宜悵然若喪,文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隻要我們願意就好,其他人都是參考,別那樣愁眉苦臉,看了叫人心酸。隻要兩情相悅,不在朝朝暮暮,也不在什麽形式。就是;領證結婚,同床異夢又有什麽好?沒有舉行婚禮的形式,隻要兩顆心相貼,就是天上一日,勝過人間十年!


    看到辛悠宜仍然愁眉不展,第一次!文竹大方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攬住辛悠宜的腰。胸脯貼近,兩嘴唇相接,忘情的啵啵相吻,無天地無我。


    辛悠宜哪裏禁得住心情激蕩,掙紮出她的紅唇,在那額上眼角,瘋狂的留下吻,且熱烈的不能自抑。


    接吻是靈魂與靈魂在愛人嘴唇上的相遇,嘴唇是一對愛人和兩個靈魂交會的地。女生在接吻的時候經常會腿軟,站不穩,感覺整個身體都在晃動。文竹也不例外!吻,讓她如癡似醉,搖搖欲墜。


    辛悠宜說:吻!真好!


    象春天的風


    象小溪的碧波


    是生命的火花


    是兩顆心的結合


    吻,是多麽美好


    它使生命充滿歡樂


    我多想,將你緊緊擁在懷裏


    象蓮花般的雲托著明月


    我多想,長吻你柔軟紅潤的唇


    不在管它世事滄桑,潮起潮落


    文竹嬌羞的隻知道笑,仰著小臉,甜蜜無限,撅起的小嘴像個貪吃的嬰兒渴望吮吸。這件事兒,誰也說不明白;這就是愛,帶著澀澀的酸苦…


    文竹羞澀的笑:吻真的美好,無怪乎西方人歪著頭,吻的那麽辛苦!


    你知道他們為什麽歪著頭吻?


    辛悠宜沒等文竹回答,接著說:他們的鼻子礙事。


    文竹咯咯笑得彎了腰,待挺起美麗的脖子,她踮著腳尖囑咐:不許動!


    在深深長久的吻後,文竹長出一口氣:咱們的鼻子也不矮啊。說著,她小姑娘一樣,摸摸辛悠宜那典型的不同蒙古臉型的,臉上沒有趴趴狀的鼻子,然後又抹抹自己筆挺秀直的鼻子。


    看著文竹小姑娘般天真的神態,辛悠宜再次把她摟在懷裏,深深的吻去。癡迷中,辛悠宜感到自己胸前濕,慌忙推開文竹,發現她正大顆的掉著彩虹般的淚滴。你怎麽啦,辛悠宜慌忙問。文竹開始有些抽噎:月滿則虧,日盈則仄。我…我…,我擔心老天嫉妒我們!然後長長的歎口氣。


    可惜,也許這就是天意,以後竟被她一言中的!


    好久,倆人才從意亂情迷中清醒,人生再浪漫,也得回到現實。


    你爸爸媽媽加重了我心理的負擔,我情願自己去死,都不願傷害你。


    辛悠宜有些悲慘的說。


    傻孩子,從古至今,誰能阻擋愛,隻是不要太招搖迎風眾怒,也不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痛苦上就好。老的是老的,不代表我喜歡。我真心喜歡的,誰也無法阻攔,哪怕去死!


    冒充大人的口氣說完自己的想法,文竹說著從貼身的口袋裏,拿出拴好紅絲線的兩隻玉嬋。


    文竹說:咱們分帶一隻,就是人不在一起,心也永不分離。


    接著就像天真的小姑娘,伸出手指:來!勾勾上吊,這輩子不許反悔,不能丟掉。


    劉三姐歌劇裏有:連就連,咱倆連它一百年,哪個九十七歲死,奈河橋上等三年。


    文竹要辛悠宜起的誓言,是和劉三姐一個意思。


    辛悠宜臉色漸漸恢複,喃喃的說:你!肯定沒問題,我就怕對不起。


    文竹調皮的歪著頭,斜睨的眼,在辛悠宜臉上咕嚕嚕的轉:一片真心可對天,隻要我不負人,人若負我隨他便。


    說到這裏,怕辛悠宜太傷感,趴在辛悠宜耳邊:今晚,我就給你,真的!喜歡不?


    那一刻,可望而不可即的事,讓辛悠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文竹臉上看了又看。


    傻樣!


    文竹輕拍了下辛悠宜的臉頰:我是你的,不論什麽法律,愛不會有錯,我也自信自己眼睛不瞎。這是你拿來的兩隻玉嬋,願它們永遠相戀,就是暫時分開,愛情永遠相粘。用眼下最時髦的話來說,不看過程,隻看結果!


    說著,文竹把玉嬋拿到眼前。玉嬋已經用最新科技納米紅線栓縛好。美麗的心結,就是海枯石爛,文竹係的紅線也不會變色腐爛。


    文竹少有的調皮:你想要哪個?


    在辛悠宜一伸手,她的手縮了回來:想的,你!這是你過去經常掛的,現在歸我,讓我永遠和你貼肉存在。


    結果玉嬋那個大些的,應該是雄性,辛悠宜祖傳的。在文竹笑熠熠半眯著眼的情況下,被辛悠宜掛在她美麗的長脖子上。而那件,辛悠宜在古玩市場淘到的玉嬋,則掛在了辛悠宜貼肉的胸口。


    文竹那天幽幽的說:我母親不是沒有勸阻說咱們是沒有結果的孽緣,每次你走以後,她都要燒香拜佛。我就用化學試劑,把香攔腰塗抹,每當燒到那段,齊刷刷的熄火。我母親認為是神佛暗示,再也不在勸我,隻是說:你幸福就好,這次來見父親,就是她的安排。她雖然說了那話,實在是不會阻攔,隻是盼望我們今生幸福。


    辛悠宜不由得,又是一陣心血翻湧。他沒想到文竹苦心孤詣,一腔熱血都撲在自己身上。嗅著文竹發髻的清香,辛悠宜咬破了自己的內嘴唇,用血瀝心發誓:這輩子絕不背逆文竹的情意,哪怕海枯石爛,蒼天可鑒!


    隻是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何況這是一個婚外戀的故事,現實絕對不允許一廂情願。


    由文竹和辛悠宜的故事,由見、愛、磨難、分、再,幾部分組成,折射當時社會狀態。


    這天回到文竹礦區所在的家,文竹沒讓辛悠宜回去。在雞叫五更的時候,她才不情不願的推醒疲憊的辛悠宜。


    辛悠宜走了好遠回頭看,發現,文竹依然在透過淡淡的薄霧偷覷自己的離去。


    情人是怎麽來的,無非就是兩個寂寞的人互相擦出了火花。林徽因說:男女之間一旦有交集,發生了曖昧關係,一輩子都忘不掉。不論人在哪裏,你們分開了多久,不管多久沒有聯係,心裏都會有對方的影子。這個人藏在你的內心。


    每當想起都會令你百轉柔腸,不是不想,是不能忘記。英國太子妃戴安娜說過:三個人的婚姻太擁擠。婚外戀豈不是更擁擠?注定辛悠宜和文竹的愛,不能包含了太多的內容。還好,他們對愛情還能理智的把控。有克製,也有內心的渴望,但終究還是默默安放在心底深處,慢慢的小啜香茗般的品味。


    生活就在甜愛如蜜的體味中度過,神仙夫妻,洞中方一日,人間已百年。後來回味,辛悠宜就是這樣的感覺。


    自古以來,金風未動蟬先覺,暗算無常死不知。


    沉迷在地下情,甜蜜的度著蜜月的文、辛倆人,不知道危難正在靠近。


    陽春白雪,和者蓋寡;下裏巴人,是大眾適應的聲音。就是你有千般情萬般意,社會存在永遠是第一位的。雖然玉蟬自古以來,就被人以高潔之物看待。


    這當然要看從哪個角度說,自古曆來的文化主軸就是誨淫誨盜,有些事隻能做不能說。上邊可以做,豪富可以做,老百姓就不能做。


    比如李隆基搶了自己的兒媳婦楊玉環,是傷風敗俗的老扒灰。在大詩人白居易筆下倒成了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老百姓這樣做看看?脊梁骨也會被戳穿!


    從筆者了解情況來看,辛悠宜和文竹的愛情,當是對他人無害。因為文竹離異,辛悠宜有妻也是同床異夢,多年沒有性事。他們在構築新生活的雛形,各自掙脫枷鎖,等待新家庭的誕生。


    而文竹不圖錢,不貪權,也沒有逼迫辛悠宜離異。倆人在一個偏遠的角落,如同野草自生自滅,隻是自然天性,互相撫慰對方孤獨的心。但,就是這樣也不為一些人所容。是嫉妒,還是迫害?人數過百形形色色,就是有人對這兩個不幸人的幸福,挖陷坑使絆子。


    第一個是紀委打來的電話,紀委書記上來沒有明說,采用了嘿詐唬攏嘭,由外到裏的辦法敲打。來調查的幾個人召集了曆道銘之類,開了幾次座談會。辛悠宜為人好,工友們沒誰願意說他的壞話。再說辛悠宜平時行為很嚴謹,和女人沒有什麽交道。就是借用的辦公室,同走廊有兩個美女,誰也沒見到一點淫蕩行為,辛悠宜走路都目不斜視。


    沒錢沒權的,女人能喜歡他幹什麽?


    曆道銘這些工友鼓噪著,為辛悠宜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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