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文竹的情感突然崩潰,泣不成聲。趴在辛悠宜的胸脯,那淚珠兒,從春流到夏,從夏流到冬……


    好不容易,辛悠宜才安定下文竹的情緒,此夜無眠,情話泛濫。


    談話間,文竹提到見過辛悠宜的妻子,她本來是想去解釋,絕無取代之意。看到她彎腰駝背麵容憔悴,猶如四十歲末的老婦,就沒敢上前。從她凜冽的眼睛,可以知道她的眼裏摻不得沙子,她不會原諒辛悠宜的出軌,事情可能更僵。


    說到這裏,文竹期期艾艾對辛悠宜說:你的女兒好可愛,看到她我的腸子都化了一半,你要好好的對待孩子。孩子永遠無辜,他們是在父母最忘形的時候來到世界,是請來的天使。父親是太陽,母親是月亮,缺了日和月的哪一個都不好,她千萬不能象我的女兒,父母不全!


    當文竹沉重的說完: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這是我大中華文化的道德精髓!人要知道敬畏,也要知道感恩,社會性的群體動物,不能隻為滿足自己的私欲,獨往獨來,肆無忌憚!


    這個嚴肅的話題,辛悠宜打個冷戰:你今天的話象交代後事?你到底要怎麽樣?


    文竹沒有回話,以她從來沒表現過的火熱,像一隻發情的母獅,趴在他身上。辛悠宜仰躺著,被動的承接文竹發瘋樣的親吻。


    最後,她氣喘籲籲的癱倒,喃喃的:好事鬼神妒,三個月以內咱們不要見麵,也不要聯係,以退為進吧。兩顆心虛空相連,也是同樣的情意。切記,淡化你們單位那些人的注意!時間長了,山珍海味不如小鹹菜,朱砂也會被風雨抹掉。


    優雅全在一個緩字,不急不慢。過快,則風風火火。過慢,則漫不經心。輕輕的,能夠拿得起。徐徐的,能夠放得下。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內心淡然。


    好久,倆人才從意亂情迷中清醒,人生再浪漫,也得回到現實。


    臨分手時,文竹變得分外柔弱,掩麵綴泣。


    辛悠宜很不落忍,攬著她纖細的腰肢,文竹真是個尤物,三十過午的人啦,腰能用兩手的虎口掐齊。


    辛悠宜用嘴唇,摩挲著文竹修長好像天鵝一樣的脖子:乖!不要哭啊,再哭,我的心要碎了。


    文竹原先黑白分明的眸子,黑的象罩層薄霧,白的帶著紅絲:我…我…我不放心你!心眼多的人想去買馬,為了知道準確的市場價錢。買馬以前,他先打聽狗的價錢,然後再問牛羊的價錢,到最後才問馬的價錢。因為彼此互問,能打聽出比較可靠的行情,能知道合適的馬價格標準。你這人辦事太直,沒有拐彎的心腸,在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叫我怎麽放心?


    說到這裏文竹特別的傷感,辛悠宜撫摸著她瀑布樣墜落在背上的黑綢緞樣的蜷發。嗓子哽咽,說不出的感動,心裏暗暗發誓:文竹!為了你,我什麽都肯去做,絕不讓你白白操心。


    吃過早飯,文竹才放辛悠宜出門。那時上早班的高峰人流已經過去,各家打開外門,沒上班的人大多在室外忙活。


    文竹挽著辛悠宜的臂膀,挺胸直頸,旁若無人。


    辛悠宜小聲說:你今天不怕人?


    文竹傲嬌的笑:我就不能挺胸一次?我就要讓人知道,文竹眼睛不瞎,也有好男人!


    在車站送行的人裏,文竹十指纖纖,手掌白嫩。舉止端莊,沒有輕狂,容顏憔悴,也照樣鶴立雞群。


    文竹一反過去的柔弱:該怕人的時候要怕人。今天害怕什麽人?我一個離異的女人,就是喜歡個男人,也不是犯罪?何況,我就是不出門。這個宿舍的人,也基本上知道我和你!隱隱藏藏的東西,放在太陽底下,自然消毒。要不是顧慮你老婆,打破頭扇子搧,我這小女子,也能無所顧慮的!


    在分手的那一刻,文竹沒有了以往的羞怯、膽小:解鈴還須係鈴人!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一定要快樂的活下去,不枉了我們的今生情……


    說到這裏文竹淚落如雨,不管不顧身邊人流詫異的眼睛,抱住辛悠宜脖子吻了一下。然後單手捂眼,不可抑製的哽咽著跑去。


    辛悠宜是聽話的,聽話不隻是為自己,這樣對文竹有好處。這個人聰明智慧,她的安排自有道理。


    文竹她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神態悠閑、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人是社會性動物,為了維護社會的運行,當然不能自行其是。道德法律的約束,是群體和諧的必然。就如交通路口,很多時空空蕩蕩,開車完全可以無害通過。但你肆意挑戰試試,不至於死傷,扣分罰款可是必要的。交警將讓你得到愛護的提示:這世界並不是活著你們自己,要懂得社會正常運行的秩序。這不僅僅是強行的法律道德約束,還有生活慣性的力。


    等到辛悠宜明白了這一切,黃瓜菜都涼了。於是,留給他的隻有錐心刺骨的痛,無可奈何的明月照溝渠。


    男人一生當中不出軌的概率很小,它起源於曖昧。曖昧的周期應該是個三個月的樣子。盡管心裏千萬次期待,也多次自我預警,辛悠宜也沒逃出這個周期。


    蟄伏半個月後,實在不放心,辛悠宜再次夜裏騎著機動自行車,趕到文竹住處。屋裏黑咕隆咚,再敲也無人開門。驚動的鄰居起來披衣查看,告訴他:文竹全家已經搬走,弟弟住在宿舍區的西北角,文竹已經很久沒見麵了。


    這夜,辛悠宜回去的路上,騎車栽到路邊的大溝裏,人昏迷過去。接近黎明醒來,車子基本損壞,他是半推半扛瘸著腿回去的。到了住宿地,日升三竿渾身汗濕。


    從這天,文竹就像雲朵遠去,辛悠宜再沒有得到她的一點信息。


    真格的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下茫茫皆不見。


    無法湮滅愛情異性關係,尊重彼此,你情我願,不破壞家庭,不打擾對方生活。像朋友一樣聊天,但比朋友更用心,像戀人一樣關心。但沒有戀人的敢於公開的身份,無話不談,雞毛蒜皮都是有趣的話題。沒有實在意義的說話拉呱,話重複的轉著車軲轆。一條才說完,又重複聊著上一條,一直聊到晚上,不知疲倦。


    沒有權利當眾叫親愛的寶貝,沒有消息的時候會越加思念。總在想他(她)在忙什麽,在幹什麽?一顆心懸在半空,直到收到消息才能釋然。很少見麵,偶爾相聚也會局促不安,彼此更享受網絡的噓寒問暖。關係不清不楚,不明不暗,像朋友像知己,想要傾盡所有的幫助,現實又常常無奈。已不再青春年少,卻有一種戀愛般的感覺。這是現代人的婚外戀方式,在辛悠宜時代可是行不通,那時的交通和通訊太不發達,同一個小區居住,都是石沉大海的存在,何況文竹刻意遠離。


    沒多久,辛悠宜收到一封來信地址不明的信,因為“天界零一號”發信地址,就是扯淡。


    抽出來看卻是文竹的信,信的字數不多,堪稱字字誅心:我愛上你,沒有任何原因,隻是你讓我心動。我沒想你離婚結婚,也不期盼能得到金錢物質。我隻想偎著你,讓我喜歡的人幸福。現在,我的存在已經是你幸福的羈絆,我隻有遠遁,實現我愛你的初心:願你活的比他人好!


    千萬別想法找我,因為我既然隱匿,你就不要白費心。永遠愛你,為你祈禱的文竹。如果你還念著我,就好好工作生活,活得愉快讓我安心……相交癡迷,交的是心,而不是錢財權力,也不是容貌……現在最好的愛你、保護你的辦法,就是我遠離,在你的環境淡去……


    文竹屬於那種從來不歇斯底裏,一旦拿定注意,任何人拉不回頭的類型。辛悠宜深深知道,自己再做什麽,文竹的主意還是自己的。


    此後,辛悠宜隻有曆道銘那幫老工友來往。到底是知道底細的人,見到總是鬱鬱寡歡的辛悠宜,曆道銘歎氣:我那個小嫂子,真硬氣的性子,義氣的人……


    世界上很多事情法律難以約束,隻有人類獨有的道德,無處不在起作用!隻是道不同,觀點亦不同。辛悠宜和文竹,就是根據自己的道德標準去行事。


    轉眼又是十幾年,人們對曾經的風流韻事不再感興趣。一度淡出眾人眼界的辛悠宜,世界是物質的,物質是變化的,他重新得到重用。


    隻是,除了當年對手刻意渲染的生活作風,他的能力、品德、厚重,得到大家認可。大江東去,沒有西歸的可能,本來十分可能進入管理高層的辛悠宜,隻能在基層幹部裏稱雄。


    家裏生活平靜如水,波瀾不驚,他和妻子從文竹事件後,先是分床,然後分房。隻是女兒已經長大,兩年後就要進入高考。也就是,從文竹不見了,辛悠宜就像消失了荷爾蒙再造的功能。就是個美女放在床上,倆人裸身相依,他也沒有了性衝動。


    文竹不見了,辛悠宜心已死,丟了半條命。夜深人靜,他拿著玉蟬掛件把玩,回想和文竹的曾經。特別是分別以前,血脈賁張的一夜,那將是待到火化爐裏,都不能失去的相望。


    辛悠宜此生心已死,不再作它想!


    然而樹欲靜而風能止嗎?錢搭起的橋梁,無論看起來感情多麽熱烈,肉欲達到高潮,那也隻是交易,沒有真心。文竹和辛悠宜的悲慘的愛情,就此打住?


    眼見得辛悠宜已經到了五十四歲,正科級幹部企業規定五十五歲下崗,那些等待接替他的人,兩個手掌已經摩擦的冒火星。實際上,辛悠宜是個想辦事,能辦事,辦得成事的人。身體狀況又好,市場經驗豐富,成績突出。沒有一點自私貪財的小動作,當政的領導者是舍不得讓他賦閑的。


    事實是,辛悠宜五十五周歲才過幾天,一封檢舉信已經放在領導案頭。這次不是生活作風,自從文竹消失,他的眼裏再無佳人。也沒有任何負麵新聞的他,被挺槍直入:辛悠宜年齡過線!


    也就是在辛悠宜五十四歲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艱苦的任務。單位出了重大傷亡事故,試死者超過五人,達到重大傷亡事故國家標準。


    處理事故過程充滿了智慧,曆來是向著活人不向死人,錢盡可多花,隻要能脫開領導者責任。至於替罪羊嘛,當然要坐實做象,上下皆大歡喜。正在市場開發一線的辛悠宜,被抽回來參加由工會、檢察院、安全局組成的事故調查小組。


    逝者以已也,重點在活人,在於接受教訓,免除後患。對於市場有深刻了解的辛悠宜,處理這事如同老虎吃豆芽。眾多矛盾,庖丁解牛,遊刃有餘。隻要錢花到位,各無損傷,人皆有利,大家歡喜。應該承擔安全第一責任的,最終沒有事,不沾邊的小草蝦,得到承諾,也是擺著胸脯做英雄似的壯舉。


    事故很快平息,今天是辛悠宜在市內豪華賓館的最後一夜。從明天早上起,結完一直沒有人住的房間賬。辛悠宜就該王小二敲梆子,過了今夜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中午送客的酒已經喝完,皆大歡喜。回到賓館房間,辛悠宜就眯了一覺。飯後一顆煙,快活賽神仙。最後一場睡,凡人成仙雲中飛。


    辛悠宜被房間的電話驚醒,懶洋洋的拿起話筒,有氣無力:你,是誰?


    我是誰,討債的!


    話筒裏的女人說話既衝又幹吧利索脆,十分的理直氣壯。


    辛悠宜連忙坐直了身子,在市場開發的這幾年,因為競爭沒少得罪人。但要說欠債,堂堂正正的經濟上的沒有。風流債,自從文竹消失,他再沒粘過女人。


    辛悠宜有點不耐煩:你到底是誰?


    對方揶揄說:呦,還是當年那個霸氣,老了還不知道改?眼中無人發大財了?


    辛悠宜這時感到女人的聲音很熟悉。停頓不語,有時不說話,就是最佳的表達,引蛇出洞,還能高深莫測。


    對方果然沉不住氣:你欠我的債是三個億!我是柯耀梅!你今天沒事,該還賬了!


    柯耀梅!已經是夢中的事。幾年來,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除了文竹和那玉蟬。曾經的工地經曆,都已經被歲月灰塵掩埋。


    柯耀梅的語氣嬌嗔、堅定,還象當年的刁蠻公主,不準別人置喙:你說請我吃一頓飯,什麽時候兌現?什麽沒情沒趣的,指東打西呀!你想耍賴?


    哦!這個事!聽到這裏,辛悠宜心裏一陣輕鬆。別說是可以趁著處理事故公款報銷,就是自掏腰包,也是小事一樁。


    倆人在小酒館見麵,柯耀梅仍然那樣明豔。滿臉嬌嗔的她,奔六的人啦,穿一件白色蕾絲束腰茉莉半短裙,頭上戴著小碎花,走到身邊就能聞到刺鼻的香水味道。高跟鞋敲地清脆響亮,腰扭屁股搖,兩個肩上下起伏。要不是眼角的魚尾紋,真的誤會這十幾年她被冷藏。雖然她已經老了,臉上長了不少皺紋,但是她身材依然苗條,步履輕快,眼神堅定。


    而她眼角眉稍上揚,還保存著鳳蛾一樣的標誌。


    看著柯耀梅,辛悠宜調侃的說:真不知老天爺怎麽看顧你,你怎麽沒變樣?耀梅拋了個白眼,嬌媚的:就是你的小嘴會說,當年眼睛迷死人,現在嘴也會灌迷魂湯。文竹藏匿起來,就沒有了月亮太陽?天下何處無芳草。


    看到辛悠宜似笑非笑,柯耀梅用食指遙點著他的腦袋:東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文竹 不見了,還有我柯耀梅!


    看到辛悠宜點的菜,柯耀梅說:缺了道關鍵菜!


    她點了個孜然烤羊腰。看到辛悠宜迷惑不解的樣子:你說過的忘記了?大紅棗的故事。


    辛悠宜想起來了,那是個騷情讓人捧腹的故事:話說局裏有個白總工。六五年時,喜事連連,老牛吃嫩草。把跟他實習的如花似玉的女大學生,近水先得月。打草逮兔子順手,幾次勾引就上了床,然後辭舊迎新的娶進了門。


    上來還是有萬夫不當之勇的,半個月下來,連番的徹夜鏖戰,眼見的體力不支。


    而他金屋新藏的阿嬌,一個螞蚱吃香嘴,正在興頭上,夜夜不空床。


    白總工哪裏打熬的過,每天上陣沒有三兩個回合,就提槍邊走。


    心裏怯戰,本領越發的拉稀,到後來連槍都舉不起來。


    小婦人不由的升起怨憤:‘原以為你是個五代十國的鐵槍王彥章,誰知是經不起水泡的泥羅漢。


    你說你,沒那個頭發,挽什麽頭發卷?成天張口氣喘的,你招惹老娘幹什麽?都說名士多風流,也不過是銀樣蠟槍頭,口惠實不至。


    白總工不服軟吧?又沒有那個硬實力。


    服軟吧,進了們,小娘子便摔摔打打。隻有痰湧喉嚨淚滿腮,受著窩囊氣。


    再說,他的手下,有彎腰諂媚者,一直察言觀色,想討得白總工青睞。


    見白總工每天蔫吧的抬不起頭來,開始還以為是新婚燕爾,縱欲過度。


    後來見白總工氣色越來越差,除了臉色晦暗,總是長籲短歎,像是受盡了無窮的欺壓。


    不由得,悄悄問了白總工。


    白總工先是羞於啟齒,後來想到以後的光陰如何煎熬,心一橫就把事情說了出來。


    諂媚者聽了連連安慰。告訴白總工,他在戶部山的舊宅鄰居,須發皆白,床上功夫好生了得。不久前嫌棄前妻不耐戰陣,又娶了個二八嬌娘。


    這已經是他第十次換妻。


    那老先生甚通彭祖養生之道,擅長房中術。


    諂媚者和老先生是通家之好,問他點要訣,想必是手到擒來。


    白總工聽後大喜,許諾一旦解決他的難言之隱,對諂媚者必當重用。


    溫飽思淫欲,何況如出身世家子弟,現在又是位高權重,薪酬過人的白總工。


    那幾天,白總工茶不思飯不想,如久旱的禾苗,幹巴巴的等待著秘訣的到來。


    也就是白總工等的心浮氣躁,農夫心內如湯煮的時候。


    諂媚者來了。他很會辦事,不僅討到了秘訣,還按秘訣準備好了材料。


    各位看官,你們說是什麽秘訣?


    說來極為簡單:將帶來的幾味中藥煎好,然後把大紅棗放進去浸泡,房事前食用一兩枚即可。


    白總工如久旱逢甘霖,大喜照辦。


    果然神效!


    隻是此藥雖好,但不宜保管。冬季倒也罷了,夏季久泡極其容易發餿。


    發餿的紅棗,不僅藥效大減,有時還會弄得跑肚拉稀。剛剛上身,就得下馬,很是大煞風景。


    少夫人不愧是知識女性,想起中藥的炮製方法:把泡好的大紅棗,放在院子裏曬幹,以備不時之需。


    此法果然有效,兩口子皆大歡喜。


    話說到了一九六六年,紅衛兵開始造反抄家。


    白總工這樣的解放前的豪貴子弟,解放後繼續窮侈極欲的人,老的都快走不動了,跳舞口水都要流到舞伴脖頸上的人,自然成了目標。


    出乎意外,不隻是白總工頗有心計,早有轉移,還是他根本沒有繼承到什麽財產。除了一些技術書籍,就是一遝遝技術方案,貴重的東西一點沒有抄到。


    幾個男紅衛兵落寞的走到院子裏,抒發著怒氣。僅剩幾個心細如發的女紅衛兵,在室內仔細查找。


    就在幾個男紅衛兵憤憤不平,爭爭吵吵的時候。有個人看見了院子笸籮裏,曬幹還沒來得及收的大紅棗。肚饑嘴饞的,上去就拿起一把吃起來。


    這小子,自己吃獨食?


    其他人見到紅棗,蜂擁而至,紛紛抓起一把,有滋有味的吃起來。


    這一吃不要緊,每人都感到丹田裏如同火燒。熱辣辣的勁頭直往兩腿奔去,高射炮一個個仰首星空。大熱的天,每人穿的都很單薄,加上很少有人穿內褲,一個個撇啦著腿,形象極為不雅。為了掩飾窘態,隻好老老實實的蹲在地上。


    女紅衛兵室內查抄完畢,實在沒找到什麽東西。大呼小叫著湧出門來,喊著男紅衛兵們去查抄下一家。


    可是再喊,男士們紅頭漲臉就是蹲在地上不起來。


    幾個性急的女紅衛兵上前就拉,誰知人還沒站起來,一鬆手,人就又嘟啦下去。


    連續拉起多人,多人都如海潮,此起彼伏,就是不肯站起來。


    晚上開鬥私批修會議,女紅衛兵們義憤填膺:指責男紅衛兵立場不堅定,吃了人家幾個紅棗,就被腐蝕的沒有鬥誌。


    責問的久了,一位年齡小的男紅衛兵忍不住,喃喃的:“白總工的大紅棗真厲害,吃了就站不起來!”


    見到辛悠宜想起來故事了,柯耀梅笑得前仰後合。她笑吟吟的,戲謔的用筷子點著那盤炒羊腰:這個也算是大紅棗!


    柯耀梅見到辛悠宜眉開眼笑,,她毫無顧忌的哈哈大笑:這羊腰更比大紅棗神效。


    見到辛悠宜隻是咧咧嘴,沒有達到神效。柯耀梅說:你忘了,這是你當著我和文竹的麵講的,我們倆人當時都笑彎了腰。


    辛悠宜臉寒了下來,神色愈發傷感。想到文竹他就刀剜肉的霍霍跳著疼:文竹啊你在哪裏?這是辛悠宜的硬傷。


    辛悠宜勉強笑笑端起酒碗,仰臉就幹,提到文竹那是揪扯他的心肝。古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心裏的滋味難描難繪。


    柯耀梅見到辛悠宜的舉動,知道觸碰了這個情種的傷疤,心裏後悔,趕快轉移注意力。


    柯耀梅也大口的喝起酒,不一會倆人的舌頭跟都僵硬起來。


    你還欠我一句話……


    辛悠宜斜篾著眼,看著酒紅蓋臉,明豔無比的柯耀梅:欠了就還,你說…你說,欠了什麽?


    這時柯耀梅的口齒清晰起來:你欠我一句話,‘曾經愛過我’,你沒種當麵說……


    是的…


    辛悠宜打了個哽:我今天有種,我曾經愛過你…今天還…還愛你……


    麵對尤物,久曠的辛悠宜,心裏被挑逗的活泛起來。


    柯耀梅笑了,笑的分外開心。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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