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一來,就開口詢問起朱沫的事,讓會議室的氣氛一下變得微妙。


    許國柱目光閃爍,遲緩道:“是這樣,我妹夫與外甥鬧了些矛盾,讓我這個做舅舅的來調解一下。你看,這孩子有點強,說他兩句就臉紅脖子粗,態度很不好。”


    李夫人瞅了眼麵色平靜的朱沫,再結合女兒跟她說了不少和朱沫有關的事,莫名覺得很有意思。


    此時,朱沫的表現給她的感覺竟是冷靜和從容。


    “冷靜”和“從容”這兩個詞用在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顯得有點匪夷所思。


    她麵神不顯,意味深長地說:“是嗎?換作我,被一群人圍著教訓,態度也不會好。”


    眾人一驚,這李夫人嘴裏沒說,但所有人都聽出要偏袒朱沫的意思。


    所有人神情各異。


    按道理來說,李香君一進來,朱沫就應該和她打招呼,但由於她母親也在,猶豫著並沒開口。


    上一世,熱臉貼到冷屁股的事,他沒少幹,重生回來多少有了心理陰影。


    他來之前,就預感到許國柱叫他過來,會以勢壓人,所以為了有備無患,順口和李香君打了下招呼。


    沒想到,她不但來了,還把她母親也帶過來了。


    誰能想到,在家中受到百般排擠的他,無血緣關係的幹姐姐反而對自己上心了。


    不由感激地看了眼李香君,其間不免和李夫人的目光接觸了下,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居然覺得李夫人看他的目光,帶著一種善意。


    許國柱見狀,辯解道:“這……李夫人您這話說的,長輩管教孩子,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許國棟清了下喉嚨,說:“咳,事情是這樣的,我這外甥正處在叛逆期的年紀,平時姐夫忙於事業,疏於管教,前段時間和家妹鬧了矛盾,居然要和家妹斷絕母子關係,而後離家出走。姐夫叫我和大哥過來,也是想勸他回去。”


    說話間,眼神嚴厲地瞪了朱剛烈一眼。


    要知道,像他們這樣的公職人員,最怕沾染上這種是非糾葛,那是很容易影響仕途的。


    朱剛烈臉色難看,這逆子可說丟盡了他的臉,甕聲甕氣道:“想不到竟驚擾到李夫人,讓李夫人見笑了。”


    朱沫目光幽冷,這幫人還真是瞪鼻子上眼。


    雖說他手握陳東竊取的,朱剛烈和張芸的對話錄音,但一來聲音的清晰度不高,很難稱得上證據確鑿,更大可能陷入爭執拉扯中,二來讓他現在拿出來,他也不甘心。


    不讓朱剛烈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難消他心頭之恨。


    不過,沒等他反唇相譏,就見李夫人擺擺手,說:“這孩子我聽香君提過,都上高中了,聽你們的語氣就好像把他當成三歲小孩來管教。這種教育方法不對。”


    朱剛烈一聽急了,說:“李夫人,你有所不知,這孩子品行有問題……”


    話未完,就感到一股冷意。


    隻見李夫人皺著眉頭,說:“品行有問題?你都是這樣向外人評價自己的孩子嗎?”


    “這……”李夫人的強大氣場,讓朱剛烈憋不出話。


    李夫人冷哼一聲,說:“好吧,你既然說自己的孩子品行有問題,那麽我問你,他都做了什麽品行有問題的事?”


    朱剛烈額頭冒冷汗,半晌才硬生生憋出話來:“要和母親斷絕母子關係,這樣子還算是人子嗎?”


    李夫人看著眼前這個,據說還被華都市評為“優秀企業家”的男人,目光帶著疑惑不解,還有一種厭惡,緩緩道:“如今這個社會,哪有母子不吵架的?誰吵架的時候不會嚷出來的一些氣話?然後,你這個父親就因為這樣,說自己的孩子品行不端?”


    “我……”


    “我倒是聽香君說起,這孩子在作文放空的情況下,期中考考了975分。我就想問下你這個當父親的,你知道975分是什麽概念嗎?那我告訴你,這是天才級別的分數,也就是說他在作文放空的情況下,隻要保持這個分數,未來高考都很可能是理科狀元。”


    “……”


    “我不知道,你們一家人為什麽會不喜歡他?不過就我所知,他並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相反還出現過兩個姐姐聯合外人,誣陷他非禮女同學的事。”


    “……”


    “這孩子品行如何,我沒有發言權,但你這個當父親的,在兒子被誣陷時,好像也沒見你出來說過話。”


    ……


    朱婉清看著李夫人將朱剛烈訓斥得麵紅耳赤,憋不出話來;看著許國柱和許國棟在李夫人的措詞下,開始改變口風,一直眼眶打滾的淚水,一下流了出來。


    心裏在暗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到說不出的失落。


    她發現,弟弟不需要她這個當姐姐的嗬護,也有人為他遮風擋雨,還更有效。


    反而是她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


    隨著李夫人說道:“我看就這樣吧,他反正也出來了,就等雙方都想清楚了,心裏冷靜下來,再說吧。”


    許國柱兄弟倆還算識趣,一個要開會,一個單位有事要辦,都溜了。


    朱剛烈嘴唇抖了抖,最終也沒說什麽。


    眼看剛剛還勢如水火的雙方,都要離開會議室,朱婉清一個人站在那,顯得有點落魄。


    悠悠歎了口氣,正要獨自離去,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三姐,還愣著幹嘛?還舍不得走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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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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