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一上來製止了兩人的爭搶。


    朱剛烈陰沉著一張老臉。


    他已經看出這是一份偽造親子鑒定的資料,而他的大名赫然在列。


    像這種事就算過去再久,也會有印象,隻一眼就想起當年與朱凱倫在仁愛醫院遺傳科做的那份親子鑒定。


    再回想朱沫那邊的人以一種看傻子的眼光看他,還有老三大罵他“大冤種”,心情突然一下子就糟透了!


    秋風陣陣吹來,吹得他頭發像青青草原上的綠草一樣隨風飄揚。


    眼見老三和朱沫一行人開車離去,想衝上去問清楚卻沒好意思。


    狠狠地瞪了一眼張芸,轉身要回去。


    但腳一邁出去,張芸突然就像發瘋似的抱住,哀求道:“剛烈,求你不要走,救救我們的孩子,求求你了!”


    朱剛烈的臉一下綠了。


    兩名警員一見咋又哭鬧起來了?


    這來往過路的人兩耳朵都豎成了天線,一臉吃瓜狀往這邊瞅。


    去哪丟臉不行,非得來警局門口嗎?


    中年警員皺起眉頭,不滿地說:“同誌,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年輕點則說:“這位女士,有什麽情況可以說出來,比如說家暴什麽的,但你在警局門口又哭又鬧的,別人看見了還以為警局辦錯冤案似的。”


    張芸也是病急亂投醫,給年輕警員這麽一提醒,她就順著竹竿爬了過來,抓著年輕警員的衣襟:“警察同誌,我兒子是冤枉的,求求你放了我兒子!”


    年輕警員的警服被拉得都繃成直線,衣領勒著脖子,整個人都麻了。


    不是,我都說了什麽?


    屬猴的嗎?


    “放手,你先放手!”年輕警員推又不敢推,要掰開她的手又掰不開,那感覺就跟日了狗似的。


    中年警員臉皮一抽,衝著朱剛烈語氣不善:“還愣著幹嘛?還不想法子把人帶回去!”


    朱剛烈鬱悶得不行,眼看圍觀過來衝著他指指點點的人越來越多,一張臉憋得跟豬肺似的,蠻橫地拉起張芸,語氣生硬:“還嫌不夠丟人嘛,回去說。”


    朱剛烈將人推進車裏,臉色陰沉地又對司機說:“開車。”


    一路上,滿腦子都是老三怒罵他大冤種的畫麵,還有那張做假的親子鑒定,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


    朱剛烈一雙似乎能殺人的眼神逼視著張芸:“實話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張芸一被推進車廂內,整個人精氣神就好像一下被抽空。


    想要去拉朱剛烈的袖子,被朱剛烈一把甩開,隻能哭慘賣可憐:“我不是有意騙你的,孩子生下來了,我就是想要給他一個家……”


    “你的意思是說阿倫不是我的種?”朱剛烈如遭重擊,心中雖已經有了可怕的猜想,但一經確認,還是像被人用一巴掌狠狠打在臉上。


    “嗬嗬,”朱剛烈怒極而笑,“好,好個隻想要給他一個家,嗬嗬,張芸,真有你的,我居然被你算計了。”


    “剛烈,你聽我說,阿倫他現在也一直認為你是他的親生父親,你也把他養這麽大了,不是嗎?反正你那個親生兒也要和你斷絕關係,隻要你肯把阿倫撈出來,我會讓他一直給你當兒子的。”


    朱剛烈驚呆了。


    ——合著勞資當了接盤俠這麽多年,還得感恩戴德?


    下一秒就是一聲厲喝:“停車!”


    “你踏馬是自己下車,還是我踢你下去!”


    “剛烈,你聽我說,我……”


    朱剛烈二話不說,第一腳踹開車門,接著第二腳就像踹一條母狗似的,踹到公路上。


    猶不解氣,呸,一口水吐了過去。


    ——————


    在另一個方向的公路上。


    豪華車廂裏。


    朱沫瞅一眼坐在旁邊低著頭悶悶不樂的朱婉清,說:“好歹你也揭穿張芸母子的陰謀,咋還不開心嗎?”


    朱婉清抬頭側身,抓著朱沫的手臂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既然早就知道那狐狸精的陰謀,為什麽不早點揭穿他們?”


    朱沫隻看了她一眼,就將臉轉向車窗外,淡淡道:“我為什麽要揭穿他們?我花錢調查到的信息,憑什麽要告訴他們?”


    “……”朱婉清被噎了下。


    “看著朱剛烈和許美慧自食其果,難道不快哉樂乎?”


    聽著朱沫淡漠得近乎不近人情的聲音,朱婉清心情愈發低落:“連我也不能告訴我嘛?”


    朱沫輕歎一聲,轉身大長臂摟著朱婉清的肩膀,笑著說:“我不是讓柳姐告訴你了嗎?”


    “可是……”


    “別可是了,就問我有沒有告訴你?”


    朱婉清鼓著腮幫子,沒說話。


    看著像是氣呼呼的樣子,心裏其實已經釋然。


    雖說朱沫是她的弟弟,但同樣也是她在乎的人。


    女人對在乎的人,要的往往就是態度。


    “行了,”朱沫的語氣顯得頗為輕鬆,“犯不著為了朱剛烈那種渣父玷汙了心情。”


    “唉,說真的,要不是你,真不敢想象家裏竟會是這個樣子,真不知該說什麽好?”


    “那就不要說,看戲就是。”


    “看戲?”朱婉清的表情有些精彩。


    “那不然呢?”一絲陽光透過車窗柳葉簾,照在朱沫線條分明的五官上,明暗對比下讓他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冷酷之意。


    “像剛剛不就是一場不好戲嘛?其實你可以換個思維想想,你那個渣父知道自己當了十七年的大冤種,大龜公,那心情是不是很精彩?還有,那個狐狸精知道再也沒辦法欺騙你那個渣父,隻能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法院審判死緩,緩期一年執行。”


    “我給三姐分析分析,傲慢自以為的大冤種,破壞他人家庭的小三,都得到應有的懲罰,這擱在電視劇裏都是完美的結局!再看看三姐你,似乎還很不開心的樣子,作為新時代女性,是不是有點缺乏正能量?”


    朱婉清嘴角忍不住抽了下,越聽越覺得古怪。


    總覺得哪裏不對,偏偏又覺得好像也沒什麽毛病。


    還真別說,順著弟弟這思路一想,好像是有點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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