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


    陳老師輕敲兩下辦公室的門,就向後退了兩步,就好像校長辦公室關著洪水猛獸似的。


    辦公室的門打開,是校長親自打開。


    校長的人看著就像比平時矮了一截,一道日光落在他臉上,能清晰地看到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子。


    朱沫隻看校長一眼,就看向辦公室裏那位令校長小心翼翼招待的製服青年。


    不長不短修剪非常齊整的三七開發型,硬朗的麵部線條,高聳的鷹鉤鼻,眼睛炯炯有神。


    一身酷似八十年代中山裝款的製服,非但不顯呆板,反而增添幾分幹練利落的氣質,一眼過去就讓人想到電視上出現的少壯鷹派。


    他淡淡地看了眼朱沫,就說:“你出去,我有點事想和他談下。”


    “你”指的是校長,他自然是朱沫。


    校長麵上不顯,心裏卻已掀起軒然大波,作為公職人員,哪會聽不出“和他談下”這句話的含金量?


    要知道眼前這位青年,可是監察局三把手,地方上的官員看到他都得抖三抖,而他現在說的卻是“想和他談談”。


    沒錯,是跟他學校的一個學生說“想和他談談”,他是知道這個學生很了不起,卻沒想到連上麵的人,用的都是對話的語氣。


    一時間,隻覺得一言難盡。


    若說朱沫在上學期一怒捐資千萬,壓過他父親手上拿到話語權,讓學校不得不對重視這個金主,但誰都知道,那更多也局限於表麵文章,這次則不一樣,監察局副局的“想和他談談”間接告訴他, 以後必須對這個小祖宗小心翼翼招待。


    “是,是。”


    校長向後退出辦公室,伸手將門關上。


    青年打量著朱沫。


    他臉上並未有多餘的表情,卻自然而然帶著上位者的壓迫,黑白分明的眼瞳閃著鷹隼一般銳利的光芒,仿佛一眼能看穿對方的所思所想。


    而且當他注視對方時,就好像雷達一樣將人鎖定,難免讓人生出全身上上下下被他看了個通透的不自在感。


    但是,青年臉上很快露出異色,眼前這個被稱作百年一遇的天才中學生竟顯得很淡定,而且還能平靜與他對視。


    果然人的名樹的影。


    “坐。”


    若是一般人聽到他這聲“坐”,肯定會急促不安,不敢坐。


    但朱沫顯然不是一般的人,他隻明白一個道理,不管麵對任何人都要守住心神,不能弱了氣勢,一旦弱了氣勢就會失去對話的資格,被對方拿捏。


    青年沏上一杯清茶,遞過來後,開門進山:“我叫李健,香君的大哥,我聽香君提過你。”


    朱沫輕輕地在李健放茶杯的時候敲兩下桌子,這是南方泡茶的禮數。


    隻不過這禮數一般都是出現在兩人身份差不多的場合。


    李健瞳孔微眯,心中既有種被冒犯的感覺,但更多的是感到驚奇。


    要知道,監察局監管各地官員,而他更是監察局三把手,在京都以外誰見到他不是瑟瑟發抖?


    眼前這個中學生不但沒抖,看這樣子,似乎還不覺得有任何壓力。


    暗自詫異,這是一個中學生應該有的表現?


    朱沫正襟危坐,並未去動茶,說:“那不知我該稱呼大哥,還是李局長?”


    李香君是他的幹姐姐,按道理來說他也該稱呼幹姐姐的哥哥為大哥,問題在於他和李香君這層姐弟關係,香君的家裏人認不認?


    是屬於私人行為,還是家族默認?


    在他心裏其實更希望是私人行為,並不太想和一個驕傲的世族扯上瓜葛。


    他還犯不上去巴結,語氣顯得不亢不卑。


    李健似是怔了下,說:“現在非工作時間,稱呼什麽不重要,我過來隻是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完就走。”


    朱沫在等。


    李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廢話:“來之前,我特意從各方麵稍稍了解一下你,不得不說,這一年來你的事跡足可以用奇跡來形容。”


    說著,麵露苦笑,接著道:“我想,如果有人聽到李家的人特意來向一個中學生請教,肯定會覺得非常荒謬,但我還是來了。關於你和香君建議的,為什麽認為李家應該站傅國昌那邊?”


    朱沫麵色如常,實際上陳老師叫他時,就已多少猜出來找他的是誰,既覺得意外,但也沒太驚奇。


    畢竟即將到來的競選,對李家還是非常重要的。


    選擇站隊的話,無疑具有非常大的風險,不選的話兩頭不討好。


    朱沫緩緩地呼出一口氣,說:“我最近突然對時事政治非常感興趣,算是心血來潮,就花了些時間查閱了下資料。我發現最上麵的那位,早就有心進行改革,而傅國昌無疑是最佳人選。”


    李健瞳孔微縮:“接著說。”


    “在最上麵那位沒表態前,既得利益者肯定希望維持原狀,所以大多數人肯定會支持保守派,而不是激進的改革派,但是,如果最上麵那位公開表態呢?”


    李健心裏咯噔一聲,因為確實如朱沫所說,最上麵確實有心改革,如果把最上麵那位比作操刀手,那他無疑還需要一把刀。


    這本來是顯而易見的事,但正如朱沫所說既得利益者都想維持原狀,“利益”這兩個字足可以蒙住人的雙眼。


    朱沫也在觀察李健,適時說:“李局長也曾跟過傅國昌一段時間,應該清楚傅國昌的做事風格。”


    李健大驚,失聲道:“你怎麽知道我跟過傅國昌?”


    朱沫輕笑一聲,從兜裏掏出一張從報紙下剪下來的圖片,赫然是幾年前金洲省政的集體合照。


    李健眼皮抖了下,他確實跟過傅國昌近半年的時間,當然清楚傅國昌的做事風格。


    隻能用“霸道”兩個字形容,隻要他下達的指令就必須無條件服從,而且必須做到讓他滿意,否則隨時會被他撤職。


    而要維持這種“霸道”,首先得有一批忠實的助手。可想而知,一旦傅國昌上位,肯定會提拔自己人上來,而要提拔這些人就得有人讓位。


    在其位的,識趣的叫讓賢,不識趣的那得看你經不經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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