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九叔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態度也一下子從平淡變的溫和:“你竟然是大師兄的弟子?你什麽時候拜的師?”


    大師兄這輩子隻收過一個弟子,那個弟子天資很高,可以說是茅山近百年來天資最高的弟子。


    隻可惜,因為天資高,太過自負,死在了東瀛人手裏。


    那東瀛人遠渡九州,隱姓埋名拜入茅山偷師,卻被他發現,可他卻沒有稟報師門、師長,而是一個人出手想拿下那東瀛人。


    以實力來說,他實力高於東瀛人,可卻被東瀛人陰死了。


    等到發現他的屍體的時候,東瀛人早就消失。


    石堅悲痛欲絕,遠渡東瀛殺的血流成河,手底下死傷無數,差不多以一己之力壓得東瀛修行界抬不起頭來,卻還是沒找到那東瀛人。


    以至於到現在已經十年了,血手人屠石堅還是東瀛修行界的噩夢。


    不僅茅山、石堅對那東瀛人恨之入骨,就連東瀛很多人也對這個東瀛人恨之入骨,因為他們都被殃及池魚。


    從那之後,石堅再未收徒,九叔還以為大師兄心灰意冷,不再收徒,沒想到時隔十餘年再次收徒。


    周易謙恭道:“拜師不到半月。”


    “好,既然你喊我一聲師叔,那就是自己人了。”


    九叔親近的拍了拍他肩膀。


    周易把話題拉回到之前那個問題:“師叔,我記得前麵那個橋才修成不到兩個月,花費不菲,為什麽不能通行?是有邪祟作祟?”


    他知道,既然九叔出現在這裏,那肯定不是橋有質量之類的問題,而是靈異問題。


    九叔深吸一口氣:“我懷疑有兩段屍作祟!”


    “兩段屍?”


    周易眨了眨眼,他對這方麵的常識幾乎是一竅不通。


    九叔解釋道:“民間有個禁忌,就是絕對不能把被腰斬而怨氣衝天的屍體葬在一塊,被腰斬的人,因為不會立刻咽氣,疼痛會積累他們的怨氣,因為怨氣極重,死後容易化作極凶極煞的邪祟。”


    “為了避免化作邪祟,所以一般會把屍體分開埋葬,分開埋葬不是挖兩個坑埋葬就行,而是要形成事實上的隔斷,最常見的就是選在有江河的地方,在江河兩岸埋葬兩段屍體。”


    “而且江河中的水是活水,會源源不斷的流動,借助奔流的水流,可以極大程度的衝刷兩段屍體的怨氣,使得怨氣無法凝結,也就不會化作邪祟。”


    “有些人,身前就有很大的怨氣,被腰斬之後又很長時間沒斷氣,這樣的兩段屍體怨氣更大,如果再加上死者身前有很高的地位,比如將軍,貴族……這樣的兩段屍怨氣更是大的嚇人。”


    “然而事實上,民間兩段屍作祟的事情從未斷絕過,因為幾千年來,百姓的足跡遍布大江南北,基本上有人活動的地域土地下麵就埋有屍體。”


    “兩段屍這種事情,十年,二十年或者五十年還有人在意,時間一久就都忘記了,要是正好有人在江河兩岸架橋,修橋,而兩岸附近又正好埋葬了兩段屍,那這兩段屍的怨氣就會凝結從成煞,化作邪祟。”


    “所以民間架橋的時候都會比較謹慎,然而再謹慎也會出問題,這橋通行之後,附近就接連發生了怪異之事,鎮長把我請來,我經過調查,發現怪異之事發生的時間點就在橋建成之後。”


    周易恍然大悟。


    站在後麵一聲不吭的周大龍忽然開口道:“我走南闖北多年,聽說有些地方建橋要打生樁。”


    “此乃邪門歪道!”


    九叔臉色不快:


    “最早是從魯班書傳出來的,打生樁就是要以活人打樁,活埋童男童女用作活人樁,被活埋之人必定有天大的怨氣,以此來壓製兩段屍的怨氣,以毒攻毒,以怨壓怨。”


    “嘶~~”


    周易倒吸涼氣。


    他想起了,現代好像也有這個說法。


    幾十年前房地產混亂,做房地產的老板很多都是涉黑之人,比較迷信‘活人樁’這一套,不敢用童男童女打活人樁,而是騙乞丐,流浪漢等無家可歸的人,將其打入水泥之中。


    如果沒人發現,萬事大吉。


    要是被發現,就當做意外賠個幾十百萬。


    隻是這種手法太過殘忍狠毒了,國家嚴查嚴打,已經銷聲匿跡了。


    周易恭維道:“師叔既然想找到埋葬之處,肯定有更好辦法解決吧。”


    “那是自然。”


    九叔昂起頭,微微自傲:“打活人樁這種邪門歪道隻是最省事而已,其實如果能尋到埋屍之處將其挖出來重新換個地方埋葬也是一個辦法,但這個辦法最麻煩,最好就是尋到其蹤跡將其鎮殺。”


    “師叔高明!”


    周易小小的拍了個馬屁。


    九叔嘴角一翹,感覺這個師侄真不錯。


    夜色漸漸昏暗下來。


    兩段屍埋葬了幾十年,一丁點的記載都沒有,九叔也不是仙神,隻能憑借自己的本事慢慢尋找,可是直到入夜,依然沒有一點頭緒。


    周易一行人進入龍潭鎮,可以遠遠的看到通河橋,夜幕籠罩下來,水霧升騰而起也把橋包裹起來,使得這座剛剛建成的通河橋顯得陰氣沉沉。


    夜色籠罩下的通河水麵黑黝黝的,在夜色的襯托下,仿佛一尊巨獸張開陰森大口吞噬生命。


    “九叔,可有頭緒?”


    進入鎮子中,遠遠的一行人迎了過來,當先一人身材和臉都是圓滾滾的,帶著和煦的笑意。


    九叔搖頭:“並無頭緒,誰也不知道是在橋頭附近方圓多大的區域內,幾十米,幾百米幾千米都可能。”


    “九叔多費心,盡快解決吧,最近怪異之事發生的太多,搞得鎮子上人心惶惶。”


    鎮長歎息道,對九叔的態度依然尊敬有加。


    因為他清楚九叔是有真本事的,不是江湖騙子。


    “酒菜已經備好……”


    “衛鎮長,抱歉,這是我師侄,我們還有些體己話要說。”九叔拒絕了鎮長的邀請。


    衛鎮長看了一眼周易:“九叔請便。”


    雙方分開,九叔和周易並肩而行:“我來來這裏已經三天了,天天都是宴請,人家對我恭恭敬敬的,說不得他們不對,不過我個人不太喜歡這種場合,就用你做了個借口,你不會介意吧。”


    “這怎麽會,師叔隨便用!”


    兩人一路閑聊,九叔語氣帶著一絲疑惑:


    “能拜在大師兄門下,是你的福氣。不過見你氣血強勁,武道修為高深,可你的修道根骨實在……”


    說到這裏,他話音戛然而止,一臉歉意道:


    “周易,我不是針對你。”


    周易笑道:“師叔,我知道我資質很差,但我堅信,努力的人一定會有回報。”


    “努力好,努力好。”


    九叔長歎一聲:“其實這個時代,說什麽根骨好不好已經沒什麽太大的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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