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餐廳的背後是和種植研究所有些關係,能在這裏有一份工作也是實屬不易,盡管是個上菜的服務員,但有著幹淨的衣服,餐廳還提供一頓飯。


    中午的飯是個餅一杯水還有一小碟的醃菜,不是飯點的時候,大家是可以休息的,這時候包豆豆就會和夢夢一起去接一些需要簡單送些物品的兼職。


    每回這時候,包豆豆就會把自己打扮得像個男孩子,這也是夢夢教的。


    “他們連個餅都不給你?”看著包豆豆大口大口塞著她從餐桌上偷藏下來的食物,夢夢眼神複雜之餘又極力掩蓋著對自己和包豆豆的委屈和心疼。


    包豆豆將完好的肉地給她:“隻要我還能工作,他們就還需要我,隻有這樣,我還能有個住所,如果連住所都沒有……”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夢夢卻明白她未說完的下場,攥緊了拳頭:“會好的,一切一定都會好起來。”


    蒼白無力的安慰實則並沒有讓兩個女孩好受,工資拿回去都是補貼家用,晶能卡內的金額做不了假,而她們有自己的辦法,跟餐廳老板用勞動力換一些米糧或是兼職然後去集市換成晶核,哪怕價格低一點,但晶核在手裏以後她們就還有離開的希望。


    她們可以結伴雇傭靠譜的傭兵小隊,包豆豆想去找爺爺奶奶,夢夢願意和她一起去。


    兩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就像是風雨中的小老鼠恐懼雷鳴暴雨,卻又緊緊相擁用彼此的體溫支撐著相互的信念和勇氣。


    餐廳位處於丹溪基地平民區算是較為熱鬧的區域,在這裏也經常能聽到一些基地裏的八卦,或是一些最新發生的消息。


    “聽說外麵已經出現了二級喪屍,力量體格都比一級的強上很多倍,昨天不少傭兵隊的都栽了跟頭,如今基地已經派出拓荒軍的隊伍去前往清剿。”


    “聽說傷亡挺慘重的,喪屍都成堆紮在一起。”


    “風險高,收益高,你以為末世了哪來的這麽多錢去消費,不都是靠這些拚出來的嗎?”


    大約是最近城外的喪屍活動頻繁,那些平日來吃飯的老板們都少了些,大家三五成群站在門口各自說著小話,美名其曰迎賓。


    這時候兩個男人帶著個女人從街上走過,身上帶著一絲血氣,路過的時候其中一個高大大約是察覺到門口聚集的人,目光淡淡地掃過,在兩個年紀尚小的女孩子身上停了停。


    那一瞬間,包豆豆隻覺得渾身陰冷,身體有些僵硬,就像是看到一個蓄勢待發的野獸盯上了自己。


    他們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包豆豆才覺得身體的溫度稍稍回過來些許,回頭就看到夢夢滿臉擔心:“怎麽了?身體哪裏不舒服?”


    包豆豆抓著她的手微微用力,心頭總有些不好的感覺但怎麽也說不上來:“剛才那兩個人眼神好可怕,我有些嚇到了。”


    大概是這樣,包豆豆努力安撫自己,沒事的,自己的心慌應該隻是被對方的凶狠嚇著了。


    夢夢抱了抱她,小小聲道:“沒事的,他們應該就是雇傭兵的人,在外頭喪屍所以看起來凶狠,隻要我們不去招惹,不會有事的。”


    包豆豆緊緊地抓著她,輕輕地點點頭,之後的幾天她跟著夢夢跟著更緊了,年長的一個洗碗阿姨笑著打趣說她像是夢夢的小掛件,走到哪跟到哪。


    盡管如此,可在夢夢休息完第二天要上工的時候,包豆豆卻沒有再門口等到她,忐忑不安地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夢夢的弟弟,他說他姐姐昨天就沒有回來,媽媽在家罵罵咧咧了一晚上,爸爸還出去找她了。


    包豆豆愣住了,夢夢一定是出事了,她撒開腿朝著餐廳跑去,問遍了所有人卻都沒有人見過夢夢,就連餐廳老板皺著眉頭道:“不想幹就算了,曠工?多的是人來幹這活。”


    她慌忙地向老板求情,老板看在夢夢和她平常還是很勤快的份上,勉強同意給包豆豆一點時間,讓她去將人找回來。


    幹完活後,包豆豆就出門去找夢夢,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夢夢,而在西麵寥無人煙的公園,幹涸的噴泉角落,她們曾經埋了小金庫的地方,她發現原本做了標記的石頭位置不對,她挖開兔,埋在土地裏的布袋除了三顆的晶核還有一隻銀色的耳釘,那是夢夢的生母留給她的,如今一隻在她的耳朵上,一隻原本該在夢夢耳朵上的耳釘卻在這布袋內。


    一瞬間包豆豆隻覺得頭皮發麻,這裏隻有她們兩個知道,是她們的秘密基地,是她們約好攢下小金庫一起離開丹溪基地,離開這隻會啃食他們血肉的家。


    未來她們會在嶄新的地方,找一份工作,兩個人可以一起租一個小小的房間,很小也沒關係,她們可以擠在一起,冬天也會暖和。


    如果她們其中一個也會覺醒異能,那就去城防軍,這樣能留在基地,安全性也高一些,還能互相陪伴,一個人休息的時候就在家做飯,等另一個人回來,如果她們先後戀愛了,那就一起辦婚禮,然後在等到有了孩子,也一起玩一起帶。


    單純的兩個孩子時常嬉鬧著展望著美好的未來,包豆豆悵然地攥著手裏的布袋。


    混沌的腦子一點點地被風吹得冷靜了下來,她想起隔壁的露露,她是本地人,還是個異能者,全家人都要看著她的臉色吃飯。


    “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秩序,人命珍貴卻又最廉價,尤其是女人,瞧,那個趙家的男人抓著她女兒……你猜是去幹嘛?”


    “賣掉啊。”


    心髒如同被鐵錘重擊,她忍不住抓緊了胸口衣服。


    包豆豆並沒有放棄找夢夢,她起的比平時更早,攥著她的鐮刀,知道露露跟著他們傭兵小隊的人來餐廳就餐,那是夢夢失蹤後她們第一次見麵。


    付完賬後的露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聽說你一直在找和你一起的那個女孩?”


    包豆豆一把抓住她:“露露姐,你見過夢夢嗎?”


    大約是她的眼神裏太過熾熱和期盼,露露竟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還記得我和你們說過的話嗎?”她歎了口氣,接著她就感覺到抓著自己衣袖的手鬆了鬆。


    小姑娘是個聰明的,一點就通。


    “別再找下去了,這裏每天都有很多人失蹤死亡,不會有人因為你的消失而難過,也不會有人因你而展顏。”


    “好好活下去,也許……未來日子會好過一些呢?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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