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總能給人一種嗜睡的錯覺。


    一場無聲的單方麵屠殺,掩藏在輕柔的雨滴聲裏,一曲手起刀落的舞蹈,細膩而富有韻律,鮮血與雨水混合,殆盡得悄然無聲。


    最後長劍揮灑,銀白的光芒如銀龍般風卷殘雲,院子裏重歸寂靜。


    長劍的主人甚至連披在肩上的衣衫,都沒沾染到半點猩紅,“都清理了吧”,男子隻留下一句話,就重新回到屋內。


    “是!王爺!”


    重新回到屋簷下待命的無留,正遺憾地擦拭著這把無機會開封的新匕首。


    他一麵聽著雨聲,一麵看著屋內燭光再度熄滅,轉動著平日用得不多的腦袋:王爺今晚是不打算出來了嗎?那我要繼續守在這裏嗎?守多久?


    平日王爺就寢他就能回去睡大覺,但這裏又不是王爺的院子,府裏從來沒有過王妃……無留第一次對自己的工作時長,產生了嚴重不確定性。


    抬頭望天,無塵不在家的日子,他不知道要問誰了。


    翌日一早,雨過天晴。


    整座宅邸都在鳥鳴聲中蘇醒,沈榆躺在偌大的喜帳下出神,身邊空無一人。


    她昨晚竟然就這樣睡著了?陸應行後來有上來睡嗎?她的警覺性呢?


    沒有殺妻?沒有假死潛逃?甚至,連第二天叫起床的下人都沒有?


    或許是為了新婚夜脫身做過太多準備,當一切順理成章甚至高於預期,沈榆莫名又覺得很不真實。


    一句話:遊戲體驗感為零,參與度極低……


    “小姐,你是醒來了對嗎?”寶兒推門而入,身後跟著的展夏,手上已端著沈榆慣常吃的小籠包和三花蛋湯羹。


    “預設了半天的情況一個都沒發生?會不會太順利了點?”沈榆忍不住問道。


    雖不知自家小姐又有什麽奇怪念頭,但作為捧場王的寶兒歡快回應:“順利不好嗎?我昨晚也睡得很沉呢,今早姑爺出門前,還叮囑我不要叫醒小姐,讓你多睡會呢~~”


    姑……姑爺?展夏嘴角一扯,對寶兒的適應力早已見慣不怪。


    想當初阿娘急病逝世,爹爹無奈之下隻得帶著她們四姐妹一同走鏢,雖然都身懷武藝,卻抵不住色心起的東家陷害落難……


    為救重傷爹爹,寧願在路邊自賣自身的她們,莫不是遇到小姐,定然都要被毀了。


    認主後小姐賜名:展春、展夏、展秋、展冬,說是因為曆史上有個隱藏大佬叫展昭,他跟著包青天四處辦案、為民請命、鋤強扶弱,是大俠界的天花板!!


    這一聽就是小姐又胡亂編撰新話本,寶兒卻深信不疑,問自己能否改名叫展寶?


    小姐以她不會武功為由忍痛拒絕,寶兒因此傷心遺憾了很久,還一路纏著爹爹要學武,直到小姐嫁人才消停……


    打了個哈欠,像往常一樣,沈榆一邊坐在梳妝台前吃早膳,寶兒在腦後幫她綰發,小姐說這叫合理分配時間,“喲~姑爺都叫上了,小寶兒,來說說你這次又收了他多少好處?”


    寶兒看著年齡不大,卻是收買情報、探聽八卦的一把好手,長著一張純然無害的好奇臉,讓對方防備心一降再降,輕而易舉就能獲取信任,如果把她扔進現代娛樂圈,狗仔一哥的名號怕是要易主。


    在她們玩鬧之際,走進來一個麵生的小丫鬟,“參見王妃,王爺派人來說,一個時辰後進宮謝恩,”說罷捧出一個放滿珠寶的首飾盒道,“這是王爺給王妃的首飾,還說挑不中喜歡的話,王妃可以去府中庫房看看。”


    “王爺有心了”,展夏接過盒子,隨即遞過一個繡著桂花的錢袋,丫鬟掂了掂分量,眉開眼笑地告退。


    沈榆挑眉,看著裏麵滿眼的翡翠、黃金,她這個便宜相公還是挺大氣的嘛,決定不和他計較昨晚的社死之罪了。


    “小姐,奴婢按照你的吩咐安排下去了,扶風閣的下人多發一個月俸銀,王府內所有人都打賞了二兩銀子,管事每人五兩銀子”展春進來匯報。


    院內的下人聽後都滿臉歡喜,原以為被夫人派到王妃身邊是被放逐,畢竟這個從寺廟接回來的小姐一點也不受寵,她對沈府陪嫁不冷不熱,身邊事情都由府外帶回來的五個丫鬟親力親為,沒想到出手竟如此大方,要知道沈府裏最受寵的二小姐,賞錢就從沒高於一兩銀子的。


    沈榆確實沒打算和任何人打好關係,無論是卓王府還是沈府的人,她又不打算帶著離開,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眾人得了賞賜,萬分欣喜地恭送王妃出門。


    沈榆一直朝宅門走去,但走著走著就迷路了,陸應行沒派人過來帶路,她也沒遇著什麽人。


    走過一段隻容三人身位的青磚回廊,左側是個偌大的人工湖泊,岸邊枝葉扶疏,右則亭台樓閣包圍中,卻是一顆參天古樹,院內鬱鬱蔥蘢,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王府內景致,沒有預想中的金碧輝煌,卻別有一番清幽雅致的韻味。


    一大早就能飽覽美景,沈榆表示非常愉悅,隻是奇怪堂堂卓王府,居然猶如空城。


    “王爺,這是暗衛剛送來的消息。”無塵帶著調查結果,風塵仆仆地回來,對站在廊下的人恭敬道。


    陸應行接過,隨手翻開:沈念長女沈榆,六年前住進靈竹寺,沈府對她不聞不問,沈榆表麵上沒離開過寺廟一步,實則本半年後就搬至靈竹寺山下壽楊村內長居,隻偶爾返回廟內。在村中化名餘零,自稱餘家幼時走失的幺女,她曾教導村民改善耕種,又雇傭村民在其幹果作坊內打工,和鄰裏關係極好,村中學堂衣由她資助開設。


    餘零住在村尾的餘家,收養了孩子六名,四男二女,由一名叫展四季的武夫和一名姓楊的嬤嬤照看,名字帶‘暮’的是一名六歲男童,名叫餘暮,是一對雙胞胎裏的哥哥,極其聰慧,三歲在村學啟蒙,四歲就會背多首古詩,幾乎是信手拈來,村學夫子曾建議讓他到洛城上學,被被家長拒絕。


    沈榆名下沒有任何產業,但餘零名下在鎮上有間“四季幹果”,在城南有間“子暮書齋”。


    改善耕種、開設學堂、幹果書齋?怪不得夫人一直想著離開了,這日子確實要比嫁到卓王府應付各種陰謀算計有意思多了啊……嘖,麻煩了。


    暮兒、餘暮、子暮書齋,六歲男童……


    陸應行挑眉,唇邊笑容漸盛:“哎呀,好像不小心捉到小狐狸藏著的小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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