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仲到達門前時,剛好見證了老王爺裝病被懟的一幕……頓時就有點進退兩難。


    沈華卻沒有他的困擾,直接跨進書房,開門見山道,“你們姬家的事,我徒弟不參與。”


    姬老爺筆一頓,沉思片刻後抬頭,定定看著他道,“你知道了……原來如此。”


    他說的是肯定句,並非疑問句。


    原來呂家後人一直都知道當年真相,無論是大度不追究也好,找不到沐家後人報複也好,總歸是他們放過了沐家人,老爺子起身,對他們深深一禮,“呂家高義!”


    沈華也不在意,卻也沒有避開,這一禮他們受得起有餘,他淡淡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前塵往事我們無心追究,但是如果你們想要我徒弟做些什麽?不行。”


    自從聽聞姬家大少爺沒有生育能力,他們就猜到姬家的打算,那麽多年了,看來姬家也不打算繼續履行這個無盡無休的職責了……


    姬老爺不死心,又問,“那如果你徒弟自己願意呢?”


    “嗬!”沈華直接白了他一眼。


    就自家徒弟那個懶惰成性?你讓她主動攬下一件事麻煩事的幾率肯定是零,不過……“如何有人膽敢算計我徒弟,我呂家也不介意公開前朝皇室秘辛,不求結果,隻求讓百姓們評評理。”


    這就是明晃晃的威脅了,姬老爺看著他沉默片刻,方才歎息道,“罷了,你父親可還好?”


    沈華點點頭,很滿意他的識趣!知道父親一直與前朝這些家族有往來,他也就沒隱瞞道,“修行之人,談何好壞,總歸活著。”


    老爺子苦笑,“是啊,活著就好!”


    室內突然陷入短暫的沉默,連呼吸都變得輕盈,也不知是無話可說,還是有口難言。


    “見過姬老爺,”門外的人終於出聲,一身白衣的吾仲走了進來,他眼帶無奈道,“請問王爺王妃在何處?老爺子可否告知?”


    他本來隻是一個暗探統領,多年來隱居與洛城,但自從王妃出現後,他都快成卓王府大管家了,什麽事都找他,什麽事都要管!


    他可是暗探,暗探啊,這些拋頭露麵的事找他幹嘛?


    王妃找他來,她自己人不在就算了,為什麽還要在他麵前討論這種誅九族的秘密?他可不想知道皇室秘辛啊!!


    沈華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自顧自找位置坐下了,還戲謔地看了一眼進門後就努力裝死的老卓王,原來這老家夥也有怕的人啊!


    “他們回去了,吾先生,你主子對當年前朝皇室的事……掌握多少?”


    姬老爺顯然也沒有要放他走的意思,這位可是掌握著卓城情報網的人,雖然他一直看不順眼老卓王,但對於前任卓王的人,他用著還是放心的。


    吾仲苦笑道,“請問姬老爺子,您問的前主子老老卓王?還是現主子小卓王?”


    姬老爺聞言哈哈大小,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便宜女婿,“哦?那看來中間這個卓王不配成為你的主子啊?”


    老卓王瞥了他一眼,十分理解地衝他笑了笑,又轉頭恭敬地向老丈人說道,“嶽父您有所不知,這位是父王留著行兒的人手,我從來沒有想過跟兒子搶人!”


    “嗬嗬?搶不過還是沒想過?”


    “絕對是沒想過!無論和父王還是嶽父都是長輩,母妃從小就教導我,長輩賜不可辭,長輩沒賜不可貪!”老卓王在心裏叫苦,老丈人對他有意見可真是十年如一日。


    吾仲也在心裏叫苦,早知道他就直接說答案了!!歉然地對著老卓王一笑,又轉頭向姬老爺道,“是在下失禮了,老爺子是想問皇族沐家的人,對麽?”


    姬老爺子不說話,隻是在那邊品茶!


    吾仲暗罵了一句老狐狸,隻好硬著頭皮說道,“根據我手上的資料,沐家嫡係皇族當年就跟著皇帝自殺了,新皇清點過人數,確實是對得上,根據當時的在場的太監回憶,還有人提議檢查是否又人皮麵具替死,因此可以肯定的是,族譜上的沐家皇族是死絕了。”


    “嗬嗬……前朝皇帝真是狠心啊,全族都自殺?還有,我們新皇真是謹慎啊……”沈華忽然笑說,但臉上卻不見半點笑意,手指輕叩扶手,他看了一眼姬老爺,突然問道,“呂家呢?你手上的資料是如何記錄的?”


    不知道為什麽,吾仲總認為他話中有話,這位沈神醫雖然是和尚,但舉止優雅,更像是在世家大族長大的子嗣。


    知道這位是王妃是師傅,更是餘暮的救命恩人,他也就沒有隱瞞,“回沈神醫,呂家據說是因為知道了前朝皇室一個秘密,所以被全族滅口的……至於秘密是什麽,沒有人知道。不過暗探所有另一個消息,我相信是相關線索。”


    他此話一出,在場的另外的三人都好奇地看向他。


    “當年,新皇帶兵在城門口與前朝皇帝對峙,很可能是為了拖延時間,因為在那個情況下,當時的呂家當家主母曾進出過皇宮,手上拿的是一個大包袱……所以我猜測,呂家應該是幫皇帝帶走了什麽,而遭到滅口。”


    沈華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陰冷,但很快就聽到他哈哈大笑,“吾先生果然不簡單啊,幾百年前的事你還能有線索!”


    而後他收了笑容,皺著眉看著姬老爺,眸中帶著淡淡的漠然,“您說巧不巧?當年皇帝玩的這招,還是我呂家那位先祖用過的,你說好不好笑?皇帝以為把他們全殺了,秘密就能守得住?”


    所以他們呂家後人發誓,不再效忠任何一代帝皇,但心裏肯定有恨的,所以年輕一輩想用呂家名頭在行走,他們不阻止也不鼓勵,一切隨緣。


    “唉!你放心,當年呂家絕對是最大功臣,等這件事解決,我姬家親自為呂家正名。”


    吾仲聽了他們的話,忍不住在心底打了個寒磣……根據他們的對話,再結合呂家那位嫡子是如何保存下來的,他簌簌發抖,沈神醫一直幫王妃拒絕的事,姬老爺子一直想交給王爺王妃的事……不會,那麽巧,是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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