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板怒氣地問:“醉花,你要怎樣?”


    醉花女睜著淚眼:“我要水仙花,這個妹妹我認定了,拜定了!”


    何老板大怒:“這個家我是主,我是爹!”


    醉花女也來氣了,說:“你還是爹嗎?你那點像個爹,你做爹的責任哪裏去了?你成天泡在春豔樓,把家中的生意拋到天外去了,你泄漏了家中的秘密,讓強盜搶去了許多財物,這還不算,更主要的是吳三桂見你已沒有大誌,沒有能力了,準備要動手搶何公館了。這個家就要垮下去了,如此情形你還能是何公館的主嗎?你上對不起列祖列宗,下更對不起後代,你知道祖宗寫在神堂和議事堂內的家規和家法嗎?還刻你在接受母親家產時在祖宗台下所寫的那句名言嗎?看看這屏鏡上的字,那是你寫的,我來替你念:為了何公館的興旺,上有違亂,下輩也可以責問。為了家業的發展,何公館每人都可以粉身碎骨。爹,難道你自己說的話也不記得了?”


    何老板的短處被女兒揭開,而且女兒又搬來祖訓和自己的誓言,這下使之又愧又氣,想想由於自己的原因損失那麽多的生意和財物又心痛的哭了起來,這時又聽到女兒在吩咐家人對全城及江南各大小老板和城中大小官員撒發請帖,又急又氣,大叫:“這個家我不管了,我走,我走!”


    他終究痛愛女兒,也不願與女兒鬧下去,又怕江南的老板們喝酒道賀,唯有的辦法隻有走,離開何公館,離開衡陽,離開湖南。當天,何老板如聞風而逃的敗將,帶著一批人坐著大船出城遠去……


    醉花女見爹被氣走,心中暗暗一喜,忙叫崔管家通知管事房,所有要請的客都不請了,她才不願這麽做呢,這種辦法隻是氣氣爹罷了。同時又吩咐家人到城內茶樓酒館飯鋪放風,說“水仙花跟何老板回廣州去了……”又吩咐丫環看緊水仙花……


    水仙花被關進了後花園,見自己吃穿及所用之物與醉花女一樣,而且醉花女除了談生意和辦事,餘下的時間與她形影不離,做到了日同餐夜共宿,姐妹相處十分投合。


    這天,家人來報,春豔樓老媽媽帶了禮物來見水仙花,醉花女懷疑這老媽媽是吳三桂的密報,想到何公館的鉛鋅被盜、三百匹馬被搶,生意上的次次失利,所以又惱又恨地吩咐:“不許放這老媽子進何公館,告訴她,說水仙花已跟我爹回廣州去了,讓她死了這條心!”


    想了想又對彩娥說:“這水仙花放在何公館還真令人不放心。你應該多注意注意她,一舉一動都要告訴我!”


    幾天後,彩娥悄聲對醉花女說:“小姐叫我暗中注意水仙花,哦,我又叫錯了,應該叫山花兒,呸呸,應該叫二小姐。我暗中觀察了這二小姐,她不知是本性不改還是水性揚花的病又犯了,她這些天總坐在窗前看街道,原以為她悶的坐在窗前發呆發怔,其實是在看男人,我注意她總是看窗下草藥街上一個賣草藥郎中呢!”


    醉花女不由笑了笑:“她以前常常與男人混慣了,叫她冷冷靜靜的還真不習慣,她要看男人就讓她看吧,遠遠地看壞不了事!”


    彩娥也笑了:“她那眼睛會說話,我注意到了,她的眼光朝男人一看,那些男人就是背朝著她也會轉過身來。特別是那草藥良中……”


    醉花女奇怪了:“草藥郎中,什麽草藥郎中,我怎麽不知道?”


    彩娥說:“草藥郎中就是手搖鈴兒滿街亂走,串門過戶地為人醫病。可是這個郎中卻總在我們窗下擺個地攤賣草藥,替人隻是醫點小病,而且天天都這個時候來,二小姐也每天這個時候站在窗前看著。想起吳三桂和我們的馬匹被搶,不得不往這上頭想去,莫非這草藥郎中是來與水仙花接頭,莫不是來取情報的?”


    醉花女聽了也說:“過去,我爹每次在春豔樓泄露一次事,強盜就出來一次,這已證明春豔樓的確是一個專替吳三桂收集情報的窩點。自從我爹離開湖南,水仙花離開春豔樓,這段時期何公館的確平安多了,外麵的貨也沒什麽意外發生,這個時候吳三桂得不到何公館情況,要派人與誰接頭?難道說水仙花真在替春豔樓老媽子辦事?說水仙花替吳三桂辦事,仔仔細細想來又不可能,因為水仙花是我爹從廣州買回來的。當然,這不可能說水仙花沒有被春豔樓買通,非說買通這話又說不過去,所以這事就要你細細地觀察她,試探她!現在你領我去看看那草藥郎中去!”


    在另一個窗口前,彩娥指著街上,說:“看那兒,那個穿的又破又爛的人……”


    其實,醉花女早已看見那個衣裳破爛的青年是個麵目清秀的人,他正在替人醫病,他的身邊圍了不少的人。她不由地失聲:“這人麵目秀麗,眉間正氣,雖然衣著破爛一身貧寒卻氣度不凡,不是街頭混混之下流輩。瞧我那妹妹之表情好像對他也看著了迷。”


    彩娥也玩笑了:“如果是這樣就好了,她心中有了這草藥郎中就不會去想念老爺子了,而且也證明二小姐饑渴男色之心態罷了。可是依奴卑之見,事情到不會這麽簡單,那次我在春豔樓聽了那老媽子的話,說什麽我是王宮來的,這就一直叫我疑心到現在。如今水仙花總是這麽望著那郎中,他們不是為了接頭交換什麽秘密嗎?”


    醉花女想了想,說:“莫不是我們的人看守的緊使他們無法接上關係。我想放寬他們的活動場麵,讓他們能見麵能說話,隻要我們把人暗中守著……”


    彩娥拍手叫好:“好辦法,讓他們接近了最能看破人。不知小姐又用什麽辦法?”


    醉花女沒有回答,隻是看著下麵街上,這時她又指著那草藥郎中說:“這人不但能替人醫病,還替人書寫什麽。莫非替人寫信?哎,我有辦法了……”說著對著彩娥又耳語了一陣……


    就在這天中午,醉花女和水仙花正用餐,彩娥提著花籃過來,說:“這花的氣味像一味什麽藥的味道,這是藥房送來的,給我們二小姐沐浴之用。”


    這話好像提醒了醉花女記起要巡街查帳的事來,說:“哎喲,說起藥來我又記起了今天該下各藥鋪巡街查帳了,下麵藥市一條街每十天一查帳。”


    彩娥也記起了什麽似的,說:“瞧我這記憶,昨天崔大管家說城內城外各個加工房、各作坊、飯店酒樓、各店各鋪的帳都要清查,還要盤底清一下貨物。他的帳房人手都不夠,說藥市街上的藥鋪要請小姐帶我們這些丫環去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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