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女見他出去了,而且口氣堅決地在帳外說話,隻得又將那件小薄綢衣和長褲脫去,現在隻是一件淺黃色的胸兜和小褲了。


    紅毛又偷眼瞄了帳篷逢一眼,看見她胸兜內隆起的乳峰和那雙圓圓的白嫩大腿,暗道:“這女人的膽子還真大,也很有勇氣,看神態她並不在乎這些呢!這就好,我還得繼續麻痹她!”此時他在帳篷處的經文朗聲更高了,醉花女捧水灑落了自己一身,一陣水花濺在醉花女的皮膚上,使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紅毛在帳篷外又說了:“聖母告訴我,說你的衣褲並沒有脫幹淨,對嗎?”


    醉花女看了身上的衣服不知怎麽回答,隻得又問:“為什麽?難道身上連一件薄衣都不行嗎?其實我胸前的綢衣也隻是一塊綢布和一條褲叉,難道連這也不能穿?這樣,我可不敢!”


    紅毛嚴肅極了,說:“你知道嗎?現在要第三次聖洗了。聖母真是聖靈,她告訴我說你沒有真心入教,或者你對入教沒有誠意,因為你沒有全部將身上的衣褲脫淨,你在聖洗時身上不應有一絲的紗。唉,醉花小姐,你就要到水盆中間去全身地洗一次的,這表示你將得到了再生。這一洗就會把你一切罪業厄運、不幸和悲哀的一切都讓聖水洗掉,重新成為一個幸福的人,一個潔淨的人,一個靈魂得到安寧的人。經過聖水一洗,你也就是上帝天父和聖母最完美的孩子了!”


    醉花女要脫下身上唯一的胸兜和褲叉,這還真讓她為難了,她真想逃離這個地方。她朝外麵慢慢退去,當她掀起帳蓬一角時,她看見紅毛在那裏拜伏著,口中喃喃地說著請求聖母的寬恕,他那嚴肅和驚恐的神態就像天主真的降臨了,真的站在他的頭頂上了。他還在求著:“主呀!聖母呀!請讓我再與醉花小姐說一次,讓她明白洗禮的重要性……”紅毛說到這裏後,微偏地側過身上,說:“醉花小姐,你知道你們這裏,為什麽孩子剛出生時要洗一洗嗎?在你們國土,特別是你們這地方,孩子一出娘胎,三天要用艾草水洗一洗。你們用的是艾草熬煮的水可以清熱解毒,然後呢……眾親朋要為新生人慶賀,然後是離不開熱鬧地吃一餐,這叫鬧三朝。入教也如同這個意思,你該明白的。你站在天父和聖母的麵前隻是一個剛剛才出生的嬰兒一般,天父和聖母看著你隻是他們剛生出來的一個嬰兒呀!接受聖洗要誠意才行,不誠心那聖洗就不能達到你身上每一個地方,你就不能成為聖幸的人,你將得不到天父和聖母對你的一切恩賜和幫助。醉花小姐,你應該誠心誠意對待此事,所以你身上怎麽不可以脫光呢?嗯!”


    醉花女蹙眉思考著:“難道入教的洗禮都是這樣嗎?當時我為什麽不問清楚,隻聽說入教要洗禮,難道洗禮就是要脫光衣褲一紗不掛地到水盆中去洗一次澡嗎?如果我不脫光衣褲,那麽我又不誠意了,不誠意就成不了教會中的人,不是教會中的人,那就得不到教會的幫助,那就無法逃離湖南和江南地麵,那麽我的祖業就無法恢複,祖訓說為了保住家業和家業興旺,不要惜身,哪怕是用性命來保也是可以的。現在,我要想重振興複的事業就不應該惜著性命了。一切為了重振興複事業,該入教就得入,該脫衣聖洗就得脫衣……”想著又回到水盆中間,正要脫去胸兜時,她又不放心了紅毛,她再次撩起帳篷一角看見了紅毛。


    此時的紅毛伏地拜著,朝上仰著臉,眼睛依然被布條蒙住。醉花女仔細看了看他,心中矛盾起來:“有他在這兒,我怎麽可以脫衣呢!如果我脫光了,他一下子扯下白布帕看見了我一身光著……那時,我恐怕連拿衣服的時間也會來不及的……”


    紅毛這時又說:“醉花小姐,你是害怕我在這兒吧?是害怕我看見了你吧?你太多心了,這不要緊的,我們求主第三次聖洗時都要用一個布袋子將主教的頭罩著的,你瞧,我這就要罩住自己的頭了,我會什麽都看不見的,連呼吸都困難了,怎麽還可以看見什麽呢。你脫光後不必害臊,在天父和聖母的麵前,你不應該害怕,更不要難為情,舉行洗禮的意義就如同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將你身上的汙濁洗去,你見過出生的嬰兒從母胎中出來時,難道他們身上有過衣裳嗎?這入教就如同你剛剛得到了新生,如同從母胎脫出,明白嗎?你應該將身上的布紗都脫幹淨的。”


    醉花女此時心態矛盾著,她又一次想起在教堂內牆上塑刻的那些裸露的女人和男人,這些塑像為什麽都是裸露的呢?難道都是入教人在天父和聖母的麵前重新胎脫而新生了嗎?莫非這是他們教義的規定非得如此脫光不可了。再說,這紅毛可信嗎?不可信怎麽辦?當然,他是主教,主教是洋和尚的頭目。我們這裏的和尚有德可信,管事的和尚方丈更可尊敬,他們避著男女的私情。看來主教也應該如此,不過,我還是應該叫紅毛綁了自己的手足…想到這裏,她說:“我是要脫去身上的衣紗的,隻是你必須綁了手足,為了我的放心。\"話聲一落,一雙手從帳篷底下伸進來:\"綁起來吧!\"醉花女拿起捆帳蓬的繩子將紅毛的手綁了。一會一雙腳也伸進到帳蓬。綁了後醉花女喊:\"你滾開,滾吧!滾遠點去!你就在帳蓬外麵做你的法事去吧!”


    紅毛說:“是呀!我是應該滾遠點,為了你的入教什麽都依了你。你進了浴盆後,第三次聖洗都是你自己替自己洗,我隻不過在帳蓬外替你誦經消災。”


    醉花女悄悄地撩起帳蓬朝外望,見他真的滾在遠處朝天拜伏著,還聽見他已經在朗誦經文了。她又看了一下帳篷,覺得自己關在帳房裏,外麵的確是什麽也看不見的。這才迅速摘下褲叉和胸兜隨著水響一下蹲在水盆中,捧水潑灑自己身上說:“我已經脫光了,蹲在水盆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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