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一馬當先,跳上設置在一倉大門前的路障,這是第一道防線,後麵的倉門和兩側與岩壁相夾的裂縫是第二道防線,第一道防線主要是由一群難民手持鋼矛躲在路障後麵刺擊刺蝟車車胎,逼迫其下車近戰,不然刺蝟車可以依靠其機動性強行破開第二道防線,倉門後麵則是蓄勢待發的大部隊,陸續前來助陣的難民足足有三百人之多,但大部分手中拿的都是一些冷兵器。


    “如果我們輸了,一倉丟失,那麽從此以往所有沼澤片區的兄弟們全部享受不到齊互帶給你們的物資和藥物,二十年了!我們一起活在這二十年了!現在來的這群人要把齊互和我們一起趕盡殺絕,你們同不同意!”


    髒亂的人群之中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呐喊,張軍回過頭來,看見一輛刺蝟車已經開進了難民村邊界,距離自己隻有不到一百米。


    “繼續,繼續,繼續開......”


    所有人全部全神貫注的盯著刺蝟車前方的空地,氣氛已經變得緊張起來,泥巴路被車隊碾過形成了一條條的溝壑,車頭上插著的火把在黑夜中搖曳閃動,從天空中俯視就好像一隻遍身紅點的巨蛇,抖動著渾身猙獰的尖刺嘶吼而來。


    難民雖然沒有見過如此怪物,但心中已經充滿了戰鬥的決心,恐懼被強行壓了下去,張軍帶領的四隊全部駐紮在一倉,張軍特地給他們安排了不同的分散火力點,以求最大程度發揮手中步槍的威力,盡力彌補火力不足的損失。


    “壓過去!我打頭陣發射鉤鎖將路障鉤住,然後全部把我的車往後拉摧毀路障!隊形不要亂,他們手裏的步槍不會超過二十把!”


    王成對著對講機大吼,旋即猛踩油門將一個擋在前方的低矮窩棚壓踏衝進前方距離一倉不到五十米的空地中。


    “轟轟轟!”


    一陣火光衝天而起,為首的刺蝟車直接被事先埋藏好的土質炸藥炸翻,翻到時又觸發了兩個地雷,整個車身被炸得粉碎。


    後方緊跟著的車輛來不及刹住也衝進了雷區,地麵上漆黑一片根本無法預測,緊接著又是兩輛刺蝟車被爆炸掀翻倒地。


    “哈哈哈!”一倉之中爆發出一陣歡呼。


    車隊被前方的雷區震住不敢貿然向前全部卡在空地邊緣,看著燈火通明的一倉突然有點不知如何下手。


    “媽的這裏的地麵太適合埋雷了!全部撤出來!”


    王成膽戰心驚的看著前方三輛被炸翻的刺蝟車,背後已經冒出了冷汗,這裏的地麵潮濕且柔軟易塑性,再適合埋藏地雷不過,自己顯然大意了。


    先前北荒的土地被凍結的十分堅硬,三個大汗拿著工具刨三四個小時才能挖出來個不到半米的小坑,並且開挖過後的痕跡很明顯能被一眼看出,所以在北荒是很少有人埋地雷的。


    “成哥,這一片他們不知道埋了多少雷,直接硬來可能車隊到那邊都十不存一了!不如我們分散下去和他們拚吧,他們肯定沒有遙控地雷,這種觸壓式的炸藥我們踩上去不會爆的!”


    後方的北荒匪徒見狀對著王成通過對講機喊道,王成眉頭緊皺,身上不知不覺已經冒出了汗水。


    “不行!”王成用力抹了抹臉擦掉臉上的汗水,對著通訊器大喊。


    “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依靠刺蝟車的動力,要是放棄刺蝟車跟他們拚步兵,對麵靠數量就能淹死我們!絕對不能棄車!”


    王成心裏也很著急,現在離了北荒,刺蝟車是炸一輛少一輛,自然無比珍視。


    “用鉤鎖射那輛倒在地上的!拉回來做防爆車頂在車隊前麵,所有車排成一條直線跟著推進!隻要衝到路障那裏就好了!”


    最前方的靠近雷區的一輛刺蝟車天窗上爬上去一個匪徒,熟練的操作著上方的鉤槍,瞄準大約二十米外的一輛側翻倒地的刺蝟車。


    “鐙!”


    箭頭狀帶有倒鉤的鉤槍被發射了出去,精準的命中了倒地的刺蝟車,同時後方的車輛連成一條用車前的倒鉤互相勾連,同時向後退去將刺蝟車拉出了雷區,十幾個匪徒跳下車拿著麻袋挑了一塊冒著臭氣的泥地開始鏟泥給防暴車增加重量,足足鏟了十幾袋濕泥,全部裝在了防暴車上方。


    “走!沒車我們就全死這雷區裏算了!”王成大吼一聲,前方的車隊頂著裝滿濕泥的刺蝟車壓進了雷區之中。


    “草,媽的這群掉毛還挺會用的,準備好開打!”張軍在路障上麵看的一清二楚,眼見車隊已經頂著雷區強行闖到路障前,一個個雷管猛地飛出,頓時火光衝天而起,打前排的兩輛刺蝟車頓時被炸得飛了起來。


    “分散開來!直接往裏麵衝,他們能在這個距離丟雷說明雷區已經控不住我們了!”


    十幾輛刺蝟車突然解開勾鏈,全部分散開來不躲不閃地直接撞向木質路障。


    “準備!瞄著輪胎紮!”


    一眾難民一字排開,俯身趴在地麵上透過大約半隻手臂高的縫隙伸出鋼矛,刺蝟車徹底放開手腳大肆進攻,兩人探出身子拿著步槍對準難民開始掃射,駕駛員借助車身上的尖刺和車頭的鋼桁直接撞向路障。


    頓時由木頭製成的後麵填滿汙泥的路障被撞出許多裂隙,同時兩側衝過來數輛刺蝟車朝著路障兩端發射出鉤鎖齊齊向後拉去,正對著一倉的刺蝟車對準被撞出裂縫的部分開始角力,死死抵住路障中間的裂縫處,兩端同時給路障一個向後的分力,想要直接依靠刺蝟車的馬力把路障拉成兩半。


    “次....砰!”


    當頭的一輛刺蝟車被鋼矛刺穿了鋼板保護著的輪胎,尖刺隨著輪胎凹陷倒下刺中了地麵卡了進去。


    “嘣!”


    兩側的車輛借此機會找到最適合的作用點直接將路障拉成了兩段,露出一條胸口高的土台,十幾個難民被路障帶飛了出去落在了泥麵上,瞬間被刺蝟車碾死。


    “退守第二道!”


    張軍見狀立馬下令,所有還在第一道防線的難民全部起身跑回了一倉中。


    十輛刺蝟車呼嘯著撞碎土台,穿梭於一倉前方肆意用尖刺和步槍殺死跑得慢的難民,還沒等前方的倉門落下,幾輛刺蝟車直接衝向倉內用爆炸杆徑直撞向裏麵烏壓壓拿著土槍射向他們的難民。


    “轟!”


    單方麵的屠殺開始了,難民強在近戰優勢和數量優勢,可是麵對刺蝟車這種高機動性無法破防的鋼鐵惡狼則是束手無措,隻能被其車輪和鋼刺殘忍的托在地上碾成肉塊。


    張軍渾身緊繃,脖子上青筋暴起,躲在倉後死死盯著前方血肉橫飛的煉獄,柴油機的轟鳴聲和匪徒的咆哮聲壓過了難民的嘶吼聲,滿地的殘肢斷臂和四處濺灑的血肉交織,空氣中全都是血腥味和惡臭味。


    “頂不住了!援軍到了沒有!”


    張軍紅著眼死死抓住衛星電話大吼,麵色紅的跟的喝了酒一樣,身邊的馬幫成員也全部衝了上去,不多的步槍圍在他身邊不斷射擊著,上百號難民已經用血肉擋在了他的麵前!


    突然,衛星電話嗡鳴了一下,張軍趕忙接通,過了好一會裏麵才傳來一個聲音。


    “你要的支援,到了”


    張軍連忙扶著拒馬踩在了上麵,不遠處,一連串的火光在黑暗的地麵上連成一片海洋,如同一張鋪蓋在地上的毯子般,漠過一整個難民村向著一倉奔襲而來。


    ......


    “你膽是真夠大的啊,想吃我的肉?牙都給你磕一地。”


    大院中,馬正帶人將陳皇摁在地上,整片大院遍地屍體,馬正身後隻剩下六人。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要是想你死為什麽不直接叫人把你頂了?為什麽要派匪幫的人繞這麽大的彎去這麽做,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齊互和我是和不來,但是遠遠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陳皇手臂被一發子彈洞穿,此時渾身是血的倒在二棟最靠裏的一間房間裏,門外躺著七八具零零散散的屍體。


    馬正蹲下身,撿起一個地上還有餘溫的綠黑色彈殼在手中把玩著靠向陳皇。


    “你的意思是,匪幫自己做出的這個撕票的決定?但是一隊的鄭鵬和匪幫的上一任領頭是表兄弟關係,而且去時口口聲聲說他一定信的過,怎麽?背後要是沒有你逼著,他們會下這狠手要連鄭鵬一起殺了?”


    陳皇表情痛苦的不斷低頭又抬起,看著馬正的手心又害怕的不斷向後縮去。


    “你輸了,除了一倉的北荒沒有處理,其餘的勢力全部已經歸順到齊互手中,不服從的全部清理了,你應該意識到,你除了你姐夫你啥都不是,明白不?就算你姐夫來了,他也救不了你,因為商會默認的管理人其實就是齊互,這麽多年,軍火彈藥,要塞走商,藥品收購,片區分包,哪一個不是齊互過手的?給商會上供的最多的就是我們了,所以就算你姐夫坐的商會第三把交易,我們也不會怕你的。”


    見陳皇還在害怕的後退,馬正直接一腳把他的上半身踩在腳下,一把將彈殼塞進了手臂上的槍眼裏頭。


    “啊啊!!!”


    陳皇整個人痛苦的扭曲起來,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快點吧,直接殺了,我們必須去支援一倉了,他們的刺蝟車對付難民還是很凶的。”


    吳層站在馬正身後,渾身全是血跡,強壯的身形像一尊羅漢般威猛,防彈盾已經被擊碎,幾個巨大的裂縫和無數的彈孔證明了剛才交火的凶險。


    馬正也不在廢話,擼動槍栓直接頂在陳皇腦門上。


    “別!......"


    “砰!”


    眾人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具屍體,這就是不懂事靠關係硬來的下場。


    “我給老齊打個電話。”說著馬正向門外走去。


    “這邊處理好了,確定不怕商會那邊問責下來嗎?”


    衛星電話令一頭的齊互聞言沉默了一會,緊接著肯定的說


    “放心,我心裏有數的,他是死了但是他親弟弟陳廣沒有死,左方也沒有死。”


    馬正歪頭夾著電話,一邊從地上的屍體上摸出來一包煙拿出一跟點著起來,剛拿出打火機,聽見這話突然楞了一下。


    “怎麽了?他弟弟在我手上我控製住了。”


    齊互見那邊遲遲沒有回話,感覺有點奇怪,便開口解釋道。


    馬正呆在原地,腦子飛速運轉起來,為什麽自己帶著兩個小隊就攻下陳皇了?為什麽商會的人沒來保護他,左方為什麽突然消失了,他的人為什麽沒有投入到陳皇的計劃中。


    “左方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陳廣他是什麽時候來這的,是在我進沼澤之前還是之後?左方既然和我的這件事無關,那他應該果斷幫陳皇把我們吞了,可是他現在人呢?你有沒有想過,陳廣被你綁了,那商會那邊是不是就有理由過來平叛了,其餘幾把交椅就算出點血也是合情合理的。”


    齊互坐在車上楞了一下,瞬間就被馬正給點出來了,陳皇死了,可是仔細一想,除了一個外來的北荒,自己的敵人依舊沒有傷到根基。


    意識到這一點,齊互突然把旁邊的一個壯漢拉到旁邊“我們被下套了,現在去把陳廣弄出來,客氣點,這事或許還有轉機。”


    壯漢一臉懵逼的看著齊互,除了放陳廣他一個字都不理解。


    “怎麽了?為什麽要放他,誰給我們下的套啊,啥套啊?馬哥不是已經成功了嗎?”


    齊互知道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這件事,推了壯漢一下示意趕緊去辦,自己直接拿起衛星電話,撥通了一個電話。


    壯漢滿頭霧水的下了車,隨便扯開路邊一輛車的車門,裏麵一群人正坐裏麵抽煙。


    “齊哥說叫我們回去放人,走了。”


    .......


    與此同時的二營關口


    一整條看不見尾的車隊停在了關口外的野地和砂子路上,耀眼的車燈閃爍著照亮了半片天,身穿淺藍色製服的衛隊站在四周警戒。


    被掛起來的黑皮此時已經被擺在了地上,旁邊還擺了幾具屍體,屍體邊跪著三個壯漢,頭巾被扯掉,四肢被鋼圈死死鎖住。


    “嘀嘀嘀!”


    為首的跪在地上的壯漢衣帶中的衛星電話響了起來,一個衛兵走上前將衛星電話拿了過來,放在手中查看,這時一輛吉普車上跳下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穿一件簡單的軍服,闊麵川眉,麵白無須但氣質相當威嚴。


    中年看了看衛兵手中的電話,一把拿過來直接接通了。


    “小趙,你那邊處理的怎麽樣了?準備一下我們快走,這邊要變天了,齊互頂不住的......喂喂?小趙你在嗎?”


    地上的壯漢聽出來這是馬正的聲音,掙紮著想說些什麽,卻被堵住了嘴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中年看著地上的壯漢,戲虐的笑了笑,把壯漢口中的布條扯掉,放到了壯漢嘴邊。


    “來了....他們來了馬哥......他媽的,他們留了後手,你們快跑,快跑!”


    沒等馬正反應過來,壯漢突然衝到中年臉上張口就要咬下去。


    “砰!”


    身邊的衛兵見狀直接開槍將其擊殺,衝上去把中年扶住護在身邊。


    “沒事”中年推開衛兵,撿起掉在地上的電話,用充滿威嚴的聲音說道。


    “告訴齊互,這邊天的爺回來了。”


    .......


    馬正渾身一顫,直接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齊互打向馬正的電話,他也沒有心思接,滿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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