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沈雲霧在心裏輕歎了口氣。


    不知道也好,省得兩人尷尬。


    就當作一切隻是交易,各取所需。


    思及此,沈雲霧將近在咫尺的秦夜推開,淡淡地道:“反正不會是你。”


    聽言,秦夜的眉蹙起來。


    “什麽叫不會是我,難道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是誰?”


    秦夜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情緒因為她這句話撥高了。


    沈雲霧沒說話。


    見她不搭理自己,秦夜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有些惡狠狠地問道:“男的還是女的?”


    他捏著她肩膀的力道有些大。


    沈雲霧蹙起秀眉推他:“疼,你別碰。”


    秦夜見狀,手上的力道放輕了些,但並沒有因此放棄追問。


    ”不碰你也行,來把話說清楚,了解你的人是誰?還有那報告單是怎麽回事?”


    沈雲霧被他纏得無奈,隻能說:“沒人了解我,隻有我自己了解我自己,我剛才也隻是隨口一說,行了吧?至於報告單,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是公司的還是什麽地方的?你得說清楚,我才能回答你吧?”


    她主動發出疑惑,讓秦夜眯起了雙眸。


    越是這樣,越可疑。


    “傭人說,收拾垃圾的時候撿到了一張報告單。”


    一張?


    一張報告單?


    沈雲霧平靜地對上他的眼眸,“什麽報告單?在哪兒?”


    “被撕碎了,不過收起來了,在我們房間發現的,不是你的?”


    沈雲霧:“撕碎的?我想起來了,是我的。”


    說完,她避開秦夜的眼神,目光重新落到電腦屏幕上麵:“那張是醫院給我開的報告單,怎麽了嗎?”


    秦夜的目光死死地鎖住她:“醫院給你開的什麽報告單。”


    沈雲霧麵色不改:“體檢報告單,怎麽了?”


    這個回答讓秦夜低嗤了一聲。


    “你是不是覺得我傻?什麽體檢報告單需要撕掉?”


    後麵這個問題他問得很尖銳。


    問完,秦夜一把扣住了沈雲霧細白的手腕,“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那張報告單,究竟是什麽報告單?”


    她的異常應該跟這報告單有關係。


    他手上的力道又無端大了些,沈雲霧擰起秀眉,輕聲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撕掉,而是那份報告單淋了雨,上麵的字跡不清楚了,所以我才扔掉的。”


    “扔掉需要撕?”秦夜依舊在逮著這個字眼糾結,明顯今天她不說出一個信他說服的理由,他就會一直糾纏。


    沈雲霧對上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很黑,很沉。


    她歎了口氣,再度開口解釋:“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根本不是我撕掉的?”


    秦夜恍然:“什麽?”


    “那天雨很大,報告單我拿出來的時候已經爛掉粘在我衣服上了,所以我隻能一塊一塊地拿出來。”


    聽言,秦夜一僵。


    在腦海裏想象她所說的場麵。


    的確有可能。


    雨那麽大,她身上都淋濕了,紙張肯定也爛透了。隻能拿下來扔在髒簍子裏,傭人去收拾的時候,紙張幹了,呈現出來就是碎紙的狀態。


    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對。


    沈雲霧感覺到手上的力道漸漸鬆開了些許,便知道這個說法讓他接受了。


    鬆了口氣的同時,沈雲霧決定鋌而走險,徹底打消他後麵的疑慮,不管他有沒有懷疑到自己懷孕這一點上。


    思及此,沈雲霧便盯著他幽幽地開口說道:“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怕我拿的是懷孕報告單?”


    秦夜本想否認,陡然聽見她後麵那句話,呼吸微沉。


    之後,他雙眸裏藏了情緒打量她。


    沈雲霧挑了挑眉:“幹嘛這副表情?怕我懷孕影響你和楚楚啊?”


    秦夜眯起眼睛:“你懷孕了?”


    沈雲霧聳肩:“沒有,要不然早把報告單拿給你看了,按照咱們青梅竹馬的關係,這個孩子要是打掉你應該會給我不少補償吧?”


    她輕快的語氣和不在意的態度讓秦夜臉色微變。


    “你說什麽?”


    “你要把孩子打掉?”


    後麵那句話簡直說得沈雲霧心驚肉跳。


    “我說的是假設。”


    今夜的某人卻跟她杠上了似的,“如果不是呢?”


    “什麽叫如果不是?”沈雲霧微擰起秀眉。


    秦夜斂著眼眸看她,漆黑的眼眸流轉著一些令人看不懂的情緒:“假設你真的懷孕了,你會打掉?”


    沈雲霧隻下意識地點頭,垂下眼眸。


    “會吧。”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秦夜眼底那一瞬變陰沉的俊臉。


    秦夜被她不在意的態度氣得不輕,心口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翻滾,焦躁的情緒將他密密麻麻地包圍起來。


    可是很快,沈雲霧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將他瞬間打回原形。


    “不打掉的話,你和楚楚怎麽辦?”


    你和楚楚怎麽辦?


    一句話,如當頭澆下一盆冷水,讓秦夜清醒不少。


    他望著眼前的女人,雪膚紅唇,就算是素麵朝天也精致立體,奪目得令人移不開眼。


    看了她片刻,秦夜眸中的情緒淡去,站起身,明顯已經冷靜下來。


    他聲音冷淡,跟剛才判若二人:“今天就不用去公司了,好好休息吧。”


    秦夜轉身出了臥室,麵色冷冽。


    沈雲霧沒說錯。


    就算哪天她真的懷孕了,也隻能打掉。


    他,不能辜負楚楚。


    也不可能辜負楚楚。


    當年,他失足落水,河水湍急,就算是會遊泳的人在裏麵都是九死一生,更不要說跳下來救人。


    他被嗆了好幾口河水,四肢發沉,意識即將消散,漸漸絕望之際,看見了一道纖細的身影不顧一切地跳了下來,飛速朝他遊來。


    可惜沒有等她遊到近前,他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這才聽說楚楚因為救她受了傷,手還河底下的石頭劃了很多傷口。


    他過去的時候,江楚楚臉色蒼白地坐在床邊,手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纏著紗布。


    江楚楚一看見他,便立馬下了床,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來,問他有沒有事。


    那一刻開始,秦夜就決定要好好對她。


    隻要她願意,他身邊秦太太的位置,就永遠都是留給她的。


    她為了自己都願意豁出性命,他也得給予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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