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再次被粉色的霧氣彌漫。


    江楚的眼前出現一個將自己包裹在黑霧中,分不清男女的人。


    他走上前,視線定在被江楚護在身後的男孩身上。


    麵具下的眼,有幾分嘲諷之色。


    “夫人,你什麽時候能看清真相。”


    江楚的身體擋住了小男孩。


    那黑霧想要靠近的時候。


    天邊乍現光芒,一刀飛劍劈向黑霧。


    黑霧消散在了眼前。


    司淩穩穩的落在他的眼前。


    一邊是李氏夫人信任的奶媽,孩子被奶媽帶走了。


    整個院子裏隻留下李氏夫人(江楚),李家家主(司淩)。


    本是初冬。


    天邊濃雲滾滾,一陣冷風刮過。


    就下起了雪。


    司淩穿著從來不會穿的烈紅色衣袍,頭戴寶冠,整個人威嚴又有殺伐氣。


    也不愧是仙門家主,手下要掌管數千人,身居高位多年。


    他身上自然流露出一絲統領之氣。


    寒風凜冽。


    兩人站在庭院對望,李氏夫人心中帶著掙紮的期待。


    期待中又有一抹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殘忍。


    那是屬於女人獨特的第六感。


    江楚都感受的到。


    他看著司淩一步步走向自己,李氏夫人的腳步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隨後勉強的穩住身影,往前走了一步,輕輕地投入眼前人的懷抱。


    懷抱是那樣的溫暖,帶著皂角的香氣。


    後背被一雙大手和堅實的臂膀輕輕的彎住。


    頭埋在江楚的脖頸,炙熱的呼吸灑在他的後脖。


    江楚有些癢,想推開,可他卻感覺到了李氏夫人心中升起的巨大悲色。


    從心口開始蔓延,一直到了喉尖。


    江楚伏在他的胸膛,開口輕聲問:“夫君,我的孩子,會平安長大吧?”


    頭上的人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夫人已是李家的主母,整個後府都是你說的算,怎麽會問出這麽傻的問題。”


    “我看夫人,就是子嗣太少,總是掛心掛念。”


    江楚隻覺得身下一輕,騰空而起,他已經被司淩橫抱起來。


    江楚瞪大了雙眼,抬起頭,卻隻看得見被刮得幹淨的下巴。


    江楚還是不能說自己想說的話,他的手指在他的胸寫寫畫畫。


    [江楚:司淩,你能控製住這李家家主的身體嗎?]


    司淩的腳步微不可察的一頓。


    將他輕輕的放在床邊,整個人壓了上去。


    手掌與手掌相握的瞬間,他在他的手心寫道。


    [不能。]


    江楚的手能動,不似那夜喝了合巹酒,他現在意識很是清醒。


    雙手支在他的胸膛,想搖頭告訴他這不是他的本意。


    卻怎麽也抵不住那堅硬如鐵的胸膛再次壓下來。


    炙熱的,帶著冷香的唇瓣貼在他的耳側。


    “夫人,你知道當初我最喜歡你什麽嗎?”


    司淩的手還在他前方作亂,耳畔傳來聲響。


    卻又讓他思考。


    幸好說話不需要他思考。


    一聲嬌媚如水的聲音從他嘴裏發出。


    “夫君,是……是什麽?”


    江楚隻覺得腦子都有點昏了。


    司淩在他耳畔,帶著他獨有的清冷嗓音。


    “見你的第一麵,我便注意到了你,纖細的腳踝,盈潤的紅唇,筋骨分明好看的脖頸,你的後腰磕碰後腰,我都忍不住皺眉。”


    “你哭的時候,脆弱的像個被拋棄的小狗,我忍不住想撫慰。”


    “在你醉酒,抱住我,喊我哥哥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栽了。”


    江楚已經開始滾燙,他那雙眼帶著一絲霧氣,望向司淩。


    一時間有些發懵。


    這李家家主和李氏夫人之間,竟然有一段和他與司淩如此相似的過往。


    隻可惜,別人男歡女愛,水到渠成。


    而他和司淩之間,隻是在一場別人的環境過往。


    江楚心中有些說不上的失落。


    他輕輕的勾住司淩的脖頸。


    心中想著的是,他不排斥司淩的一切觸碰,或許他的性取向確實有點問題。


    也或許是幻境的影響,也或許是李氏夫人內心對她夫君的渴望與欲望。


    但現在江楚都不想去想了。


    他想和司淩沉淪。


    哪怕隻是幻境,就算是水中月鏡中花。


    他都想和他共赴。


    也或許這一刻,他和李氏夫人複雜的心情共情了。


    江楚勾住司淩的那一刻。


    在他耳畔說的是:“夫君,垂憐我,愛我……”


    外麵雪花飄落,屋內炭火劈啪。


    這樣纏綿的日子,似乎過了許久。


    司淩天天都來,每次都將他帶入另一番仙境。


    李氏夫人的內心的掙紮漸漸地也被平息了下來。


    等江楚陷入昏暗,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站了個黑衣人。


    江楚猛地坐起身。


    戴著麵具的黑衣人,手指輕輕的劃過她的雙眼。


    又給她留下一個玉牌。


    “夫人,我不忍你被騙多年,且好好看看這一切吧。”


    “這枚玉牌,捏碎之時,我便會再出現,你的願望,你的仇恨,我都會替你報。”


    黑衣人走了。


    李氏夫人看著如常的房間,蹙起眉頭。


    直到奶媽帶著孩子進來。


    “娘親,今天私塾先生誇我三字經背的最好。”穿著他孩兒的紙人走了進來。


    李氏夫人尖叫:“啊啊啊啊啊!!!”


    奶媽不明所以的上前:“夫人,您怎麽了?”


    “啊啊啊啊啊!”李夫人痛苦的哀嚎。


    奶媽急忙去喊人,可李老爺早就去承天門,這幾日都不會回家。


    家裏能主事的,隻有這個李夫人。


    李夫人伏在地上哭泣,她不願麵對現實。


    哭完了,發呆完了,隨後升起的,就是巨大的恨意。


    她還是捏碎了玉牌。


    隨著玉牌的捏碎,那個渾身都著黑色鬥篷,戴著麵具的人,再次出現。


    “告訴我真相。”李氏夫人毫無生氣的縮在角落裏。


    “夫人心中不是有了猜測嗎?十個孩子,正好可以練就神功。”


    “之所以用紙人欺騙你,恐怕是這李家家主對你,確實有些不一樣。”


    聽到不一樣,江楚明顯感覺到李氏夫人死了的心,又動了動。


    “哈哈哈哈,怎麽?夫人以為這個不一樣,是心裏的不一樣嗎?”


    黑衣男人笑起來陰惻惻的。


    他嘲諷道:“那是因為夫人是萬年難遇的至陰之體,九十九日雙修可成爐鼎。”


    “待到第一百日至陰之時,你便是你夫君最好的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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