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脫了被自己染得黑乎乎的外衣,也脫了裏衣,隻是沒脫裏褲。


    緩緩地下了水。


    司淩在最東邊,他就在最西邊。


    和他正麵對著。


    司淩也隨他所願,反正現在也不能對他做什麽,靠得太近,自己很難忍受。


    索性就閉上了眼,不看不想。


    冰涼的天池,讓司淩躁動的心都安撫下來。


    江楚見司淩閉眼靠在石壁沒理他。


    心中有一絲淡淡的失落。


    不過很快,他就疲憊的忘記了失落。


    一個哈欠又一個哈欠的打著。


    等江楚這邊傳出均勻的呼吸聲,司淩也睜開了眼。


    微微無奈的將人托起,烘幹了身體和頭發。


    他們兩個的衣服已經髒的不像樣子,江楚睡的很熟。


    司淩也不好叫醒他。


    隻能拿出自己沒穿的裏衣,給江楚套上,鬆鬆誇誇的,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將兩套髒衣服收進芥子袋後。


    橫抱著江楚往肖家村外的密林飛去。


    下了雙龍劍,又摟住懷裏的人,一步步往肖家村竹院走去。


    將江楚安置在竹床之上,給他蓋好了被子。


    自己則是找到了長老。


    玉簡之中。


    長老那張笑眯眯的眼出現:“呀,小阿淩啊,找我有什麽事呀?”


    一聽司淩的名字,跟著長老修煉的趙金洲把臉湊了上去。


    “嗨,司師兄~”趙金洲揮動著自己的手。


    司淩微微點頭,神情依舊淡漠。


    “長老,我這裏有一件奇怪的事,想向你請教。”


    長老來了興趣:“呦嗬,什麽事能引起我們小阿淩的興趣啊?”


    “說來聽聽。”


    “一個凡人,沒有靈根,但是在危急時刻卻迸發神通,這樣的事存在嗎?”司淩從未遇見這樣的情況。


    又不想江楚一直擔心小二的事。


    於是便問了這個仙壽逾五百的長老。


    如長老都不知道,這天下間知道這些的人隻會更少。


    長老點點頭:“是有,三百多年前,有個打鐵匠,一心鑽研打鐵煉器,以煉器成聖,也就是現在你們口中的煉器老祖。”


    “你的雙龍劍還是出自他之手呢。”


    “沒有修煉過,執著於某一物,精通執念之事,成聖。”


    “不過這凡人成聖的條件,可太苛刻了……千年都未必能出一個。”長老擺了擺手。


    “凡人意誌力向來薄弱,塵世誘惑也好壓力也好太強了,沒幾個能死心眼的鑽研一件事的。”


    司淩心中大抵有了猜測。


    見司淩沉思的模樣,長老那雙眼放出精芒。


    “司淩,你不會發現一個聖人吧?!在哪?!”長老興奮了。


    剛撿了一個極品金靈根,難不成還能再撿一個聖人回去?


    看著長老興奮的臉,他沒回應:“多謝長老。”


    啪的一聲,就掛了玉簡,收了起來。


    那頭的長老是抓耳撓腮啊:“這小子!這小子!是要憋死老夫嗎!”


    趙金洲在一邊湊了上來:“師父,聖人很厲害嗎?”


    長老點點頭:“世間凡人億億萬,生老病死交替,這億億萬的凡人中,千年才出一個聖人,你說能不厲害嗎?”


    “就剛才跟你說的那個煉器老祖,出品既是靈器,現在更是了不得,聽說煉出了一把仙器。”


    趙金洲也震驚了:“還活著嗎?凡人之軀不就堪堪百年嗎?”


    長老眼裏流出豔羨:“聖人無需修煉,行所執著之事,就是修煉,得天獨厚,可存萬古。”


    “萬古?!那不就是永恒不死?!”趙金洲驚呼出聲!


    “到底能存多久,我也不清楚,因為所有聖人都飛升了,眼下這煉器老祖是執著於還未煉出自己最滿意的武器,所以遲遲未飛升。”


    趙金洲被震撼到說不出話。


    司淩睡不著。


    掏出靈竹,又做了兩把竹搖椅。


    自己躺了那把大一些的,旁邊給江楚留一把小一些的。


    竹院的天空星辰閃爍,他在想長老的話。


    聖人。


    肖二成聖人了嗎?


    還是有別的機遇?


    “吱呀吱呀——”


    搖椅輕輕的響動。


    “吱呀——”竹院的門,被人推開了。


    一身普通棉麻灰色衣袍的男子,站在門外。


    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看到司淩在院中。


    他也隻是微微頷首:“司仙長在,我家少爺也回來了吧?”


    而司淩所見,肖二相貌未變。


    但周身繚繞著淡淡的金光,在黑夜中越發明亮。


    周圍的氣場也完全發生了變化。


    要不是他主動推門,他根本沒發現有人靠近了這裏。


    這就是聖人嗎?


    司淩眸色未變,也未起身。


    淡淡道:“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


    肖二點頭。


    坐到一邊的竹凳子上:“肖魚兒不知用什麽手段迷暈了我。”


    “等我再醒的時候,是手中的書被火灼燒,我疼醒了。”


    “看著漫天的火光,一時心急,隻想著滅火,身體忽然湧入了一道力量。”


    “火就滅了,肖魚兒不知所蹤,而我被一個背著兩把鐵錘的男人帶走了。”


    “我好不容易,才回來的。”肖二打量了竹屋一眼。


    和原來自己家的格局並無二致,隻是材質不同。


    司淩點頭:“你現在已脫凡身,五大宗門都會搶著收你,你還要跟在江楚身邊做仆從嗎?”


    肖二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嗯。”


    “早就說了,我不求長生,也不求名利。”


    司淩看不透肖二,卻能感覺到他對江楚的真摯。


    閉上了眼,不再說什麽了。


    肖二也沒覺得尷尬,關上了門。


    徑直往竹屋的側房而去。


    側房裏的桌椅凳子甚至床榻,都是靈竹所做。


    小二能感受到上邊傳來的淡淡靈力。


    神色微溫。


    走出門,有些不好意思道:“司仙長可有些生活用物?”


    “我怕少爺起來之後,不適用。”


    司淩睜開眼,輕揮芥子袋,鍋碗瓢盆水桶棉被茶壺茶碗,甚至連碳爐都有。


    滿滿當當的堆了一座小山。


    司淩望向肖二依舊如常的臉,輕聲道:“以後,叫我司淩。”


    肖二淡淡一笑:“謝謝,司……司淩。”


    司淩點頭。


    肖二沒事,他心裏也鬆了口氣。


    這樣,江楚就不用傷心了。


    側眸去看小二,他正在搬搬扛扛,原本空落落的院落。


    也慢慢的被生活的氣息所包裹。


    忙完了這一切之後。


    小二在桌子上點了一盞煤油燈。


    往懷裏掏了掏,才想起來,自己的書都被燒毀了。


    一步步走到司淩的眼前站定。


    “司淩,你有書籍書卷嗎?能借我看看嗎?”


    司淩再一揮手,小山一樣的書籍出現。


    肖二雙眼一亮,不同於剛才的淡漠。


    此時眼裏充斥著興奮的光。


    就連語調也上揚起來:“多謝!”


    肖二寶貝似的,抱著這些書,擺在自己床上。


    打開的第一頁起,就像個石墩子一樣。


    除了翻頁,一動不動。


    像是陷入了某一種奇怪的心無外物的氣場中,周身開始繚繞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司淩不免也多看了兩眼。


    這就是聖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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