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浩…”


    眼前這個安雪低頭叫著我的名字。


    我有些疲憊,淡淡地嗯了一聲。


    “對不起,我騙了你,本該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我…”


    我抬眼看著她,無力地說道:“是你和我說的嗎?讓我不要和你說這三個字,除非不再喜歡了。”


    “我…”她話到嘴邊又沒有說出來。


    我擺擺手:“安雪,我還可以這麽叫你嗎?我又該怎麽叫她呢,也是安雪嗎?”


    “……”


    “她在國內嗎?你們還有聯係嗎?”


    “從她離開那天之後就沒有任何聯係。”


    我歎了口氣,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明明那麽晴朗,卻又有些溫熱濕潤。


    擦了擦眼角,起身站了起來,想出去走走。


    可我又看到眼前這位安雪紅潤的眼眶,邁不出步伐。


    她玉頸上戴著和我一對的項鏈,我從沒見她摘下來過,哪怕睡覺,洗澡她都一直戴著,這不會是假的。


    我走到她的麵前,她有些緊張地看著我。


    “我想去找她…找她說說話。”我緩緩開口。


    這時安雪又流下一滴眼淚,我伸手過去將它擦掉:“你陪我一起去好嗎?你在我身邊我會安心很多。”


    “我…”她又開始哽咽起來。


    我覺得她快把這輩子的眼淚都用完了。


    我靜靜看著她,等待著她給我去或不去的答複。


    最後,她還是點了頭。


    今天去不了,也不能去,安雪剛剛哭太久了,在奔波的話我擔心她身體受不了。


    我帶她回屋休息。


    “沒事吧?”冷香看到我們進屋,擔心地問道。


    我搖搖頭,事情還沒真正弄清楚前,告訴冷香這個事也是徒增煩惱而已。


    冷香也懂事地沒有多問,給安雪倒了杯水。


    晚上,我給安雪爸爸打了個電話。也沒有和他寒暄幾句,直接問道:“爸,我有個很重要的事要問你。”


    “怎麽了?”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關於另外一個安雪的事。”


    我這樣說就已經足夠了。


    果然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傳出聲音:“你已經知道了?”


    “為什麽要瞞著我?都是你的女兒對另外那個安雪公平嗎?”


    “雪乃有自己的想法,對於她來說我們不過隻是她生物學上的父母而已,她有自己的家人,我們也隻能尊重她的選擇。”


    顯然,他沒能明白,他以為我說的是那個安雪的家庭問題…


    我又問道:“之前轉入義城高中的那個安雪是你說的雪乃嗎?我現在的妻子是當初那個人嗎?”


    “傻孩子說什麽呢?和你在一起的不都是小雪嗎?”


    他不知道?


    “怎麽了?難道…”電話那頭安雪爸爸沉聲。


    “安雪說她是大學開始才和我在一起的,之前高中應該是你口中的雪乃。”


    那邊他又沉默良久:“你明天過來上海一趟,正好雪乃也在這邊,你那個事我確實不知道,但也有些眉目,應該和她們媽媽有關。”


    “嗯…”


    說完他便急匆匆掛斷電話。


    我躺在床上,看著昏暗的天花板出神。


    這時,安雪推開我的房門,今晚原本按計劃是安雪和冷香一起睡的。


    “這麽晚了還沒睡嗎?”我輕聲問道。


    她沒有直接進來,站在門口詢問:“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嗎?”


    “嗯。”


    我給了她肯定的答複,她才輕輕掩上房門鑽進被窩。


    深夜,我沒睡著,安雪也沒睡著。


    “古浩。”


    安雪翻身緊緊抱著我。


    “你說。”我回應道。


    她遲疑了一會兒,最後用極其細微的聲音說著:“你找到她之後,我就離開吧,讓她回到你身邊,這本就是她該有的。”


    我心髒又猛地漏了半拍。


    “你哪兒也不許去。”


    “可是…”


    我盯著她的眼睛:“安和雪,就算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真的存在那麽一個人,可你和我在一起有多久了?大學四年,畢業又三年。七年還要多,難道這些時光陪伴在我身邊的不是你嗎?你覺得你離開又能讓我好受嗎?”


    她垂眸不語。


    “我之前打電話問了一下爸,你們是不是連他也有所隱瞞?”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輕點頭:“他要是知道肯定不會同意我來代替她留在你身邊的,正好那一年爸爸很忙,而且他要是不仔細看也分辨不出我和她,所以就讓媽幫忙,將爸瞞住了。爸一直以為都是我陪在你身邊。”


    事情好複雜,我腦袋裏左邊清水,右邊麵粉,安雪給我攪得一團漿糊。


    有些過載了…


    但我並不關心她們為什麽要瞞著她們父親,也不關心她們用了什麽辦法。


    我更關心那個安雪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非要離開?就算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直接和我說的話我完全可以等她,等她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好,等她回來。


    為什麽非要讓別人來替代她…


    那我呢?明天見到她之後又該怎麽辦?又該怎麽跟她解釋冷香的事?


    難怪之前安雪媽媽比她爸爸對於冷香的事反應更加強烈,她兩個女兒都交代在我這裏,我還要去染指其她女孩子…


    擱我我也生氣。


    “所以,你知道這些事後,對我怎麽看的呢?”安雪又細聲說道。


    我對眼前這個安雪怎麽看?


    “剛從你口中得知的時候我確實有些迷茫,甚至有些氣憤,但看你哭得梨花帶雨的,又有些心疼,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我的安雪。”


    “那你還愛我嗎?”安雪輕輕貼在我心口處。


    “這個問題很沉重,所以我不能立刻回答你。”


    安雪撐開我,昏暗的夜色籠罩著整個房間,我能看到安雪聽到我的話後眼神明顯黯淡無光。


    “我知道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知道她在想什麽。


    我伸手捧著她的臉:“你知道什麽了?你不知道,你隻會傻乎乎地覺得我一直以來喜歡的愛的都是那個高中時期的安雪,我問你,這麽多年裏你喜歡我嗎?愛我嗎?認真回答。”


    “喜歡…也愛…”


    “那就行了,你就是安雪,並沒有在我身邊扮演誰,我古浩娶的人是你,愛的人也是你。”


    “可是…”


    我搖搖頭:“你要是真的很在意的話,我們重新開始,就當我剛剛認識你,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我們又還年輕,不差時間去了解你。你願意嗎?做我女朋友?”


    安雪愣了半天,一邊流淚哽咽道:“哪有在床上對著一個孕婦表白的…一點都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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