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路上,走過戒備森嚴的宮內侍衛,被鐵膽神侯小心帶到殿前。


    哪怕貴為神候,都要被重重搜索,仔細檢查,一把把繡春刀出現,如同天羅地網!


    整個宮中,猶如無數鐵則交織,架成宏偉輝煌大殿,鎮壓一切。


    這一來。


    平一指心中,更是惶惶不已。


    他隻不過是個江湖中人,哪裏見過如此的陣仗!等到了書房裏,還沒見到皇帝天顏。平一指就咕咚一下,跪拜下去!


    他心中,此刻都是緊張驚慌萬分,生怕自己的禮儀,有什麽不周到之處,有辱皇室。


    他倒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怕自己,顯得太土鱉了,無比的愚昧無知,那豈不是讓他平一指死的時候,都死的像一條鄉下的雜魚?


    平一指無比恭敬,甚至身體,都僵硬起來!古代,有荊軻刺秦王之說。


    與荊軻隨行的一位少年刺客,名為秦舞陽,小小年紀,就能殺人於鬧市,麵不改色。


    所以,就派去一同刺殺秦王。


    但等到了殿上,哪裏有什麽麵不改色。秦舞陽麵無人色,兩股戰戰!為何?


    這等恣意妄為,狂妄之人,見到了皇帝,就如此的震怖,絲毫都不敢動彈。


    這就是皇權!


    皇權的威嚴,沒有見到時,根本不放在眼裏,這不過是一股膽氣。


    等到了宮中,層層磨滅之下,這膽氣根本無法阻擋,就此散去。


    這才見到,什麽叫至高無上!什麽叫令行禁止!


    什麽叫鐵則如網,網羅天下一切!


    兩名神醫,盡皆叩拜皇帝,不敢抬頭。“免禮,賜座。”


    上首,皇帝的聲音淡淡。


    隻說了四個字,立刻有太監前來,拿著兩把椅子,小心翼翼的放下。


    “謝皇帝隆恩!”


    李言聞拜謝皇恩,就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旁邊的平一指,也同樣是,拘謹的坐在椅子上。他們麵前,麵對的是九州的天子!兩人,都壓根不敢去直視皇帝的天顏。


    “朕聽說,你們兩人,在醫學上,有很深造詣,甚至推陳出新。”


    寢宮中。朱祁鈺俯視兩名名醫。


    “朕問你們,京城郊外有兩千例瘟疫,你們二人有何法可解?”


    朱祁鈺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了此事!


    京城郊外的瘟疫,是第一等大事,任何名醫到了宮中,都要解決!


    “啟稟陛下,臣知道一法,可以解決!”李言聞聞言,立刻就拜倒在地!他此刻,心中將所知所學,都盡數施展出來。


    “這治理瘟疫之法,臣曾經從一名吳姓名醫那裏習來!”


    “首先采購絹布,裁成很多長條,用開水煮燙晾曬後,發給所有人,每人一條,嚴實包住麵部,不戴麵巾者不得出門。然後對所有人進行甄別,症狀明顯者自立一區域;舌苔發黃,瞳仁發紅,臉色灰暗的傳染性極強者又立一區;稍輕微者再立一區。用白布條、紅布條、黃布條分別纏在患者的胳膊上作為標記,這些人以布條顏色各住一區,實行隔離,派兵把守,嚴禁區域內人員擅自離開...”


    李言聞,直接5.5進行了闡述。


    這一番論點,直接將如何治理瘟疫的核心思路講出,已經不是醫藥之學。


    而是經天緯地,能夠將瘟疫真正扼製解決的治理之法!


    “好!”


    朱祁鈺吐出一個字,聲音喜悅!


    李言聞不愧是一代名醫,所使用的這一妙法,已經很接近後世數百年後的傳染病防治法了。


    這一法施展出來,就能讓瘟疫直接遭到阻斷,讓瘟疫再無危害數萬民眾的可能!


    李言聞聽到皇帝說了一個字,心中已經是喜悅激動萬分,拜倒在地!


    他提出的防疫之術,竟然得到了皇帝的讚賞!這足以證明,他畢生所學,並非是無用!


    醫生在世,就是要懸壺濟世,治病救人,能救更多人之術,就是更好的醫術!.


    另一邊。。


    平一指心中,卻是焦急萬分,一時難以說的清楚!


    他本來,就不善言辭,醜陋無比,脾氣極差。


    但如今,到了天子麵前,他竟然還是如此,一時根本就說不出來。


    平一指委屈無比,此刻也跪倒在地,直接叩首!“平醫生,有何高見?”朱祁鈺淡淡說道。


    “啟稟...啟稟陛下,草民無什麽高見,隻是這瘟疫……這瘟疫,臣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原理!”


    “真正的緣由,如何解決,草民都已發現了!”


    平一指連連說道!此言一出,李言聞都看了過來,目光驚異!


    瘟疫自古以來,屢次發生,始終不改,這其中怎麽會有可以解決的方法?


    此言一出,天下任何的醫生,都隻會哈哈一笑。為何?


    因為這瘟疫的成因,去處,有無數的思考,無數文獻記載。


    多一種不多,少一種不少。


    例如那傳給李言聞瘟疫治理之術的吳姓醫生,就認為瘟疫是一種天地間的戾氣。


    這戾氣,就是陽光照射下17來,其中漂浮的無數灰塵。


    這灰塵侵入體內,就會引發瘟疫!


    這樣的理論,層出不窮,整個史上,盡皆有無數種,哪怕平一指說出此言。


    李言聞也隻是一聽。


    但此刻,他心中卻很重視,驚異起來!為何!因為此是天子腳下!


    他們這兩個草民,直麵皇帝,當今景泰帝洞徹幽微,絲毫都瞞不過他的君王雙眼。


    這若是胡言亂語,胡亂猜測。豈非是自尋死路!“哦?”


    朱祁鈺俯視平一指,有些興趣。


    他能看出,平一指並非是胡言亂語,而是真正掌握了一些,對自己所知無比自信!


    “說吧。”


    “是,陛下。臣曾經刺開瘟疫染病之人的手臂,以凹凸之鏡,觀照其中,發現其中有四億八千萬蟲活動.…..”


    “這其中,就是瘟疫的本源,無比惡毒!”平一指拜倒,將自己所知,全部和盤托出!


    “草民雖不知道,如何能直接治理此蟲。但草民經過研究發現,若是將染病又康複之人的血液,經過種種工藝,製成清澈血藥,轉嫁到染病之人身上,就可藥到病除...”


    一旁!


    李言聞聽到平一指所說,無比驚異!


    他都沒有想到,會有如此玄妙之法,能夠發現這等恐怖之事!


    這果真是真的?


    但其,確實暗合藥理之學!李言聞心中,暗自震動。另一旁,朱祁鈺卻是頷首!


    他心中,無比的讚許,對於平一指這名神醫,看的極為重要。


    顯微鏡這器械,在百年後,差不多就會被研究出來。


    但要發現瘟疫之中的奧秘,又要拿痊愈者的血液,用來醫療病患。


    這就幾乎是驚天動地的才華,難以揣度!“很好,你的想法,亦是很好!”朱祁鈺直接開口,對平一指進行稱讚!


    平一指曾經醫療江湖上,經脈寸寸斷裂之人,將其開膛破肚,將經脈一寸寸縫合續上。


    這等手術之術,若非有極高的醫學支撐,萬難做到!


    “你們二人的想法,都很不錯。”


    朱祁鈺長身而起,兩名醫生,連忙跪倒在地,不敢平視皇帝天顏!


    “即日起,朕封李言聞為太醫院院正,平一指為太醫院副院正!”


    朱祁鈺一言已出,絕無悔改。殿外候著的女史官,連忙進行記錄。


    而兩位名義,猶如被霹靂擊中,直接被驚的待在當場,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是一介草民之身,本以來,被召進宮中是要進行醫療。


    但誰成想,陛下一言以決,瞬息間!兩人的身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一瞬間,從區區草民,江湖遊醫,成為了太醫院院正、副院正!


    這是什麽樣的變化!


    這是一步登天,他們從一介草民,直接登堂入室,進入朝堂,成為朝中大員之一!


    “臣等拜謝陛下隆恩!”


    李言聞直接拜倒,口中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平一指和李言聞,盡皆都跪拜,口中高呼,心中激動興奮萬分!


    “你們兩人,不要以為,太醫院的事情很簡單,可以享用權力、地位。”


    朱祁鈺俯視兩人!一句話,就讓兩人惶恐不已,直接拜倒。


    “你們可知道,前任太醫院院正、副院正哪裏去了?”


    兩名醫生,盡皆心中迷茫,此刻隻得開口回答!“回稟陛下,臣等不知。”


    “他們連同一百餘名醫生,全部被朕淩遲處死,誅滅三族!”


    朱祁鈺一句話!


    讓兩個人,如同五雷轟頂,渾身大汗淋漓!太醫院院正這等高官大員,被淩遲處死?這是何等的可怕!這一句話,就讓兩人心中,不敢絲毫的懈怠,驚慌不已!


    “他們為什麽死?那是因為他們罔顧生民性命,自以為高枕無憂,高居殿堂之上,所以他們死了!”


    朱祁鈺冷冷說道。


    “你們兩人,要記住你們行醫的根本,治病救人!若是忘了這一點,你們的千刀萬剮,就在午門等著你們呢!”


    皇帝開口訓話,讓兩名名醫,都是如夢初醒,恍然大悟。


    他們這個院正、副院正的身份,並非是單純的官職,而是背負了治病救人的巨大責任!


    太醫院的職責,不僅是為皇家治病,更重要的是為萬民治病!


    這瘟疫之事,若是解決不了,那麽他們兩個臨危上任的名醫,下場可想而知!


    “臣等必定盡心竭力,將瘟疫之事化解!”兩名醫生,都是跪倒在地!


    他們發誓,必將此瘟疫解決,否則的話,恐怕將會身首異處!


    寢宮!


    朱祁鈺敲了敲玉桌。旁邊的近侍太監,連忙拿來筆和墨。


    朱祁鈺手書一封。


    “將這個,拿給內閣,朕要他們將此事,妥善處理,瘟疫之事,必須迅速解決!”


    朱祁鈺淡淡說道。“臣領旨!”傳令太監不敢怠慢,連忙奔馬飛報內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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