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司寒早上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剛好看到雲汐從窗邊跳下的一幕。


    周圍明明十分的喧囂,可他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整個世界好像在那一瞬間徹底安靜了下來。


    他的眼裏心裏隻剩下那個砸在地上猶如血色玫瑰盛開般的女人。


    她,竟然跳樓了!!!


    這一次又為了什麽?


    目光偏移,落在了被兩個女傭死死摁在雪地的小女孩身上,於是他明白了。


    她,又一次為了那個孽障選擇了自殘。


    他在她的世界裏終究什麽都不是,哪怕他決定等她生下孩子後就慢慢接受那個孽障,她仍舊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一步,三步,五步,十步,不知走了多少步,當他在她麵前站定時,看到她還睜著眼,整個人如釋重負。


    天知道他這一路怎麽走過來的,他甚至在想,如果她死了,他要不要去陪她。


    還好她沒死!!


    他緩緩蹲身,輕輕將她抱在了懷裏。


    主屋二層並不高,加上她摔的地方又是草地,地上還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減弱了她與地麵的撞擊。


    不過看她唇角帶血,應該是受了內傷。


    “雲汐,你非要用這樣決裂的方式抗議麽?為了逃離,你竟然可以用生命為注,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雲汐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揪住了他的衣領,染著恨的眸子死死瞪著他,恨不得抽幹他的血肉。“戰司寒,孩子跪在地上,寒氣不斷的侵蝕她,她在哭,很傷心很傷心的哭,你難道聽不見麽?人家都說骨肉相連,你心裏就不痛麽?”


    戰司寒活到現在還從未被人揪過衣領,心裏雖然有些抗拒,但還是任她抓著,他怕他用太大力再次傷了她的內髒。


    “首先,她不是我女兒,我們沒有所謂的骨肉相連,其次,她弄碎了戰家的傳家物,罰她跪一下已經很輕了,雲汐,你別不知好歹。”


    剛才在回來的路上,管家已經給他打過電話,告訴他公館裏發生的事。


    小孩子嘛,皮了淘氣了在地上跪個把小時是家常便飯,哪個孩子沒經曆過?


    更何況那孩子還打碎了玉鐲,母親隻讓她罰跪,真的已經很輕了。


    “我不知好歹?哈哈,你說我不知好歹?”雲汐笑出了眼淚,“那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戰先生,謝謝你讓我女兒跪在冰天雪地裏落下一身的病根,一輩子飽受體寒宮寒的折磨?”


    戰司寒脫口就想說‘不是我讓她跪的’,可剛等他蠕動薄唇,雲汐突地瞪大了雙眼,麵具痛苦之色。


    她的唇角有更多的鮮血滲出來,一滴一滴,砸在白色的積雪上,觸目驚心。


    “戰司寒,如果我的女兒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她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過去。


    戰司寒麵色一變,顫抖著食指貼在她鼻端,感受到一縷微弱氣息後,他連忙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徐生,將那孩子送回去,安排醫生好好給她瞧瞧。”


    “可夫人那邊……”


    “她要是不同意,讓她直接來找我。”


    “是。”


    …


    曾蘭的別墅。


    戰夫人聽說戰司寒將母女兩都救走了後,氣得砸了手裏的茶杯。


    “他向來有分寸,知進退,這次怎麽會如此糊塗?一個背叛了他的賤人,他還這般念念不忘,就不怕毀了自己好不容易挽回的尊嚴跟名聲麽?”


    曾蘭在一旁牽強的笑著,心裏卻在滴血。


    本想著用一個鐲子換那孽障半條命的。


    可沒想到雲汐如此決絕,生生從二樓跳下來,博取到了戰司寒的憐惜,到頭來她們母女完好無損。


    她這叫什麽?


    賠了夫人又折兵麽?


    關鍵是她還不能發泄,得昧著良心說戰司寒救得好。


    那是怎樣一種感覺呢?


    嗯,就像是被摁頭吃屎一樣。


    “伯母,孩子還小,咱們本就不該罰這麽重,如今讓司寒救了她也好,我真的很喜歡那孩子,


    有時我甚至在想她要是戰家的女兒該多好,一定會有很多很多人寵著她吧。”


    嘖,她差點被自己給惡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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