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這種嘴碎的中年婦女,赫胥實在難有說話的興致:“五天前你們村出了一樁滅門慘案,那就是你的孽債。”


    大媽唬的一跳:“還說你不是給我亂安罪名,他們家人死跟我有什麽關係?警察都已經把凶手抓住了,那個凶手自己砍死了他爸和自己媳婦、兒子,跟我有什麽關係?”


    “滅門的那家姓顧,家裏有四口人,公公,兒子,兒媳,孫子。5天前這家兒子砍死了自己的父親、媳婦和兒子,自己要自殺沒下得去狠手,被趕來的警察和醫生救了回來。”


    大媽道:“你說的沒錯,所以這事情跟我有什麽關係?”


    赫胥眼神愈發冷了:“自然是有關係,如果不是你胡亂造謠這個慘案本來可以避免。”


    大媽是真有些委屈了,她想不明白凶案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五天前,顧家村,顧老漢鄰居起來就見他家門口的大門虛掩著,傳來濃重的血腥味,他一時好奇輕輕推了推門,就聽見撲通一聲,忙忙看去就見顧老漢的兒子顧佳明倒在地上,胸口插著把刀,衣服上有不少血跡。


    鄰居嚇得魂飛魄散,忙喊人過來。自己大著膽子摸了摸顧佳明鼻息,還有氣,趕緊報警和打了120。


    村民們還有點保護現場的意識,沒敢往前麵亂踩。


    很快警察來了,醫院也將顧佳明拉走。警察往屋裏一走就發現堂屋倒著顧佳明的妻子,東屋炕上還有一大一小兩個屍體,是顧佳明的父親顧老漢和兒子顧宇航。


    這是滅門啊,顧家村幾十年也沒出過這樣的大案。


    經過一番檢查,屋裏屋外都沒發現陌生的指紋,看三人致命傷都是剔骨刀的刀傷,顯然就是插在顧佳明胸口那把。


    雖然讓人難以置信,但警察根據顧佳明胸口刀的角度推斷出來那刀是他自己插上去的,傷口不是很深,不知道他是想撇清自己嫌疑故意受傷還是真的不想活了。


    顧佳明很快就醒了,一臉麻木心如死灰的模樣,一審問他也沒狡辯,人果然是他殺的,但詢問原因他卻不說,隻說自己願意殺人償命。


    警察走訪村民發現早年顧佳明母親難產而亡,顧老漢家窮,就歇了再娶的心,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帶大,顧佳明學習一般,讀到高中畢業分數不理想,就想再複讀一年,顧老漢沒什麽文化,覺得農村孩子讀到高中也夠了,家裏沒什麽錢,顧佳明又不是什麽優秀學生,複讀也沒什麽用,就沒同意。顧佳明和父親生了幾回氣,拗不過父親,隻能出去打工了。


    警察走訪時,鄰居無比唏噓地說:“這孩子被他爸管的嚴,性子有些悶,但其實他爸很疼他,一個大男人單身帶大孩子挺不容易的,可惜他不念他爸的好,因為這件事就恨上了他爸,一走三四年都不回來。直到前年才領了個挺秀氣的姑娘回來,那姑娘文文靜靜的,說是個孤兒,和顧佳明一塊打工,因為顧佳明幫她趕走過小混混的騷擾,倆人生出了感情就在一塊了。顧佳明也沒攢下什麽錢,就回來和他爸要錢說要結婚用。顧老漢雖說氣兒子離家出走幾年,但也不可能不管兒子,就拿出積蓄給倆人辦了婚禮。可能顧佳明有了媳婦真懂事了,這次出去打工會按時給家寄錢了。沒過多久他媳婦就懷孕了,索性辭了職回家待產,生了孩子之後一心看孩子也不去上班了。一家子日子過得挺好,誰想會出這樣的事。”


    鄰居忽然想到:“說起來每次顧佳明回來都提前和他爸說,他爸就騎著電瓶車去鎮上接他,能省幾塊錢,這回也沒看見顧老漢去接他呀,他是忽然回來的。”


    事有反常必有妖,警察針對顧佳明的行蹤開始調查起來。


    直播間裏,說起這件事的大媽理直氣壯地很:“警察都還沒有查出來他為什麽殺人,你憑啥給我定罪。”


    赫胥冷笑一聲:“警察早就查出來了,隻是沒必要告訴你們罷了。這個悲劇會發生,源頭是一個謠言。”她頓了頓,定定看著大媽毫無愧意的臉,“村裏傳言顧老漢爬灰,連顧佳明的兒子都是顧老漢的種,這個傳言你聽過嗎?顧佳明信了這話,才有了這次的慘案。”


    大媽的臉色驟變,似是想起了什麽結結巴巴道:“竟然是是因為這,村子裏東家長西家短的事也多了,興許有這樣的傳言吧,我沒聽說過。”


    “你倒嘴硬,這話明明就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你是真沒聽說過,還是造謠太多連自己都給忘了。我就幫你回憶回憶。有一次顧老漢生病,他兒媳婦騎電瓶車馱著公公去鎮衛生院,胸前還用布兜兜著孩子,當時你們幾個家庭婦女在道邊曬太陽聊天,你就說他們三個看起來倒像一家三口,顧老漢娶媳婦早,年紀也才四十多歲,吃了二十幾年的素,對著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真沒想法?”


    大媽聽想起當時的場景,竟是一字不差,終於知道害臊了,臉紅了起來。


    赫胥可不管她害不害臊,接著說:“其他人都說你齷齪,你就急了,就信口開河,說男人四十如狼似虎,你有一次傍晚去他們家借錘子,在院子裏看見公公兒媳在一個屋子裏,窗戶那看得真真的,那動作看著可不清白。還說沒準啊那孩子都不是孫子是兒子呢。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會和你湊一塊的也都是愛嚼舌根子的媳婦大媽,這謠言就從你們那傳出來了,還越傳越離譜,最後就到了顧佳明的耳朵裏。他妻子曾經在酒吧賣過酒,顧佳明本來對她有些看不上,要不是她妻子倒追他,他又著實性格沉悶沒有女孩子喜歡,兩人也不可能走到一起,有了這個謠言他自然懷疑上了妻子,當然也有可能他始終沒有放下對父親的恨。幾天前他晚上悄悄回了家,想去捉奸,扒著牆正看到妻子去公公屋子,過了一會又出來,他一時間怒火上湧,跳進院子從廚房摸了個剔骨刀就進了屋,看見妻子正在堂屋倒水,就上去將人捅死了,鮮血刺激下他早沒了理智,隨後就進了屋子殺死了毫無防備的顧老漢和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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